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道长按照自己的理解,将剑诀演示了两遍。
这两遍,他没敢动用灵力。
落钱剑第二句剑诀施展,就要了他的半身灵力。
如此巨大的消耗,还要负累身体。
只是讲授剑诀,风道长没敢不管不顾。
他将剑诀草草演示完,而后将剑诀的奥义,也说了大概。
“剑诀里,若动用第三剑诀,会将周身灵力,几近抽干。不到万不得已,不要使用。”
风道长叮嘱,陈梦玄血气方刚,还是有必要提醒一二。
陈梦玄点了点头。
紧接着,风道长又是一声叹息。
可惜了,落钱剑剑诀,他继承下来的,也只有这几句。还有很多,他已经记不得。
他的师傅,当年教他时,是口耳相传。
只是几遍,看他会的差不多,便不教了。
说没有认真教,也说不上。
说有所保留,也说不上。
怪大概也只能怪,自己资质愚钝吧。
待自己将师傅教的,融会贯通,再想学些新的招数时。
师傅去了妖魔大道,已经不知去向。
“学会了吗?”风道长发问。
陈梦玄一愣?
就这两下?就教完了?这也太敷衍了吧?
摇头吧,不太好。
师傅都这样了。总不能让他调动灵力,抽个精光,就为演示剑诀吧?
点头吧,好像也不太好。
不懂装懂,学习的大忌。
那就一半一半吧。
“大概明白了。徒儿自己先领悟领悟,如有不懂,再请教师傅。”
这答案,不好不坏,总可以够得上满分吧?
二人继续交流,相谈甚欢。
一道咋咋呼呼的声音,从外边传来。
“不好啦,师傅。院中水井,出事了……”
齐源气喘吁吁,跑上前来。
水井出事?
这倒稀奇。
那口水井,都用了八百年了,好端端的,能出什么事?
“你慢点,把话说清楚。到底怎么了?”风道长追问。
齐源喘了几口粗气,总算缓了缓,说了个明白。
“陈工带了几个兄弟,想帮我们,把水井淤泥清理干净。不想在水井底下,竟然挖出了宝贝。”
“宝贝,什么宝贝?”
“不知道。这宝贝,被铁锹一撬,就从水底浮出。而后,莫名其妙地,将水井下清淤的几个弟兄,尽数撞飞。现在这会,宝贝就浮在水面上边。”
风道长脸上,浮现一道诧异的神情。
灵仙庙如此寒酸,有谁有如此雅兴,竟将宝贝藏在这里?真的假的?
“走,去看看。”风道长招呼。
齐源带路,就领着二人,径直往水井而来。
几个工匠,躺在地上,有气无力。
他们一条裤管浸湿,脸上、头上满是井水。
众人一脸懵逼地,看着水井方向。
水井底下的东西,威力惊人。
一股能量将他们推开的同时,还附送了一瓢井水。整得一众工匠,措手不及,至今心有余悸。
“怎样?宝贝捞上来了吗?”陈梦玄发问。
一工匠交代了实情。
“东家,还没有。这玩意浮在表面,在水井面上打转。我们几个,拿了鱼兜去兜。可这宝贝,邪门的很,像是跟我们闹着玩一样,一会跑到东,一会跑到西,把我们累得够呛。”
风道长不敢相信,急忙近前查看。
果见水井底下,漂浮着一个东西。
东西由黄纸包裹,也看不出是啥玩意。
这东西,从来没有见过,也不知有何用途?
他顺手从身侧,拿了一只鱼兜,试图将那东西网住。
鱼兜扑通,一声干净脆响,落到水中。
风道长顺手一提,却什么也没有。
没有捞到?
这倒是奇了怪了。方才明明兜住了的。
风道长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
伸手举起网兜,再试了试。
鱼兜靠近,靠近,再靠近。
那玩意像是有意识似的,逃躲、逃躲、再逃躲。
鱼兜往前,它往前。鱼兜往右,它往右;鱼兜往左,它往左;鱼兜逼近,躲无可躲,它就飞身一跳。
技巧纯属,像是灵宝一般。
折腾来,折腾去,左躲右闪,就不想被你网住。
折腾了一阵,风道长左追右赶,还是追不上。
他无奈了,只得放弃,随性将鱼兜一丢。
这一丢,那水中的东西,反倒有了兴致,游荡在鱼兜里边,一动不动了。
玩我?风道长气得,胡子都吹了起来。
陈梦玄手中的落钱剑,忽是闪过一道金光。
金光闪过,落钱剑为之,剧烈一颤。
这架势,莫非落钱剑与这东西,有什么渊源?
