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噩梦

长孙无忌是从甘露殿过来的，虽然他到甘露殿时李承乾已经离开，天色也黑了，可李世民还是处于昏厥，没有丝毫要醒来的迹象。

而在甘露殿中看着一边担心李世民，一边默默流泪的长孙皇后，长孙无忌是心如刀绞。

他已经不知道当初将自己的妹妹介绍给李世民是好还是不好了。

诚然，长孙皇后是众所周知的贤后，可问题是当人们歌颂长孙皇后的贤明时，长孙皇后已经死了。

这个女人的生前，是否跟我们歌颂的一样幸福呢？

最起码长孙无忌和李承乾觉得不是，不然的话，长孙无忌这会儿也不会来太极殿了。

正是因为从长孙皇后的口中听到李承乾已经去太极殿守灵，长孙无忌才赶忙带着宫人来太极殿布置灵堂。不错，布置灵堂，只是长孙无忌给自己找的一个来太极殿的理由。

他真正的目的，是防止自己的两个外甥在给太上皇守灵之时起了口角之争。

那样一来，大唐岂不是得沦为笑柄？等李世民醒来以后，必然大发雷霆。

可还是那句话，看着强忍悲伤的长孙皇后，长孙无忌要怎么跟自己的妹妹说？你十月怀胎所生的两个儿子，如今已无法共处一室。

对于长孙皇后而言，这句话的破碎力可是要大过李渊和赵国太夫人离世的啊！

但现在，长孙无忌看到了什么？

太极殿中呈现出来的，正是长孙皇后想要看到的兄弟同心。

虽然只有一时，可哪怕仅在当下，亦足够让长孙无忌为之震撼了。

这么看来，自己刚才听到的笑声，真的是从太极殿中传出的，奇怪，这里发生了什么？

长孙无忌的心中充满疑惑，而在这时，李承乾也在自家三个兄弟的宽慰下打起了精神，借着李佑和李恪的胳膊，站起了身子，朝他拱手道：

“舅舅，请转告父皇和母后，国丧诸事，我身为太子，一定会承担起来的！”

长孙无忌双眼一亮，这话对了他的胃口，当即躬身道：

“那就有劳太子殿下了。”

李承乾闻言，看了一眼李佑三人，语气越发坚定：

“毕竟还有弟弟们帮着我，而阿翁这一走，相比我们这些孙子，父皇和母后一定更加悲痛，但正因为此，我们更要让父皇母后放心。”

此话一出，李佑三人自是齐齐一点头。

长孙无忌见状，也不意外，他来之前，太极殿只有四人，那么除去李承乾，原因自是在李佑三人的身上，可究竟是谁呢？

虽然长孙无忌可以凭对四兄弟的了解，将李泰直接排除，可剩下的李恪和李佑，却是分不清楚了。

而李泰也果然不出长孙无忌的预料，飞快上前道：

“父皇怎么样？醒了吗？”

长孙无忌摇头答道：

“还没有，不过太医已经说了，陛下没有大碍的，请越王殿下放心。”

李承乾闻言，也赶忙问道：

“那母后呢？还在照顾父皇吗？”

长孙无忌点了点头，之后见李承乾面色一黯，眼中的明亮逐渐消失：

“太子勿忧，臣好歹是皇后娘娘的兄长，会劝皇后娘娘照顾好自己的。”

李承乾这才如释重负，李佑看到这，也问了一句：

“那我的老师呢？”

长孙无忌一愣，看了一眼李泰和李承乾，突然有点想笑，所幸忍住了：

“您的老师正在甘露殿外等候，只要陛下醒来，他就会来告诉臣，到时臣便能第一时间禀告诸位殿下了。”

李佑微微颔首，一旁的李恪则是有点尴尬，正想着自己要不要也问一个人时，太极殿外就跑进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李佑面色一喜，当即朝身影呼道：

“老师！”

来者正是褚遂良，而长孙无忌的话在前，让李承乾三人亦是一喜：

“父皇醒了！”

哪曾想褚遂良却摇了摇头，直到这时，太极殿众人才看到褚遂良那苍白的脸色，长孙无忌心中一沉：

“陛下出什么事了吗？”

褚遂良气喘吁吁道：

“陛下好像做噩梦了，在床上翻来覆去，看起来很是痛苦，把皇后娘娘都急得哭了。”

“什么？”

李承乾瞳孔一缩：

“那太医呢？他们不正在甘露殿吗？”

褚遂良眉头紧皱：

“太医也没有办法，说这做噩梦又不是病，他们无计可施。”

李泰恨恨一咬牙：

“这群庸医，都这个时候了还要什么办法？赶快将父皇摇晃醒呀！”

褚遂良大手一摆：

“不可，太医说了，这个时候要是贸然将陛下摇晃醒来，很有可能导致陛下惊吓过度，对贵体不益的！”

李恪满面慌乱：

“这可如何是好？”

褚遂良立马上前朝长孙无忌拱手道：

“正因为此，皇后娘娘才命我来太极殿问问赵国公，想看看您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长孙无忌手足无措：

“我又不懂医术，哪里能想到什么好的……嗯？”

长孙无忌的话还没说完，他的脑中就想起一事，想起一人，不错，正是那天在立政殿说蕃荷菜可以缓解喉痛的李佑。

虽然长孙无忌打死也不会想到这样的事情会再次发生，他也会因为这样的事情，将希望放在李佑的身上：

“燕王殿下，您有什么好的办法吗？”

此话一出，李佑还没说什么，李承乾和李泰以及李恪就已经围到他的身旁，满面惊喜的看着他：

“对呀，孤怎么把五弟你忘了呢？”

“五弟你知道蕃荷菜可以缓解喉痛，也一定知道有什么东西可以让人不做噩梦的对吧？”

“真的吗五弟？你真的知道吗？那快说呀！”

褚遂良看到这，目光也充满期待的看着李佑。

可李佑却很想苦笑，他不明白为什么这样的事情要找到他的身上，或者说，为什么这样的事情总是找到他的身上。

偏偏……唉，他还真有办法，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李佑还是把丑话先说在了前头：

“额，我无法保证这一定能行。”

然太极殿众人听到这句丑话，却是神情齐齐一震，嘶～真的有办法啊！

“无妨，只要有一丝可能都好。”

“没错，五弟你快说！”

“燕王殿下！”

李佑眼睑微抬，正视着众人道：

“那么，就请尉迟恭和秦琼披坚执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