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丢在外边的李员外,有点懵。
到现在,还不是很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我好好的李府,怎就被这一个道士占了?
符师居所?
枫林镇不都是刀修剑修吗?哪来的符师?
我怎么不知道?
这道士有些眼熟,好想在哪里见过。
哦,想起来了,是灵仙庙风老道的徒弟。
好啊,仗势欺人,欺负到我的头上,你这是不想活了吧?
李员外起身,使劲拍打了后门,“开门,开门。里边的听见没有?这是我的府邸。识相的,给我开门。否则,有你们好看的。”
院中静悄悄地,没有任何反应。
李员外气急,使了浑身气力,拿脚一踹。
这一踹,不得了,竟是将后门踹烂,半只脚卡在了门里。
这就有些尴尬了,李员外着急,试图将右脚取出,却动弹不得。
卡着的右脚,有点高。站得久了,有些不稳,一个倾斜,右脚往里边一陷。
更尴尬,卡裆了。
李员外苦苦支撑半个时辰,总算遇见了救兵。
远远地,几个讨要地契及驻守灵仙庙的修士,折返李府复命。
“李老爷,你站这,是在练功吗?”一修士上前,看个稀奇。
“练个锤子。有谁卡着裤裆练功啊?快快快,帮我拉出来。”
一众修士听言,着急忙活,将李员外从门上,拉了出来。
李员外倒地,一声吆喝,“你们来得正好。灵仙庙的小兔崽子,带人占了我的宅院。快,把门砸了,将那小子给我揪出来。”
一众修士,面面相觑。
李员外在枫林镇,那也是响当当的人物,谁敢将他的府邸占了?
莫非是来收灵仙庙的那几位?
一修士好奇,小声追问,“那人,可是拿了三真教的文书,说是符师?”
李员外点头,“对,拿的就是三真教的什么狗屁文书。”
一众修士大惊失色,急忙提醒,“嘘,李老爷,话不可乱说。乱说是要死人的。三真教,那可是九洲三大教。妄自诽谤,是要被杀头的。”
李员外回神,被陈梦玄气得归零的智商,终于回归本体。
三真教?他总算是想起了它卓越超然的地位,不敢乱说了。
枫林镇中,不管谁做大做强,都只是小门小派的争斗。谁都知道,管辖枫林镇的三真教,才是真正的实门派,枫林镇的真正话事人。
万幸,方才言语冲撞,也只有几个修士听见。
这几个修士,拿了自己支付的银两,算是自己人,断然也不会出卖。
如若不然,就凭借这几句冒犯之言,要是传到了哪位人物的耳朵。纵是山高路远,也会有三真教的修士,替宗门出头,将他击杀。
李员外砸开院门的想法,因陈梦玄手里的是三真教的一纸文书,随着他意识的逐渐清醒,被搁置在一旁。
李员外智商在线,开始分析利弊,试图将一切想得通透。
此时此刻,不明情况。
若是擅闯,被人抓住把柄,说对三真教不敬,必然坏事。
更何况,里边小道士,说是符文堂的。这符文堂,李员外在枫林镇中待了那么多年,也略有耳闻。也算是了不得的门派。
而至于小道士身后,除了符文堂,还有何背景,也不得而知。
一切,还是静观其变吧。
李员外拍了拍脏兮兮的屁股,看向众人,“罢了,我李元富也不止这一宅院。诸位,可还有与我效力的没有?请随我来。”
众人听言,也算识趣,急忙紧跟。
谁都知道,这李员外在枫林镇的根基非浅。跟着他,自然有肉吃。
一众修士跟着李员外,自李府离开。
李府里边。
几名凝气修士并排,站在陈梦玄跟前。
这是陈梦玄从一个叫玄风门的小门派中,半路雇佣的几个修士。
雇佣一个时辰,价格是一株灵草。
终于到了支付赏金的时刻,几名修士,搓搓小手,很是期待。
陈梦玄自腰间取下玉葫芦,倒了倒,倒出了几株灵月草,分派给一众修士,“一人一株,这是大伙的灵月草。”
【玉葫芦装载量-4,当前装载量2/150】
修士们眼神中闪过惊喜。一个时辰就是一株灵草,这买卖绝对不亏。比起其他富商,雇佣一月结算数百银两,这是短平快的暴力兼职。
“东家,以后还有这活,你只管找我。我可以给你,加送一个时辰。”
陈梦玄哭笑不得,哪里有那么好的事情。
要不是秋老给的一纸文书,陈梦玄才不愿暴殄天物,拿灵草雇佣一众修士。
不过好在今日顺利,收复灵仙庙,外加一座李府,也算出了心中这口恶气。
但愿秋老的这份文书,有效期能长些吧。
陈梦玄遣散了众人。
他哼着歌,从灵仙庙外边进来。
今日抢占山头,占得痛快,心情甚好。
师傅与齐源师兄,正将费宅买的一应物品,往灵仙庙搬。
得益于陈梦玄在眠龙山中赚的灵草,师徒三人,已经添置了不少东西。
桌椅板凳,都添置了新的。就连蒲团,也买了好几个。
风道长在主殿中忙活。
