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父子还是父女

李重元冷冷看着，在歪七扭八的尸体堆中，那正在各自努力补刀的，一老一少父子二人。

并且，每次有那装死之人慌张的站起身来，想要趁机逃跑之时。

李重元又总会不失时机的，顺便将地上，那些四下散落，削尖了的竹竿，和鱼叉，以及生锈的长刀等。

用自身那浑厚真气卷了，一把送将上去，将那些欲要逃跑之人，从背部直接贯穿至前胸，来了个透心凉……

李重元随手为之的这一幕幕，落在那一老一少二人的眼中，却又不免另这看起来是父子的二人，心下顿时是无比的骇然与惊慌。

只因为，这一老一少二人，心底也着实害怕，一会儿会受到同样的待遇。

毕竟，行走江湖良久，对于一些江湖之上的行事风格，虽不敢说一切尽知，但却也是略知一二的。

这天底下，最能保守好秘密的人，那就是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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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摸过去了有小半个时辰之后，李重元见那一老一少，应是父子的二人似乎终于是补刀完毕，这才把银亮的水龙长剑还入鞘中，重新在马上系好。

紧接着，李重元飞身上马，便要离去。

却见那一老一少二人之中，看起来年老的那一位，急忙朝着自己奔来。

待到那年老之人，在李重元的黄彪马前站定之后，又急忙抱拳行礼开口言说道：

“这位大侠，您方才仗义出手，于千钧一发之生死一刻之下，救得了我父子二人之性命。”

“故而，还请大侠受小老儿一拜！”

话一说完，那年老的汉子，便直接双膝跪地，对着马上端坐的李重元，就是无比恭敬的磕了三个响头。

这时，马上端坐的李重元见了这一幕，也只轻轻点了点头，倒是也并未阻止那年老汉子如此行事。

毕竟，在他李重元看来，自己救了这父子二人一命，那可是真真切切的好处。

而事后，也不过仅仅是受这年老的汉子拜了三拜，这压根就算不上什么过分，反倒是他李重元自己觉得，还有些亏了……

因为说到底，还是江湖上盛传的那句话：

“只有死人，才能真正的完全去保守好秘密。”

而他李重元因不愿杀无辜之人，继而也只是选择让这对父子手上沾点血，再补刀杀几个人。

这看起来，是拉他们父子二人下水。

但实际上，李重元却是已然冒了天大的干系。

同样，那江湖经验更加丰富一些的那年老汉子，却也是知晓，眼前这端坐于马上的年轻大侠，实际上却是冒了极大风险在的……

也因此，无论是基于那先前于刀斧临身之际，年轻大侠杀敌救人的救命之恩。

还是现在，这位年轻大侠自己肯甘冒风险，也不杀他们父子二人灭口的大义之举。

这两件事情之中，细细考量，无论是哪一件，也都值得这位年老的汉子自己选择，去对着面前马上的少年三拜九叩，以表心中的感激之意。

并且，就连那年老的汉子自己，此时也都隐隐觉得，自己这不过是拜了几拜，相较于人家冒着天大干系的救命之恩，也着实是礼有些轻了。

想到这里，年老的汉子又赶紧站起身来，招呼自己的儿子，来到李重元的黄彪马前，双膝跪地下拜。

而李重元这时，却是在细细盯着那少年的耳朵看了一眼之后，略微皱了一下眉头。

紧接着，李重元淡淡说道：

“二位英雄还请起身，不必如此多礼。”

“这天大地大，相逢即是有缘。”

“不知二位英雄，姓甚名谁？又是欲往何处去啊？”

李重元话语落地的一瞬，只见那名年老的汉子，却是对着李重元郑重的一抱拳，朗声开口说道：

“在下木易，这是小儿木念。”

“我父子二人，本是江南苏州府人士，但家乡遭了大水，故而不得已之下现以走江湖，卖艺为生。”

“不知这位大侠您高姓大名？”

“又仙乡何地？”

“若是大侠觉得方便的话，还望大侠说来一听。”

“也好让小老儿父子二人，得以瞻仰一二贵宝地之物华天宝，继而也好沾上一沾，大侠您的一身侠义正气。”

名叫木易的老年汉子，这一番话说的甚是客气，甚至吹捧的都有些露骨。

而在听到了自己家的父亲，这么一番情真意切话语后的那名少年人。

却是不由得面部微微发烫，就连耳根也有些发红，随之眼神也开始飘忽不定了起来，似是在找寻一些转移注意力的物事。

也好不至于，让此时的自己太过于尴尬。

但这一切，端坐在马上的李重元却是浑不在意，在拱手回了一礼之后，便随之徐徐开口说道：

“在下季登真，也同样是这江南水乡人士。”

“只是，在下是那嘉兴之地生人。”

“却是不如这位老英雄您有福气，得以生在哪“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的苏州府。”

“哎……！”

“季大侠何必做如此想法！”

“这江南之地的苏杭二州，那就是再繁华无算，也都是人家皇帝老子，和官宦富户人家的。”

“于我等父子二人这般升斗小民，却又都是关系不大……”

“最多，也不过就是得遇丰年之时，在交过了种种租税之后，或许能多收上那么几两的糙米罢了……”

“不过，比起在金人蹂躏之下的北方各地，也确实算得上是托天之幸了。”

那自称为木易的年老汉子，此时那一番话语说的又是无比的恳切。

李重元听的也是点头不已。

毕竟，在如今这个时代，北地风烟又有渐起之势。

自从金世宗完颜雍，修养生息之后，北方各地的民心，已经大都有被金人所收之势头。

但其后的金章宗完颜璟，却是堪称宋徽宗赵佶之翻版，不理政事，沉迷酒色，荒淫无度。

最终还是葬送了，其祖父金世宗生前开创的良好局面。

但即使是这样，即使金国日渐式微，可之后的金国帝王，也都从未有过放弃南下，长江饮马的开拓雄心。

所以，北地的汉人在繁重的兵役和徭役之下，也确实可能会比南方的汉人过的苦一些。

更何况，还有那漠北之地，已经悄然崛起的蒙古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