“师傅,我来试试。”
陈梦玄应声,身影站前,见鱼兜已经网住那东西。
他伸手,够着了鱼兜,顺手就是一收。
那玩意毫无悬念地,从水井下,缓缓地,被捞了上来。
陈梦玄抖了抖,一个黄纸包着的团子,从鱼兜里落到地上。
风道长傻眼了。
这是什么情况?
怎他动手去捞时,这玩意就四处躲闪。
现在陈梦玄动手,它就如此乖巧地,被捞了上来。
风道长瞪眼,凑近细看。
只见黄纸包着的,有西瓜大小。
看着看着,那黄纸团莫名地,一个呲溜,喷了风道长一脸井水。
就像顽童,一个不留神,呲了别人脸上一泡。
风道长急忙擦脸,正要找这黄纸团子算账。
落钱剑受到的感应,更加剧烈。
它自陈梦玄手中挣脱,身上闪过一道红光。
而后浮荡空中,酝酿了剑势,就是向黄纸团子劈来。
砰地一声,黄纸团子发生了爆炸。
四周洋洋洒洒,都是纸片子碎屑。
陈梦玄扬了扬手,将纸屑驱赶。
只见一册书卷,安安静静地,躺在地上。
落钱剑飞落,直直插在地上,一动不动,也恢复了平静。
大伙愣住了,折腾了半天,原来是本书啊。
陈梦玄凑前,将书册拿起,书名赫然:落钱诀。
落钱诀,莫非是修炼落钱剑用的?
陈梦玄将书册递给风道长,让他先过过目。
看罢,风道长摇了摇头,一脸茫然。
“剑诀精妙,确是不可多得的修真秘宝。但这剑诀,我从未见过,也看不出,它出自何方。”
陈梦玄想了想,心中有几分猜想。
“师傅,这剑诀,会不会是开山祖师,绛星辰的遗物?”
“你不是说过,祖师爷当年,一葫芦一剑,斩妖除魔,纵横九洲,是赫赫有名的道仙。”
“这会不会是山门祖师爷,修炼落钱剑的窍门?”
风道长听言,若有所思。
莫非,这真是山门始祖,绛星辰留下的遗宝?
可山门发展数百年,传承了那么多代,怎从未有任何人说起?
若真是遗宝,又怎会藏在井里,不历代相传?
内中剑诀,怎又如此陌生,好像从未见过似的?
风道长迟疑了,自己也判断不了。
“为师也不知道。这也许,真得问祖师爷吧。”
风道长看向主殿方向,一声叹息。
这剑诀若真是祖师爷的,定是哪代的师祖,偷了懒。
若不是偷懒,凭借这剑诀,灵仙庙也不会是今日地步。
“师傅,那这剑诀,该如何?”陈梦玄故意一问。
心里早已盯上了这本剑诀。
“落钱剑,既是归你了。这本剑诀,便也由你收着吧。”
陈梦玄连连点头,心中暗喜,达成所愿。
众人看了个热闹,在水井旁渐渐散去。
陈梦玄手捧剑诀,进了房中,看得出神入迷。
枫林镇外。
一名骑着灵马的军士,身影迅疾,策马扬鞭,往城中方向,径直冲来。
灵马是上等的五阶雪玉马,为军中特供,专门用于情报传递。
入城的军士,一身黑甲,身后背着一面金色令旗。令旗上有三真教的特有教徽,
金令旗?
城中军士遥见,二话不说,将城门打开。
三真教令旗,分铜、银、金三令,以金令旗为尊。
但凡教中城池,见得金令旗,不问缘由,需火速开门,不得有违。
如有违抗者,腰斩三族,曝尸城门,悬尸七日。
如此,方显金令旗的重要性。
但凡金令旗,传递的,也是一等一的重大消息。
骑着灵马的军士,马匹从城中而过,径直往城主府而来。
马踏市集,惊扰了一众百姓。
百姓们从未见过,如此骄蛮的军士。
在集市之中,灵马横冲直撞,不管不顾。
撞翻了铺子也不管,撞倒了行人也不管。
百姓恼怒,正要问责骑马冲撞之人。
黑甲之下,一名军士眼神凌厉,恶狠狠的架势,好像能把你整个人都吃了。
百姓见状,只得敢怒不敢言。
灵马继续奔驰,军令如山,军士未敢耽搁。
只是片刻,灵马到了城主府前。
军士下马,气势十足,“传三真教金令,枫林城主柳玉白,前来接令。”
若换了寻常军士,守门的卫士,只怕早就大刀挥舞,将他驱赶或拿下。
但在这黑甲军士面前,守门的卫士动都不敢动。
三真教中,军士以黑甲为尊。
既是黑甲,便是上官。
上官驾临,底下军士,哪敢造次?