他反复擦拭,主殿中祖师爷的雕像。将雕像擦拭得,一尘不染。神色之中,几分敬畏与骄傲,还有点愧意。
风道长给祖师爷上了炷香,跪在雕像跟前,“祖师爷在上,弟子风济不才,险些将这灵仙庙折在李员外手里。弟子羞愧,甘愿受罚。”
风道长虔诚,给祖师爷磕了三个响头,而后续话,“好在我灵仙庙弟子,陈梦玄,可堪重用,力挽狂澜,晋升符师。以一己之力,换我灵仙庙存续。”
“此子,符文修行能力出众,潜力不俗,也颇为睿智。弟子有愿,往后善待培养。愿祖师爷,庇佑我灵仙庙,发扬光大,源远流长。”
风道长伏跪,再给祖师爷,磕了三个响头。
陈梦玄回到灵仙庙,房中一躺,甚是惬意。
金窝银窝,也不如自己的狗窝。
陈梦玄点出面板,看了看现有的数据。
系统弹出提醒。
【姓名:陈梦玄】
【寿命:16/40】
【境界:凝气一重】
【灵力:35/200】
【功法:扬气吐纳,初窥门径,43/100】
【技能:制符】
【火符二阶,略有小成,26/200】
【雷符,初窥门径,79/100】
【隐身符,初窥门径,6/100】
【清静符,初窥门径。0/100】
【法器:玉葫芦、落钱剑】
【玉葫芦装载量:当前装载量2/150】
这段时间在费宅,少有修行。扬气吐纳的功夫,也没有什么精进。
凝气一重,还是凝气一重。
这实力太差,还是要多修行。
李员外雇佣的修士,都是凝气四五重的实力,若是再不提升,只怕无法迎敌。
陈梦玄想得明白,说干就干。
他闭眼,静心凝气,感知周遭。
四周一股灵气,缓缓地,向他体内涌入。
灵气一点点,滋润了他的丹田。
等到再睁眼时,已经过去了三个时辰。
【扬气吐纳3次,灵力+30,当前灵力65/200】
不够不够,还不够。
就该趁着这闲暇的时间,尽快将灵力提升。
陈梦玄闭眼,又是扬气吐纳。
如此坚持,陈梦玄扬气吐纳,坚持了十四个时辰。
【扬气吐纳14次,灵力+140,恭喜你,升级为凝气二重,当前灵力5/300】
陈梦玄感觉到了体内那一股灵力,不断累积,最后夯实在自己丹田。
凝气二重,总算是凝气二重。
陈梦玄起身,松了一口气。
这修行灵力,若是不用费在画符之上,还算不错,几日便可晋升一级。
静心凝气,扬气吐纳了那么久,陈梦玄也饿了。
他出去找了些吃食,吃完,又埋头,继续苦修。
枫林镇的抱元楼。
镇中最大的酒楼。
关了门,谢绝了接客。
一众伙计在店中奔忙,就为准备今夜一场酒宴。
店老板冯金宝,张罗着上上下下,生怕有个什么闪失。
给他店里下单的,正是李员外。
李员外一掷千金,说今夜要摆二十张坐席。
二十张啊,抱元楼何时有人如此大气过?
而且这酒宴,每一张桌点的,都是山珍海味,鸡鸭鱼肉,熊掌、燕窝、鱼翅。
如此奢侈,也是绝无仅有。
冯金宝不敢怠慢,自早上接单,便关闭酒楼,谢绝外宾,就为了准备好这一顿饭。
听说今夜,李员外请的,是枫林镇中,许多有头有脸的门派中人。
但凡是叫的上名号的小门小派,都被李员外邀请在列。
夜幕降临,星辰还未点亮夜空。
风灵门的代门主蒋坤,领着自己的一帮兄弟,率先从外边走了进来。
而后,是玄月门的李门主,带着一众兄弟,也坐了下来。
接着,是玉清宗的赵宗主,与一众兄弟,也走进门。
……
只是片刻,枫林镇中,三教九流,赶来赴宴。
宾客齐全,主人未见踪影,连饭菜也未上。
一众修士,等了许久,顿时恼怒,破口大骂。
“这李元富,可真不是不识抬举。弟兄们给他面子,他倒好,姗姗来迟。”
说话间,李员外在几个修士的簇拥下,在抱元楼现身。
他与众人行礼,而后落座。
这落座的一桌,有些门道,都是风灵门、玄月门、玉清宗这些,在枫林镇数一数二的门派势力。
“李员外,叫兄弟几个过来,有何差遣?请明说吧。”
“不敢不敢,今日宴请诸位,是为我李府被符师强占一事,想请诸位施以援手。”
“哈哈哈,这个老子听说了。说是你李员外,被个毛头小子,拿着一纸文书,裤衩还没穿好,就给丢出了李府。可真有你的,连自个家都看不好……”风灵门蒋代门主捧腹大笑。
李员外看向蒋坤,神色一变,有些愠色。
蒋坤感受到了李员外的敌意,立时收容笑容。
“这我也略有耳闻。不知李老弟,想花多少灵石,收回这宅院?”玉清宗赵宗主率先发问。
天下买卖,皆为利而来。谁也不想吃亏。既是如此,那就看这价码,李员外到底想出多少。
李员外有些不喜,脸色顿时有些难看。
这些个门派,平日打点,也没少给金银灵石。
这下倒好,稍微有点事情相求,他们就退避三尺,还变本加厉,想要讨要金银。
“若是没有灵石金银,诸位可是愿意,替李某出头?”
