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郎被男人死死压在身下,她饱含泪水的眼中是深深的绝望。
若今日她在此被登徒子……那她母亲该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许是挣扎无望,她安静下来,眼神逐渐失去了聚焦。
男人本打算她要是再折腾,就狠狠扇她两巴掌,把人打服了过去。谁想人不动了。他心想正好,还挺识相的,就开始脱起自己的裤子,扒起衣服来。
女郎感受到那双恶心的手往自己衣襟上摸,正要绝望闭眼时听到一句,
“做人不要太认命。”
她咻的睁开双眼,本是绝望认命的眼,这会子满是不甘和怨恨,直直的瞪着胡作非为的狗男人。
“凭什么我要受到这样的伤害!凭什么我要认命!”
她心里陡然冒出这么一句不甘心来。
那男人原以为一切已经注定,急不可耐。
谁知空空的巷子里突然传来一句嘶哑的话,吓得他立马萎了。
又看到本被自己死死压住,失去反抗的女人,正瞪着双眼,眼中满是怨恨和杀意!不由得浑身发毛,既而压制女郎的手一松。
那女郎也算机敏,看准时机。一脚踢到男人子孙根,将人推开。自己顺势往巷口一翻一爬,远离了正被她用尽全力一踢,捂住下体佝偻着满地直打滚的男人。
男人滚了片刻,疼得似是发狂。
“啊!你这个贱女人!我要杀了你!”,
他狰狞着忍痛起身,朝还未得到喘息的女郎猛扑了过去。
地上的女郎看着对自己扑来的巨影,刚刚那一踢,已经用尽了力气。
这会儿她再也无力逃过,但她已然不惧。抱着一死的决心,从自己发间拔出一个锈色银簪,喝道:
“你这个畜牲!大不了我们一起死!”
她闭着眼,双手紧抱着簪子往前一送。
只听到一声闷哼,再扑通一声,有什么东西砸在地上,震起了一地灰。
她不敢睁眼,却听见有个人说了句:
“还不错,这石砖挺好使,打得挺准!”
在她说完“做人不要认命”的话后。赵阿觉希望那女郎能够多挣扎会儿。她好去找个什么东西来救她。
结果四周太干净了,一根木棍儿都没有。
她只能用手往地上抠石砖,抠了半天给她手都抠破了,才将石砖掏出来。正巧看见那人往姑娘人身上扑过去,情急之下她一板砖朝人扔去。心中默念:
“中不中只能听天由命了!”
女郎一睁眼看到的场景——想要奸污她的人,半路被一板砖砸倒在地,头破血流。
而那个救她的是个小姑娘,则是过来将她拉起身后,又去往地上的人身上四处翻了翻,翻出去一个钱袋子来。
她掂量了一下钱袋重量,白嫩圆润饱满的小脸儿,笑的眉眼弯弯。
赵阿觉两指勾着钱袋子,离自己远远儿的,还嫌弃得扇了扇鼻子。
论以前,哪儿还由她自己去对付这种登徒子,早就让侍卫将人拿下送官府了。
“呐!”
她将钱袋子递给女郎。
这女郎趁她在翻登徒子身时,就将自己乱糟糟的身形赶紧整理了一遍,除了哭得红通通的双眼外。
赵阿觉大概审视了一遍,得出结论——人应该没受伤。
女郎止住泪水,心中犹然害怕。但是看到比她还矮一截儿身的小姑娘,递给她钱袋的手指时怔了怔。
“拿着吧!”
赵阿觉以为她不接,不由得劝起来:“这是你该拿的,不要有什么负担,他欺负你了,揍他一顿还算轻的。”
“实在不行,我刚试了他鼻息,只是晕过去了。不然我们再揍一顿!你拿着这个钱去找衙门大哥,给他关进去个十天半个月的怎么样?”
“噗嗤——”女郎看着小姑娘挽了挽袖子,又要去帮她揍人时,忍不住笑了出来。
忽感腼腆又捂着嘴,只将笑了一半的又生生给捂回去了。
她忙拉住赵阿觉的衣袖,柔声劝道:“不用了妹妹!”
