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结交才女

日常回家的路,既是无聊的又是放松的,卸下在学校的生人勿近和表面坚强的伪装,在路人之间游荡穿梭,不沾染任何一种负面游丝。

十字路口红路灯绿化带右旁,是一颗长的很高,年年结出大胡柚的果树,它从春末才开花,白色五瓣作一朵,夏初落果,直至年冬才成熟。

每天放学路过那处,不管有没有绿灯,萧沫总是会在那假装等待信号灯,驻足抬头看向旁边的胡柚树。

从洁洁无瑕到青翠油亮,从涩涩青果到浮翠流金。一年又一年……

班里有一位才女,之所以称之为才女,不可忽略的一点是这位同学作文写的极好。每次班里作文评选她都稳居第一,多次以优秀作品在课堂上作为范文被语文老师点评。

萧沫曾有很长一段时间内心都非常钦佩她,仰慕她文笔,羡慕她轻而易举,提笔就有的才思。在印象里她总是以温文尔雅,恬静美好的形象示人。

一日,照常是放学,这条回家的路没有万次也有千次,路上大约会碰到几个眼熟的人,站在红绿灯旁时太阳的落下程度……她闭眼都能描绘出。

正值秋日凉爽,萧沫如往常般呆呆的注视这颗胡柚树,已经有她拳头大小的青果挂在枝头,因为和绿色的枝叶拢在一起,不仔细瞧很难发现。

“嘿。”一声温柔细腻的女音从脑后冒出。她侧头却不见后面有人,左肩被来人轻拍一下,甜腻悠长的轻笑歪头凑近,

“原来是你呀!”来人有些惊讶,“你每天都会走这条路回家吗?”

萧沫心里也微微一咯噔,是她,才女!

“对,我每次放学回家都要路过这。”

她觉得奇怪,从初一到现在从来没在这条路上碰到过才女,今天日倒不同寻常。

“我以前怎么没在路上碰见过你呀?”

“我平时都做公交,太远了,懒得走路。”她细细的回道,声音是那么平滑好听,如沐春风。

“还好,走路可以锻炼身体嘛,你看我细胳膊细腿的不得多练练吗!”

才女被她给逗笑了,小手捂着嘴:“咯咯咯……你太逗了。”

萧沫只觉得这家伙笑点未免也太低,自己正常讲个话也能把她笑得人仰马翻的,不理解,真是不理解!

跳出刚才的惊讶中,突然想到一个疑点,“你刚才为什么说原来是我?”

“你以前在哪里见过我吗?”

“哎呀,就是平时坐公交有时候会看到你,”顿了顿朝她狡黠一笑,“而且呆呆的,不知道在看什么。”

她不好意思又略带不满的撇撇嘴,我才不呆。

“问你个问题,你的文笔为什么那么好,平时是怎么积累的呀?”说起这个,萧沫眼睛亮了亮。

“没有啦,你写的也不错啊,我还听老师念过你的范文呢。”才女谦虚道。

萧沫想到自己被老师当过范文屈指可数的那几次,还是粗略讲过的,细听并无亮点,感觉自己不过是凭运气或是语文老师看她每次兢兢业业的样子给她点鼓励罢了,实在无法与才女的作文相提并论。

无言……两人并行走了一段。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多看小说。”

“啊?看小说?”萧沫不禁内心翻腾。

才女又是顿了顿,娇羞中带一丝滑头,“特别是言情的。”

言情一词那时对她来说还较为陌生,想来不是什么正经内容,真能学到东西吗,琢磨着下次有机会了去翻翻看。

再转念一想,自己平时就看看电视,捣鼓捣鼓窗台的小植物,要不就是撮合弟弟妹妹们跟她去楼下邻居家墙根烧个火、烤红薯、烤青菜。

每次少不得要被邻居婆婆看到一顿驱赶,内心玩的既心惊又想着作业没动一个字而感到不痛快。

才女玩着玩着就学了,自己边玩还边有愧疚感。

真可谓是“玩中学”与“玩中反思学”的区别。

大多时候都是她在讲,萧沫在安静的听,有时蹦出一两个问句会回复对方。

萧沫很愿意听她讲话,不管是大事小事,在她嘴里总是能贴合恰到好处的词语来形容事件内容,就像听故事那样吸引人。

不止一次认为:才女之所以作文辞藻华丽优美,触人心弦。恰到好处的留白,也是能勾人回味的关键,当某些东西被理解、更重要的是透融入到了自己的身体里,才会无形的在聊天、说话、做事流露中出来。

可能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区别吧,她本身就是一个诗意的存在,自然比其他人更敏锐的察觉到有关诗意文学的一切。

也许是她天生所具备,也许是父母对她从小的引导,或者是生活的环境,造就了这样一个如诗如画的女孩儿。

连同她的名字也是清新淡雅,不紧不慢,徐徐悠长……

萧沫说的较少还有一个原因,知道自己肚子里没有多少墨水,还是跟钦佩已久又清丽脱俗的才女交谈,难免有些怕说错话。

读初二的她已从班主任的假期评语,亲戚长辈们的聊天,自己的与人交谈时种种的不自然中嗅到了一点不被看好的气息。

似乎安静、成绩差、话少、容易害羞这些内秀的代名词好像自动就被周围人归纳为自卑的特质。

有时候她真的有点默认,印象中,周围人无一不正面或侧面评价她有些自卑,身边那么多双眼睛都这样说,总不会错吧。

其实她不知道,别人也不知道,萧沫就是单纯的跟这些人没感情,不在同一条线上的思维立场,不认同对方的行事作风。

因为俩人聊的很投机,又相互欣赏对方,以至于后来几个星期才女都放弃坐公交,选择和萧沫一起步行回家。

每次要分开时,俩人都会倾向于不然再聊十分钟,于是有了第一个十分钟,就有第二个十分钟,直到街边亮起路灯,才分手各自回家。

也许是文者才女的通病,她心思细腻又多愁善感,多情且多疑。

后来的聊天对话中总能隐约感觉眼前的人十分不真实,就像一人多面且反差极大,萧沫不知道哪个才是真实的她,渐渐就不再联系,不过这都是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