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跟我走吧!

听到陈朝阳的解释,陆汉生还真是有些诧异。

在他看来,成家旺和张力两人之间,应该不会有半毛钱关系。

他记忆中,成家旺就是一个老实乖乖生,他的父母在那个年代,虽然是发配下来的,但是地位依旧不是普通老百姓可比的。

当年成家旺全家住的可是专家房,而张力八岁就在火车站流浪了,那是什么货色?

成家旺和张力那种底层起来的混子,在陆汉生眼里,从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但是经老五这样一提醒,陆汉生心里也渐渐有了一些思绪。

能让张力那种神经病,一声不吭放下枪走人,这已经说明了一切!

陆汉生深呼吸一口气,心中隐隐约约多了一丝烦躁和不安。

陆汉生又掏出一根烟,递了一根给陈朝阳,对方并没有接,而是用手挡了一下,才开口道。

“少抽点烟吧,这几年,我其实很少抽烟了!”

陆汉生有些错愕地看了一眼对方,在他记忆中,老五曾经嗜烟如命,手上的烟曾经几乎没断过。

对方染上烟瘾,好像还和自己有关,当年他重病,在那个寒冷的冬季,眼看他不行了,自己把抽了一半的烟塞他嘴里。

果然,没什么东西是一成不变的!

陈朝阳猜出陆汉生心中所想,嘴角笑了笑,轻轻捶了一下陆汉生后背,语气缓和道。

“张力的事,没你想得那么严重,新海那么大,没那么容易遇到的,而且成家旺应该和你还有一份香火情,大不了往后,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各走各的道罢了!”

听到陈朝阳的话,陆汉生心情也好受一些,尽管心中还是有些烦躁,还是点燃烟,抽了一口道。

“嗯!”

陈朝阳在黑暗中笑了笑,随即收敛,脸上再无半分表情,只剩下眯起的眼眸,他语气变得有些冰冷,淡淡道。

“放心,如果真对我们有恶意,我不会给他们出手机会的!”

陈朝阳这突然来了一句轻飘飘的话,让陆汉生心中多了一丝寒意,猛地他才想起自己眼前这个老五,可不是什么信男善女,当初自己能混起来,最少有一半的功劳算在他身上。

而且,当初自己能逃过一劫,背后多半是老五在运作。

陆汉生也没开口问,眼前这人,他相信,对方绝不会害他,他们之间经历的生死不止一次,那种兄弟之间的默契,他相信对方也懂!

陆汉生没有再开口,而是缓缓靠前一点,搂住对方肩膀,语气深沉道。

“老五,跟我走吧,我们去干一番大事业,这次我们去做一个制定规则的大玩家!”

底层人遵守规则!

中层人利用规则!

顶层人制定规则!

这句话,是当年他们第一次成立团体,陈朝阳亲自和陆汉生说的,这句话,当时的陆汉生并不懂其中的含义。

但是经历两世,这简单的一句话,他彻底亲身体会到!

既然都重生了,还要遵守别人的规则,那还有啥意思?

陈朝阳脸色再一次变得柔和,笑了笑,没有言语,而是轻轻拍了拍陆汉生后背。

一切都在不言中!

其中陆汉生早已经看得出,陈朝阳从来就不是一个安分的人,能被这个小小地方困住好几年,或许他的内心挣扎早已经大于安逸。

但是邀请对方出山,这句话自己必须开口!

因为自己是他大哥!

两人正沉寂在这种感怀的氛围时,突然远处,传来一阵阵吵闹声,隐隐约约还能听到谩骂声。

陆汉生松开老五的肩膀,转头看向村子中心那边,这吵闹声,在这沉寂的黑夜中尤其明显,声音传得很远,甚至隐隐约约他们骂什么,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陆汉生并不知道这其中发生什么了,疑惑开口道。

“你们村来小偷了?”

陈朝阳眼神闪烁,苦笑摇了摇头道。

“不是小偷,这事,应该也和我有关!”

陆汉生满脸问号?

因为他听到那骂声,好像是在骂“生儿子没屁眼,偷鸡摸狗的玩意之类的话,这和老五又有什么关系?”

见陆汉生不解,陈朝阳想了想,还是开口道。

“我家和村里的关系,你大概也看到了吧?”

陆汉生“嗯”了一声!

陈朝阳叹了一口气道。

“其实,我们家受到欺负这事,也不是一年两年了,几十年前,我爷爷搬来时,就没受过啥优待,这几十年,一路吵吵闹闹也就过来了!”

“前几年我叔婶去世,加上我搞到一个正式教师编制,这才矛盾彻底激化,其实大家都看得出,村里在针对我们家!”

陆汉生云里雾里,他实在不明白这事和现在发生的有啥关系!

陈朝阳继续开口道。

“几年前,村里二麻子娶了一个二婚寡妇,那寡妇带来一个十二岁男孩,二麻子家有一个厉害老娘,对寡妇娘俩那是左右看不顺眼,特别是对那个孩子,不是打就是骂,最过分的是几乎不给他吃饭!”

尽管还不是特别明白,但是陆汉生也没开口,静静听着。

陈朝阳继续开口道。

“这孩子实在可怜,一年到头,只穿着一身衣服,十几岁的孩子,饿得只剩下皮包骨,整天打了一个赤脚,全身都黢黑黢黑的。”

陆汉生听到这,实在忍不住了,打断道。

“他娘呢?”

陈朝阳悠悠开口道。

“跑了!”

“跑了?”

陆汉生再是满脸问号?

陈朝阳这才继续开口道。

“寡妇嫁过来不到一年,二麻子就病死了,二麻子三代单传,刚娶老婆就病死,你说那寡妇还能待下去吗?”

陆汉生脑海中只剩下无语,他还想开口询问,陈朝阳已经把后面的事,缓缓说了出来。

“二麻子出殡那天,那寡妇被她婆婆拿菜刀砍了好几刀,寡妇连夜就跑了,剩下黄河那孩子!”

“那年黄河还不到十三岁,原本刚上六年级,结果也辍学了!”

那孩子很聪明,沉默不语,被那婆婆赶出家门后,一个人住在一个废弃羊圈,靠着偷鸡摸狗过日子。

陈朝阳说到这里,陆汉生隐隐约约猜到后面发生的一些事了。

陈朝阳继续开口道。

“我是他的班主任,我家的条件你也知道,实在负担不起他读书,但是偶尔一些吃食,还有逢年过节也给他准备一两身衣服。”

“那孩子从未说谢谢,但是也是一个知恩图报的孩子,平时农忙时节,他都跑来干活,而且晚上偷偷摸摸去干,一干就是大晚上!”

说到这里,陈朝阳这个情绪稳定的家伙,此时声音中,也多了一丝感慨。

“这两年,我家关系和村里闹僵,不少人想来打秋风,地里瓜果蔬菜被偷摘都是经常的事,甚至最过分的时候,有人直接断我们家水,把田坝挖了,想直接占我们家田!”

陆汉生听到这,心中也莫名多了一丝怒火,他实在难以想象,这些年,老五是如何忍下来的。

他知道老五的本事,更清楚对方的为人,他没想到村里人欺负到陈家如此地步,老五都没出手!

陈朝阳自然也看出陆汉生心中所想,笑了笑这才开口道。

“我没你想象中那么能忍,之所以我没做,因为有人帮我做了!”

“这些年,谁家招惹我,都会倒霉,不是猪栏猪被人放跑了,就是水缸被人砸了,刚刚,那应该是老支书的骂声……!”

陆汉生疑惑看着他,想了想,随即眼神看向远处黑暗,听到隐隐约约的吵闹声,他脱口而出道。

“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