“李老弟怕是没睡醒。天底下,哪有白干活的?”李门主反问,不留情面。
“李员外既是没有灵石,这事也就没啥好谈的了。诸位散了吧。”蒋代门主吆喝,就要拆台散伙。
“我看你们谁敢?”李员外被激怒,拍了桌子,“你们风灵门,那么多弟子,吃我的,喝我的,要帮忙时,就要置身事外吗?”
“笑话,我风灵门护法的尸首,还在山门大堂。你给我口吃的,我就要替你卖命?”
“就是。我玄月门,也被你雇佣了不少修士,这些修士,现在非死即伤。有些连尸首都还没找到。”
“诸位,冷静,冷静。没什么事不能好好谈。都消消气,好好商量。”赵宗主在旁劝架。
“李老弟,你的事,大伙都听说了。可大伙都有难处。这蒋代门主、李门主,死了几个护法。我玉清宗,也少了不少修士。这可都是替你卖命。你若真想让弟兄们做些什么,怎么着也得拿出你的诚意。”
罢了罢了,看来在这些大老粗面前,就不能讲什么人情。
李员外伸手,比了比,“五百灵石,诸位可是愿意,替我出头。”
此言一出,全场寂静。
五百灵石,对于各人来说,不算少。
但对于一个宗门而言,区区五百灵石,让你整个宗门卖命,却又不多。
“李员外,给你提个醒,他可是符文堂的人。”
“据我说知,此子还是二阶符师。若是寻常修士,杀我宗门护法,早被我风灵门斩杀。可现在,他有这符师身份,如何能动他?”
一众门主听言,纷纷点头。
“好,那就一千。”李员外再开出了价码。
一众门主,仍是不为所动。
嘿,这倒是奇了怪了。
往日这些门主、宗主,见着灵石,就像是苍蝇见到了屎,一通往里边扎。能吃到就绝不摇头。
现在倒好,加了一倍,怎还没人愿意?
“诸位不愿意是吧?那好,我再翻一倍,两千灵石。”
两千灵石,总算换来了几个宗主的惊讶表情。
一个小小的修士,据说还不到凝气一重,李员外竟肯花两千灵石,就为将他驱逐出李府。
这,对他是有多恨之入骨。
还是没有人吱声。
众人静默,像是没听见李员外的悬赏。
“怎么,都不愿意?昔日歃血为盟时的意气风发,说什么为我李某人两肋插刀,哪里去了?不是义盖云天,要与我李某人称兄道弟的吗?怎么?吃了肉就翻脸,你们是喂不熟的狗吗?”
说话很是难听,但大伙竟然没有动气。
许久,李宗主开口,道明了原由,“李老弟,消消。你该知道,那一纸符文上的三真教印信,代表了什么。”
“兄弟们惜命,实在不敢做这以百人,抗衡大教的事。”
明白了,总算明白了。
原来都是见好就收,唯利是图,见风使舵的行家里手。兮兮利来,往前扑。兮兮事来,往后躲。
李员外苦笑,不再坚持。
“罢了,今日,李某请诸位一席,割席断义。往后,我是我,你们是你们。自此井水不犯河水,一刀两断。”
全场静默。
这李员外这是疯了?竟要割席断义。
那往后他的差事,到底帮还是不帮?
大伙心中直打鼓。
“李员外所言,李某不得不从。但我三门,有有不少弟兄,替李员外做事,死于非命。他们的家小,嗷嗷待脯。他们的抚恤,还请偿清。”
“偿,一人一百灵石,你可满意?”
李员外动怒,似是早有准备,拍了拍手。
几个家丁上前,抬了三箱子灵石。
“一箱子一千灵石,谁要赔?只管上前。”
“灵石,我李元富,有的是……”
李员外豪气,眉头都不带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