“婉娘在此谢过妹妹救命之恩!”婉娘将人拉住后,十分感激的朝赵阿觉跪下磕了一个头。
赵阿觉忙不迭将人拉起来,直说:“不敢不敢,遇到此等败类,女郎们本就该互相帮助才是!”
她还没说完,自己的双手就被婉娘轻轻捧住。
婉娘瞅着这双本应十指尖尖,指如葱根的小手。为救她生生将指甲都给拨落了下来,血肉模糊的。叫她好不心怜,又心怀歉意。
赵阿觉看着婉娘替她心疼,又替她呼气,还用绣帕小心翼翼将她指间都裹住,温柔地问她疼不疼。
“她好像娘亲呀!”
赵阿觉小时候不畏疼,下人们照顾周全,又从未受过什么大伤。因此不管是父亲还是银心她们,从未如此小心翼翼又满怀愧疚的对她。
她只听奶娘说过,只有母亲才会心疼又愧疚的对孩子。
虽然把这么年轻,这么温柔的姐姐比做母亲是很不礼貌的行为。但,她的内心真的很,很喜欢。
所以在婉娘问她疼不疼时,她撒谎了。她说慌自己的手指好疼,特别疼。
“对不起父亲,虽然你教我做人要诚实守信,可觉儿今天撒谎了。”
赵阿觉在心里想,又忍不住想起如果父亲生气,那肯定是八字胡一跳一跳的。
想到父亲和银心她们,她就不开心了。
婉娘看着娇滴滴说手疼的小姑娘一下子就不说话了,低着头,情绪明显低落下来。
以为是被疼的厉害了,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脑子:都这样了还在这里拉着人问疼不疼,应该赶紧送喜欢去包扎才对!要是留下了什么疤痕,这对一个姑娘来说,那才是天大的事情!
忙又拿着钱袋带着赵阿觉去医馆。
至于地上躺着的人,敢惹她林婉娘,就不是入狱那么简单了,等会儿再让人来收拾他!
等赵阿觉从回忆里醒过神来,她人已经被婉娘又带到了杏林医馆。
那药童和杨大夫再次看到赵阿觉跟见鬼了一样。
婉娘进门时,药童正和师傅询问什么样的人会感觉不到疼痛。背后说人坏话,差点被人当场抓包,可把人给吓坏了。
出于弥补二人又开始忙前忙后。
赵阿觉虽然疑惑她怎么又回到这医馆,但面对第二次帮她处理伤口的老杨大夫,她友好的笑了笑。
银心说面对好人要多笑笑,这样好人才会更好!
她觉得杨大夫是个好人,因为前面买药都不要她的钱。
杨大夫包扎时,婉娘生怕杨大夫手重了,拿手帕擦了擦赵阿觉额头抠砖蹭上的灰,轻轻儿地问:“疼不疼?”
转而又对杨大夫他埋怨道:“杨大夫能不能轻点,十指连心,别疼着人!”
杨大夫只能嘴上连连说是,手上包扎快的飞起。
婉娘怎么一问,她又想起自己在她面前撒了慌,于是只好假装自己很疼。
“婉娘~”
“疼~”
知道真相的杨大夫师徒二子:……
尤其是杨大夫,他认为赵阿觉刚才对他的笑肯定是在威胁。
等人包扎好了。婉娘问起了赵阿觉的家人。她原想将小姑娘送回家,等明日准备好礼物,再上门重新感谢小姑娘。
那想小姑娘说自己是孤身一人,流浪至此。
婉娘本就是个心软的人,听完直接拍板,把人带回自己府里。
赵阿觉就这么混进了临城最大的花楼——碧海青天楼!
她这会儿正躺在贵妃椅上,听着碧海青天楼的女郎们唱曲儿。
原来这就是话本子里的花楼,不过跟书上写得不一样。起初她被带进楼里时,还被吓了一跳。
花楼是什么地方,是文人埋没之地,是英雄葬骨之乡。可短短两天,她就改变了这想法。
“花楼薄幸长辞去,门前一株梧桐树。”
赵阿觉忍不住替花楼里的女郎们说了一句。
“好一句薄幸长辞!妹妹可好些了?”婉娘捧着衣笥从清音阁外进来。
她身后跟了不少丫鬟,挥了挥绣帕,便将人都赶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