守门卫士,着急慌忙,替黑甲军士传令。
只是片刻,城主柳玉白,身影急匆匆地,从里边出来。
见得黑甲军士,柳城主拱手,甚为恭敬,“枫林镇城主柳玉白,拜请教中金令。”
黑甲军士将金令取出,当中宣读。
“三真教八百里急讯。经教中长老会议定,枫林镇为今年观生大比分场。观生大比分场一应事宜,由柳城主及桑护法,一同操办处理。教中协使,不日也将抵达枫林镇,请柳城主做好接应。”
黑甲军士,递了金令。而后,便是骑了灵马,火速离开。
灵马再度从集市而过,又是惹出了一众波澜。
只见灵马横冲直撞,又是撞到了轿子,又是撞翻了菜摊。
黑甲军士,没有一声抱歉。
自始至终,都是冰冷的神情。
若非教中谕令,他才不想来这穷乡僻壤。
教中也不知怎想的,竟是将观生大比的分场,设在了这里。
黑甲军士管不了那么多。
灵马自枫林镇飞速奔驰,出了城门,径直向远。
守城的军士,一脸诧异。
黑甲军士,风驰电掣,一来一去,竟是一刻钟,就将事情处理妥当,出了城门,当真迅疾。
柳城主接过谕令,看了一遍又一遍,还是感觉不大相信。
他看向身旁师爷,提了个神奇要求。
“付师爷,麻烦你,伸个手,抽我几巴掌。”
什么?抽城主几巴掌?
哪敢呐我,抽了你,我还能活吗?
师爷慌得,急忙下跪求饶。
“城主大人,若我近来,行事不周,多有得罪,还请大人赎罪,留我一条性命。这抽嘴巴子的事,城主大人就不要消遣我了。”
“谁消遣你了。我就是想让你,抽我几嘴巴。”
柳城主笃定,再提了自己需求。
师爷抬头,不敢相信地,看着城主大人。
这城主大人,莫不是得了什么怪病,竟有这癖好?
“让你抽你就抽。瞅啥瞅?赶紧的。”柳城主催促。
“真,让我抽?”
“抽,使劲抽,怕啥?”
“我真抽了?”
“抽。”
冤冤相报何时了,今日得空把仇报。
付师爷心中窃喜,不敢表露于外。
我抽你个胡搅蛮缠,我抽你个搬弄是非,我抽你个仗势欺人。
啪啪啪地几声脆响,打在了柳城主的脸上。
柳城主不哭反笑,笑得乐呵,嘴里念叨。
“是疼的,是疼的。这不是梦,这不是梦。”
“我枫林镇,要出头了。我枫林镇,要出头了。”
柳城主再看手中金令。
八百里加急,三真教急讯,五门同印,枫林镇为观生大比分会场。
确实如此,没有半分掺假。
柳城主笑,而后大笑,笑得脸都有些僵。
城主这是疯了?师爷试探着问询。
“城主,到底有何喜事,让你这般高兴?”
“师爷忘了,我三真教的三年盛事了吗?观生大比。”
师爷脑子一转,有些印象。
“这观生大比,历来不是教中一手操办吗?好像从来没咱什么事。”
“所以说,师爷啊。这观生大比分场,定在我枫林镇,你说这是多大喜讯?”
“大比分场,在我枫林镇?那岂不是一众修士,要来我枫林镇?那么多人,吃喝拉撒睡,都得落在枫林镇。”
师爷细细盘算,脑袋终于转过弯来。
“大人,那岂不是意味着,咱城主府可以赚得盘满钵满?”
“师爷啊,不是我说你。你这脑子,转的实在有些慢。”
他低头,看了金令上写的大比日期。
时间上距离期限,还有一个月。足足一个月。
时间上,来得及。
“走,找找桑护法,与他通通气。”
城主一声招呼,领了师爷及几名护卫,径直往驿馆而来。
见得桑护法,柳城主拱手,就是恭喜。
桑护法一笑,似是早知道这喜讯。
“该是桑某,恭喜柳城主。”
“这观生大比分场,设在枫林镇举行,足见教中对柳城主的重视。”
“如此,也不枉桑某书信,力举推荐。”
此言一出,柳城主神色一变。
什么?原来一切。都是这厮的手笔。当真是树大根深,出人意料。
你既这般安排,想来也有自己的想法。
柳城主思忖,急忙伸手,遣散一众护卫及师爷。
而后,在房中,与桑护法秘密商议。
只是一夜,观生大比的事情,张贴成告示,贴在了大街小巷。
“三年一度盛事,观生大比分场,设我枫林镇,此乃幸事。镇中各门各派修士,凡年龄超过十四,不满四十者,皆可报名。比赛胜者,可得灵石、秘技。另可赴教中总场,竞比大比魁首。”
告示一出,顿时引来百姓一众热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