第5章 斩杀将尉

“嗯~”

苏恒打着哈欠,用力伸了个懒腰。

他动了动枕的发酸的胳膊,迷迷糊糊间,手在身旁四处摸索着。

没摸到手机,苏恒疑惑地睁开眼。

身下是松软的泥土,上方是低矮的圆顶帐篷,除此之外,空无一物。

“哦,差点忘记我穿越到秦朝了...”

他揉着眼睛,嘀咕一句,缓缓坐起身体。

待到清醒之后,又不由得轻声感叹,“睡得真舒服啊,入‘定’境界的效果确实非比寻常,简直是失眠人的福音...”

自从上一世父母意外去世后,他已经很久没有睡得这么深沉了,琐事缠身,哪能如现在这般,心无杂念。

即便今夜即将有大事发生,但是无字书册给其带来的底气,仍能让他心中没有一丝忧虑,唯有期待。

昨夜的食物还剩下一些,苏恒起身勾起帐帘,然后屈膝坐在地上,就这么看着雨景,吃起了早饭。

......

靠近营地中心那边,一座稍大的帐篷里。

两位身材魁梧的汉子,对立而坐。

作为屯长的陈胜吴广二人早就醒了,但相比起苏恒的安稳,他们昨夜却没怎么睡好。

“兄长,那苏恒昨日比我回来的早,可我打听过了,没有一个人见过他。”

吴广瓮声瓮气,抬头看了一眼帐篷外,“他不会逃了吧,要不我再去寻寻?”

陈胜往炭火堆里填了根干木材,摇头道:“没有这个必要。”

“至少目前来看,计划算得上万无一失,他不会现在逃跑,不仅自己成为逃兵,还要连累家人连坐。”

陈胜回想了下少年的语气模样,应当不是这种蠢人。

“再者,就算他跑了,也不过是按原本计划行事,无伤大雅。”

吴广欲言又止。

陈胜叹了口气,他只好伸手,轻轻拍了拍对方肩膀,朝外面微抬下巴,“你不妨仔细听听,营地里已经四处有人讨论,昨夜野庙鬼神显灵之事,再加之鱼腹字条,可以说人尽皆知。”

“虽不知将尉为何如今外出迟迟未归,但等他回来听说此事,你猜,他会如何想?又会如何做?”

吴广试着想了想,顿时心中一悚,是啊,如今征兵之事出了差错,那将尉必然也要受罚,若是得知此事,说不定会将自己等人送往咸阳,将功折罪。

自从商鞅变法之后,秦国酷刑之多,数不胜数。

是真是假不重要,这种涉及鬼神之事,定然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箭已在弦,不得不发!”

陈胜眼神凌厉,语气坚定。

吴广瞬间满头汗水,行差踏错一步,便要万劫不复。

他急忙收回视线,一边连连点头,一边穿戴蓑衣,他已经坐不住了。

“兄长说的对,成大事者,不该犹犹豫豫,顾此失彼,我这去打听打听将尉消息,也好早做准备。”

见陈胜点头同意,他便立马掀起帐帘,破开雨幕,大踏步离去。

陈胜没有起身相送。

在吴广走后,他端坐原地,神色莫名。

眯眼看了眼已经落下摆动的布帘,他又随手往火堆里丢了根木头。

火光顿时旺盛起来。

......

将尉是傍晚回来的。

此时距离夕食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多时辰,营地内早已安静下来。

将尉满身酒气,任由亲卫搀扶着,朝营地中心走去。

可很快,一行人渐渐停下脚步。

“汝是何人,安敢在此拦路,还不速速离去!”

有一亲卫上前一步,斥责出声。

“我本云梦泽人士,无故被当做流民抓来,充当戍卒,还请诸位放我归乡。”

那人不但没走,反而长身立于原地,语气沉稳,不卑不亢。

酣醉的将尉,迷迷糊糊抬起头来,搁着雨幕,看见那俊朗面容,他这才认出对方。

他先是一愣,随后抬手指向前方,怒声喝骂道:“胡说,你那验传上分明写着薛郡张县人,什么时候竟又成了南郡人了?”

“那云梦泽离这大泽乡上千里路,凭你一人如何走来?”

随后,他转头招呼一人,命令道:“去将其即刻抓来,带到我营帐里,我倒要看看,今日还有何人能救他?”

