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山老卒自然不用说,速度极快。
新来的县卒比他们只快不慢。
现在还没摸准代县尉的脾性,说是十军棍,要是临时改成砍头立军威了呢?
现在廖黎是代县尉,哪怕多了一个字,那也是县尉。
真正的县尉一天不来,他们的命就一天属于廖黎,被砍了说都说不出个理来。
看众人严阵以待的样子,廖黎轻微点头,一旁的虎子将提前准备好的十四个兵牌发了下去。
不像是临山卒,乡里乡亲的,廖黎给他们反悔的机会,问了又问,再三确定。
面对这些县卒,他根本不给他们选择,十四号人直接收入囊中,敢多哔哔一句那都是嫌他刀不够利!
教他们使用方法之后,十几个县卒微微骚动后就接受了。
毕竟这个世界神异之处多了去,一个会变化的兵牌而已,虽有些特殊,但也不会让他们失了态。
廖黎没多废话。
强调了一下要遵守军规,就趁热打铁开始演练锥形阵。
……
黑羽倾斜,骤然一个盘旋。
鹰啼撕裂长空,黑色的瞳孔微微收缩,捕捉到地面上的五个快速移动的黑点。
五匹彪壮的骏马载着骑士在黄沙土路上驰骋,一路烟尘滚滚,将一身灰衣染成土黄,只有露在外面的眼睛熠熠有神光。
为首的骑士逐渐停下,轻轻提了一下缰绳,侧过马匹,望向远方。
四人紧随其后。
“大人,前面就进入渠山地界了。”
一个套着黑色罩袍的青年指着前方的大山说道。
为首者摘下头上的罩袍,露出一个有些松弛的发髻,黑发倾泻而出,女人眉峰如刀削,上眼线锐利而干净,整张脸也是干干净净。
给人一种过于极致的侵略性。
但很快,女人温和的声线打破了这种侵略感。
“这次的任务就是配合巡查使,他做明线在府城牵制他们,而我们司天监就是作为暗线提前一步调查地方,将消息提供给巡查使。”
女人身后,一个面容刚毅,胡茬苒苒的中年人微微皱眉,“形式已经严峻到如此程度了吗?北麓岳氏难道真有不轨之心?”
“现在还不能断定,只有进了渠山,见过山神才能知道。”
“若是岳氏真的走到了那一步……必然绕不开这两山交汇之地。”
女人望着前方大山,语气温和到了极致。
好似养在深闺的大小姐和侍从聊着去哪踏青一样,就连表情都没有丝毫波动。
“我记得渠山山神好像是一头山君,跟岳家颇有渊源。”
青年微微有些好奇问道。
女人点了点头,胯下的骏马缓慢迈步,有节奏的向渠山方向走去,温和的声音缓缓飘来。
“那山君是大武开国侯之岳正乾的坐骑,武元一年,封于渠山。”
……
青砖绿水旁,巍巍守山郎。
在全县人民的鼎力支持下,宏伟的贴砖工作已经持续到了尾声,整个守山县可谓焕然一新。
民夫们都很高兴,绷着脸,打算把心中的喜悦回去告祭给家人。
忽然,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从城内传来。
众人有些骚动,但并没有惊慌,只是默默的把路让出来。
一名面容俊朗的队正小跑了出来,身后跟着十名县卒,手里拿着笔墨桌椅,往路中间一放,正好堵了整条路。
一个县卒展开一张告示,站在旁边。
正是被廖黎委以重任的李旭,直接被提拔为队正,领着十个人就来招募新兵。
想着这些民夫可能不识字,李旭站起来清了清嗓子说道,“守山县县尉招募新兵,三十岁以下,身体完好无残缺者,不论功法境界,都可一试。”
听到这话,民夫麻木的眼神有些许光彩,如果拦在这的是衙役捕快,他们一声都不敢吭,但眼前这些县卒就又有不同。
因为每天早上都能看到,所以恐惧之心少了很多。
过了一会,终于有人问道,“管饭吗?”
周围有几个散吏在那看热闹,闻言顿时哄笑不已。
李旭皱了皱眉,认真道,“一天两顿饭,管饱,教你练武,但没有军饷!”
听到这个待遇,民夫顿时一阵骚动。
一个精瘦黝黑的汉子挤出人群,站到李旭桌前,“你说的可当真?”
“当然,我是队正,自然当真!而且你从军之后每年都可以回家看望亲人。”
汉子盯着李旭听他说完,“那算我一个,反正我家人都死光了,回不回去也没用,一栋破房子,他们爱占就占去吧。”
李旭面色一喜,连忙拿出纸张开始记录。
有了汉子打头,陆陆续续有符合年纪的青年上前报名。
远处还有更多人听到消息向这里赶来。
虽然有好男不当兵的说法,但那都是针对富家子弟来说的,对于他们这些泥腿子来讲,当县卒可是祖上积德了。
要不是当县卒要求基础功法和财力基础,早就被从军的人挤烂了。
一个脸上沾满灰尘依旧比周围人白不少的年轻人从人群中挤了出来,也顾不上被踩烂的鞋子,硬凑到桌子前开始排队。
“下一个,姓名?”
“王守义”
“户籍”
“黑狗村”
“会不会基础功法?”
“会,基础拳法小成。”
李旭惊讶的抬起头来,虽然每个人他都问一句,但根本没做指望,没想到眼前竟然出现了一个。
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在哪学的拳法?”
“长峰武馆?”
“啪!”
“你说你在家当地主的傻儿子不好吗?非得跑长峰武馆那短命的地方干什么去?”廖黎一拍桌子训斥道。
王守义跟个鹌鹑一样哭着脸站在一旁,本以为从军能躲避贼人的迫害,没想到竟然躲到狼窝里来了。
那一夜被吊在房梁上,王守义以为是自己最黑暗的时刻。
没想到只是黑暗的开始。
被老王送到长峰武馆之后,王守义痛定思痛,捡起了自己荒废多年的武艺,甚至在这种状态下,武艺有了新的突破。
没想到还没安分几天,武馆就没了!
整个武馆,从上到下,包括高冷美艳的师姐,全都变成了一具具烧焦的尸体。
要不是当晚他和另一个师兄在某个楼子里磨练武艺,早就化为一具焦炭了。
武艺高强的师傅还把脑袋长进了胸腔里。
就连师傅这样的人都被贼寇杀了满门,整个守山县还有安全的地方吗?
连遇两次贼寇的王家三少彻底破防了,这段时间一直躲在县城。
今天听到代县尉要招募县卒才跑过来。
没想到那队正问了两句之后直接给他送到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