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前奏

一把颜色暗沉的长刀置于大帐桌面上,白色的花纹诡异而危险,时而散发黑色的煞气。

周顺一进来就被这把刀给吸引住,忍不住踏前一步,“这就是我那把刀?”

廖黎上前拿起,递给周顺,像是给长辈展示成绩的孩子一般,沉稳中带着一丝兴奋,“对,铁匠给他起名叫做【当路】,我觉得不错,就叫这个了。”

“当路,当路……”周顺说着说着,抬头看了一眼廖黎,认同的点了点头道,“只要跟刀有关的东西,他确实专业,以你现在的实力,横刀当路,确实无人敢开。”

“嘶,这怎么听都不像是好话呢……”

廖黎挠了挠头。

周顺哈哈大笑,“不过这刀跟了你这么久都没给配个刀鞘?”

“铁匠说不用,这刀装刀鞘多余,就这么放着,养煞。”

周顺空斩了几刀,极为喜爱,廖黎忍不住说道,“要不这刀你先用着,我现在练兵用不到,等过段时间再让铁匠打一把,他说了,只要材料够,这种刀他随便打。”

周顺翻了个白眼,“你和他才说几句话,就在这糊弄上我了?这种宝刀可遇不可求,别说在这种小县城,拿去府城,也能要的上价!”

一把将刀扔回给廖黎。

“既然当初给你了,就不打算收回来了,现在被打造成宝刀,能跟你走更远,我这当师傅的也高兴。”

“更何况我就一个普通练力境,又受了几次伤,这辈子都没希望更进一步了,用这种宝刀,浪费。”

周顺一向将话说尽,不给廖黎肉麻的余地。

在廖黎手中的当路,收敛了所有煞气,就像是一把平平无奇的灰刀一般。

“走的远不远的姑且不论,我现在营中还缺一个教头,不知道周叔有没有兴趣?”

廖黎笑问。

“当教头,教基础功法吗?”

“对,就教您最熟悉的基础功法就好。”

“好。”

周顺决定做的很快,就像他的刀一样。

这时候廖黎从身后拿出了一把带刀鞘的环首刀,递给了周顺。

周顺着看裸露出来的环首有些诧异。

廖黎解释道。

“这是我让铁匠按照当路之前的样子打造的,一比一还原,重量手感分毫不差。”

“好小子,要是我答应你,就不打算给我了是吧?”

廖黎嘴角咧起,“哪能,您要是不来我这当教头,铁匠也想请您去铁匠铺呢,他说你磨刀的技艺特别好,有耐心……”

“滚蛋!”

“老子那时候穷,一辈子就攒下一把刀,能不珍惜么!”

……

渠山山腰。

狂风卷着浓雾在石壁面前轰然破碎,化作万千残流,如同大江向东涌去。

云流渐弱,露出坚硬的山石,一个穿着黑色罩袍的身影长身而立,松松垮垮的发髻被浓雾残流撞的飘摇不已,乌发就那么吊着,怎么也不肯落下。

“北方真武座下第三宿,女宿严菱见过山君。”

温和的声音像是逆流而上的鱼儿,钻入大山深处。

“呼噜……”

像是发自野兽喉咙的呜咽从四面八方传出,逐渐汇聚成隆隆巨响。

散开的浓雾如同士兵收到了帝王的征召,疯狂赶往战场,凝聚成黄沙千里的古战场,金戈铁马,断戟折锋,阵阵若有若无的喊杀声自天地响起,咆哮震耳欲聋,愤怒经久不息。

狂暴的煞气被这白色的浓雾所演绎的淋漓尽致。

无数士兵厮杀于眼前,化为烟雾消散,沉淀成一条条白玉般的云阶。

黑白相间的巨爪轻盈落在云阶上,一瞬间,杀机凝成实质,仿佛天地间所有的一切都对你有着极深的恶意。

如同触怒君王一般,逃无可逃的威势将人死死按在原地,等待他的下一步审判。

“女宿……我没见过你。”

哪怕这声音压得极低,但每个音阶都像是无数雷霆自虚空炸响,山石崩裂,草木低伏。

“山君神威扬于楚汉之时,我不过是一个小女孩,您自然不知道。”

严菱温和的解释道。

“哦,你想来干什么呢?”

一只体长五米,爪子比脸盆还要大的白虎赫然趴坐在云梯之上,身躯舒展,慵懒至极。

“北麓岳氏的人是否来找过您?”

“是”

白虎抖了抖耳朵。

严菱眉头微蹙,“可否告知具体情况?”

“不能。”

“那您答应他们了?”

“嗯。”

对方果断的令严菱沉默。

虽然来的时候大人叮嘱过她,但没想到山君干脆的令人发慌。

“这件事情……”

“跟我有什么关系?”

白虎的蓝眸如同万载寒冰,散发着幽幽寒气,再次重复道,“小丫头,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但那又跟我有什么关系?”

严菱看着眼前的白虎,张了张口,片刻后问道,“若是大人在这,山君还是如此回答吗?”

“呵,要是项白亦在这里我会喵喵叫的舔她的手,但你又不是她。”

“我明白了,我会将山君的意思转告给真武大人。”

严菱微微俯身。

“你让我想起了很不愉快的事情,你觉得还能走吗?小丫头?”

白虎微微低头,两只耳朵背了过去,露出两个黑色的点,一瞬间,有如狰狞的洪荒巨兽。

严菱在那双蓝色的眸子中看到戏谑,心中一紧。

……

守山县,县丞府。

一个奴仆小跑着穿过侧门,绕过影壁,穿过层层回廊,座座院落,来到府邸角落的幽静之处。

绿荫掩映,一处小小的阁楼坐落于此。

正是县丞的书房,平日里除了送饭的老仆,没人踏入过。

奴仆恭敬的站在门外。

老仆走了进去,不一会出来将奴仆带入。

县丞挽了一下袖子,将毛笔搁置,“什么事?”

“老爷,黑石帮残余在城外与一伙贼寇混在了一起,这两天劫掠了不少人,声势浩大,那代县尉不是猖狂吗?杀良冒功,惹下了天大的乱子,这下绝对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奴仆脸上露出恨恨的表情。

县丞嫌恶的看了他一眼,“杀良冒功?!那黑石帮作恶多端,被杀那是罪有应得,大快人心!”

听见县丞如此说,奴仆一下子傻了眼。

见状,县丞无奈的叹口气。

人,是当着自己面杀的,自己都拿他没招,在这上面找麻烦只会给自己弄一堆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