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夜半时分了,万物静籁,皎洁的月光给大地披上了一层白霜,在这漆黑又明亮的夜里,一辆钢铁巨龙披着月光的轻纱,驶向那神秘的黑暗之中。
朦朦胧胧之中,李天元突然感到一阵凉意来袭,暑气未消的夜里,他居然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
“是谁把冷气开的这么足啊。”他迷迷糊糊的想着。
不对!虽然他才刚刚踏入修真大道,但无论是身体还是神魂已然与普通凡人有了天壤之别,其身体在十数年的打坐吐纳天地灵气过程中被滋养的气血充盈、强健无比,足以与世俗中的武功高手相媲美,怎么还能因区区冷气而感到寒冷呢?
他猛的坐起身子,只听乓的一声巨响,“哎呦我...”他差点忍不住爆了粗口。
他倒是忘了,自己已经跟胖子交换了铺位,当下的空间根本不容许一-个成年人挺直腰板。不过...自己搞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怎么没看见那俩人有啥反应?
借着明亮的月光,李天元向他俩所在方位分别望了一眼,眼神中泛起了浓浓的疑惑。
只见两人皆双目紧闭,口中吱吱呜呜的不知道在嘟囔些什么,脸上的表情时而狰狞异常、时而愁云满布,四肢更是四下抓挠踢打不止。最奇怪的是,他俩的动作出奇的一致,彼此间配合甚为默契,甚至他俩的嘟囔声也是一唱一和的,好似在梦中交流着什么。
“他俩这是做噩梦了?可是为什么他俩好像是在经历相同的噩梦?”李天元有些摸不着头脑。不同的人之间分享同样的梦境这种情况,并不是不会发生,可那往往只会发生在关系比较亲密的人之间,比如双胞胎之间及关系非常牢固的夫妻之间,可他们俩为什么也会如此?他们看起来可一点不像是双胞胎啊。
“难道他俩是那种关系?!”李天元被自己的想法吓的有些头皮发麻,连忙甩了甩头,将这个恐怖的猜想抛之脑后。
忽略掉正常的和不正常的情况,那就只有更不正常的情况了。在这个世界上,确实有一些特别的东西或手段可以做到这样的事情,不过,当今世界灵气日益微薄,这些奇人异事、天材地宝无一例外的全部销声匿迹,退守一些灵气还算丰厚之处避世不出,以图自保或更进一步。而他刚下山,就碰到疑似这些存在的出世,实在不知他是走运还是不走运。
但既然碰上了这样的事情,他倒不好袖手旁观了,虽然师父告诫过他不要在人前显圣,但事急从权,且其身为道门中人,除魔卫道乃是己任,只要自己手尾处理的干净点,不要被不相干的人看出什么,师父应该不会责备自己的。
“唉,谁叫是让我碰到了这种事呢。”他叹了口气,开始着手进行准备工作。
他先是拉好所在车厢的围帘,遮掩住从此处路过之人的视线。又从怀中摸出一张符纸出来,此符与普通黄纸朱砂所绘符箓不同,其纸银白,屈指弹之铮铮然,竟然仿佛是由金属所制;纸上符文艳红如血,在近处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腥甜味,好像是由真正的鲜血写就;而符文本身更加奇特,其所书所画和世间文字绝不相同,但偏偏让人好像能从其中感悟出数种含义来,笔锋转折之处隐隐有神光流转,甚为奇异。
他看了眼此符,脸上浮现出一抹肉疼之色,这并非是他吝啬,而是在当今时代,真正蕴含法力、可被修真者激发使用的符箓,虽然称不上是凤毛麟角,也绝对不是随便一个野路子阿猫阿狗就能拥有的。所谓符箓,本质上就是通过某种媒介去承载法术,符箓的优势显而易见,其一就是使用方便,除了激发符箓所需的些微法力之外,不再需要消耗本身的法力,如果你身家不菲,理论上可以源源不绝的释放法术。其二是使用符箓所耗费的时间短、动静小,可以让使用者暂时掌握他还未能学会的法术,甚至低阶修士通过高阶符箓实现越阶对敌也不是没有可能。
可惜末法时代,无数能人异士所创而出的、功能各异的符箓也随之没落,要么无人还识得炼制之法,要么因天地剧变无法使用而被束之高阁、无人问津。雪上加霜的是,随着珍稀材料的日渐稀少,制符所需的灵皮、灵血等也逐渐供不应求,眼看制符之道就要从此断绝。幸好有惊才绝艳之士,研究出了用矿物、灵草等物代替灵皮、灵血的制符之法,才让部分符箓得以流传至今,只不过从此符箓再也不是人人可得的大路货了。
李天元手中的符箓,也是其师所赐,唤作“幻影符”,本身就包含以幻障之法掩人耳目的威能,并且其师还在此基础上做了些改进,增加了一层隔音之罩,使外界之人轻易无法窥得其中究竟,用在当下,可谓是恰到好处。他此番下山,本就没有过多预备此物,如今算得上是用一张少一张了,怎能不心疼一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