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有人源源不断的在街面上泼水,满溢的血水无处可去,只能顺着街道漫无目的的铺开。
暴露在空气中,慢慢变黑,散发着腥臭血气。
满身鲜血的士卒拿着兵器,满脸狰狞的向地面上扭动的人插去,听见动静,纷纷抬起头来。
奴仆感觉自己一瞬间好像闯入了人间炼狱,被狱卒凝视。
吓得一屁股滚落马车。
“怎么回事?!”
县丞掀开车帘子走了出来,看见眼前这一幕也是心肝直颤,尖叫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公然屠戮百姓!是要造反吗?!”
新兵本身就心中胆怯,见一个当官的这么一吼,顿时吓得脸色发白。
有的更是连兵器都拿不住了。
但张成带领的老卒可不管什么县丞不县丞的,依旧进行着手里的活计。
毕竟黑石帮这里聚集了百来人,就算是一个个杀也得杀一会。
不能耽误了饭点。
就在这时,一个帮众眼睛一亮,同见到救星一般,疯狂挣扎。
趁着新兵不注意跑了出来,一猛子就跪倒在县丞的车架前,哭诉道,“大人救命啊,这群县卒连话都不说,进来就给我们大哥脑袋砍了,我们求饶也没用,兄弟们像是猪一样被他们按在地上宰杀,太狠毒了啊,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啊,引得如此灾祸……”
哀涕连连,凄惨无比。
“砰!”
一个老卒走来,一脚踩在这人脑袋上。
手起刀落,鲜血飞溅而出,一双凶冷的眸子扫过来,一众护卫纷纷拔出武器,如临大敌。
老卒蔑视的看了一眼众护卫,拎着脑袋就向掉了武器的新兵走过去。
上去就是一个大耳刮子,啪的一声好像抽在了县丞脸上。
“既然拿不住刀,你今天就抱着这颗脑袋,要是掉了就拿你的补!”
县丞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气急败坏,“如此猖獗!如此猖獗!竟然敢当着我的面行凶,我定然要告到县尊那去,治你的罪!”
“县丞要治谁的罪?”
铿锵的声音从前方响起,带着煞气。
见到廖黎出来,县丞的怒气有了发泄口,站在马车上训斥道,“当然是治你的罪!你纵容手下屠杀百姓,肆意劫掠,谁都保不了你!”
廖黎心中冷笑。
他这边刚杀完人,县丞就蹦出来,看来黑石帮后面站的就是这个老家伙了。
“给县丞看看。”
一甩手,吕安将一堆武器直接扔到地上。
“黑石帮公然抢掠军械,当街袭杀县尉,我将其斩首有什么问题吗?”
廖黎扔掉黑汉的脑袋,搓了搓手上干掉的血痂,平静道。
县丞顿时一窒,迟疑了片刻,“就算是如此,你也不能在城内妄动刀兵,你眼里还有县尊大人吗?”
“县尊我倒是没听说,不过刚才这黑汉可是提到了县丞大人……”
廖黎阴恻恻的说道。
县丞骤然变色,这该死的蠢货!
惹了这煞星也就算了,还特么把老夫给供出来了,该死!真是该死!
“最近城内贼寇猖獗,大人还是少出门了。”
被不咸不淡的威胁了一句。
县丞死死的捏着官服,身子就往后倒,好像要晕厥一样。
护卫连忙上来扶着,将县丞送回轿子。
“县丞晕倒了,快回府!”
一众护卫奴仆咋咋呼呼往回跑,甚至比来的时候更快。
这时候虎子吭哧吭哧跑了过来,低声说道,“二哥,好东西太多了,咱们一趟拿不完。”
“拿不完?”廖黎看着正在慌忙撤退的护卫眉毛一挑,“慢着!”
众人瞬间停下脚步,几个抬轿子的一个踉跄,差点把轿子扔出去。
只听里面传来咚的一声。
“你们四个回去就行了,剩下的来帮忙送东西。”
廖黎大手一挥,截下了几个奴仆。
反正动了黑石帮之后就和这县丞结下梁子了,也无所谓得罪不得罪,脸面不脸面的。
一众人马大车小车的拉到天黑,才把黑石帮的家底搬完。
最值钱的反而不是那些金银货币,而是仓库里实打实的粮食,在这个世界可以说是硬通货。
剩下的对于武者个人来说,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加在一起都比不上刘显陵给廖黎的那一块妖魔肉。
但要是培养势力,这些杂物是必要的。
这天气也越来越冷了,再过几个月眼瞅着就要入冬了,士卒难道能凭借发的那一身单衣过冬么?
是不是得准备御寒的衣物,过冬的被褥。
在村子里的时候有几个老人操持,一堆嫂子婶婶负责后勤,不用他操心。
但现在他成了一军之主,全军一百多号老爷们吃喝拉撒都要他管理。
好在有了这一批物资,很多计划都能顺利开展。
入了夜,县营大帐灯火通明。
多了百来号人,整个营地也有了人气,被这阳气一烘,黑夜中的东西都安分了不少。
一个英武的少年掀开大帐走了进来,视线一扫,就落在了大帐最中心的桌子上,一个挺拔如山脊的身影坐在那,提着笔皱眉沉思,旁边站着一个面容白净的青年。
“外面的人都安顿好了?”
廖黎头也不抬的问道。
“每个营帐十二个人,咱们临山的和原县卒都被打散安排进新兵里了,保证没人落单。”
吕安干脆回答道。
“新兵有没有什么怨言之类的?”
“这倒是没有,晚上听说有肉,一个个吃的很是开心……”
廖黎:“……”
觉得自己都多余问这一嘴。
吕安看着廖黎迟迟不落笔,有些好奇,凑上前看去,只见纸上歪歪扭扭的写了一堆粗细不匀的字,不由问道,“这是……?”
“哗啦!”
廖黎一把将纸抓起,揉成一团。
面色平静道,“一些调度安排罢了,我打算让你成为屯长,管五十人,不知道你有没有信心?”
心中则暗骂,这该死的系统就不能弄个书法技能嘛!
军令写成这个比样,拿出去士卒都特么得怀疑是假的。
吕安注意力瞬间被屯长吸引,眼中精光绽放,腰杆笔直,坚毅道,“绝不辱命!”
“行,那你去睡吧。”廖黎看着这小子身后的大弓,补了一嘴,“抽空去找铁匠,看看能不能把你的弓再好好升级一下。”
吕安摆了摆手,“这弓弦是我父亲当年猎虎所得,只要紧一紧就行了。”
说完,背着弓,昂首大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