“唯!”

那人立即拱手,沉声应诺。

...

前方拦路之人正是苏恒。

自从昨日发现,若是修炼之时借助文气,沉心融入周围环境,便能清晰感知到三十米以内的任何事物。

他已经借此关注这边一整天了。

九百多人的营地不大不小,但出入道路就那么几条,而这边更是通往大泽乡的唯一出口。

果然被他发现了将尉踪迹,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他还以为至少要等几天。

此刻,他看着那个领命而来的披甲亲卫,心中思绪万分。

原来,前身确实并非流民,虽然不知道为何孤身一人跨越千里,来到大泽乡附近,但是至少现在知晓了籍贯何处。

不过这并不重要,真正令他讶然的是,那将尉竟真如历史上那般,喝得烂醉,难不成又是巧合?

苏恒原本以为这场谋划,穿越而来的自己才是幕后之人,却没想到,还有高手?

见那亲卫已然来到身前不足五步,苏恒沉默片刻,忽然高喊道:“我们九百戍卒的身家性命,在你眼中,竟半两不值吗!”

“为何非要赶尽杀绝?!”

苏恒暗自运气扩散,声音之大,整整半座营地都清晰可闻。

亲卫停下动作,与其余几人面面相觑。

将尉头昏脑涨,虽然不知道这少年为何突然开始胡言乱语,心中却有一丝不好预感。

他催促道:“你在等什么,还不动手?”

这时,一大串密集脚步声从不远处传来,竟是陈胜吴广两人,带着数十位戍卒赶了过来。

显然是早有准备。

苏恒不动声色后退几步,拉开距离,接着道:“天降大雨,我等被困此地数日,日日淋雨,已经有十多人病死,还不知这雨要下到何时。”

“况且,即便等到雨停,若是之后无法按时到达渔阳,按律也要处斩。”

“汝等整日只会饮酒享乐,却对此漠不关心,不如放我们离去,好保住一条性命。”

将尉气笑道:“放你们离去?你可知当逃兵是何后果?”

苏恒摇了摇头,语气平淡,“总好过在此等死。”

话音落下,四周众人立马窃窃私语,蠢蠢欲动起来。

“是啊,如今几乎每日都有人病死,也不知道接下来会轮到谁...”

“并非我们不想启程,只是这四面河流水位上涨,根本无法度过,非人之罪,这也要砍头吗?”

“......”

纵使逃亡后果严重,可能活,又有谁会想死?

后方,仍不断有人从四处赶来,加入其中。

将尉见此情形,终于意识到苏恒的目的。

他顿时勃然大怒,一把推开身旁亲卫,拔出长剑,“你竟敢挑拨是非,引起众怒,你是想要造反吗?!”

苏恒毫不慌张,他看见,人群中的陈胜吴广两人,已经偷偷摸摸地来到了将尉等人身后。

他扶起被雨水压得倾斜的斗笠,与将尉对视,微笑道:“我本良民,何来造反之说?”

良民而非流民,抓流民充军或许无所谓,但若是抓良民充军,被人上告......

更何况他本就延误了募兵。

面色酡红的将尉忽然有些后悔,他后悔的不是将这少年抓来,而是为何听那陈胜劝告,没有将其处死!

他握剑之手攥得发白,死死盯着那瘦弱少年身影。

“啊!给我受死!”

他再也抑制不住,大喝一声,猛然持剑向那少年冲去。

即便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也要将对方斩杀!

只是,还没等他跑出两步,便突然感受到一股巨力从身侧传来。

他本就醉酒,脚步虚浮,被人这么用力一撞,身子忍不住踉跄,眨眼睛,就连手中长剑,都被对方飞快夺去。

他看清了那人面容,皮肤黝黑,颌下短须,是自己亲自任命的屯长之一,吴广。

他要干什么?难道他也要造反吗?

这贱民,他怎么敢?!

因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他脑海中顿时一片混乱,困惑,惊惧,愤怒......种种情绪一股脑涌上来。

但未等他开口,此刻,已经高高举起的青铜长剑,映照出他面露惊骇的模样。

不知何时,已经全部聚集于此围观的九百戍卒,皆是一脸震撼,不敢出声。

天地间唯有雨声。

白芒一闪而过,长剑落下,将尉头颅滚落,脖颈处猩红鲜血顿时如泉水喷涌而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