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111.闪耀的黄金瞳

宾夕法尼亚路，这是一条隐藏在闹市区中的小路，两侧是摩天大厦高耸的灰墙，这些建筑修建于20世纪50年代。

天长日久，石灰岩表面已经剥落，透着破落贵族的萧索，阳光完全被高楼大厦遮挡，细长的街道上透着一丝凉意。

道路尽头矗立着巨大的方形建筑，高耸的墙壁上没有任何窗户，只有接近顶部一排大型排风扇在缓缓转动。

这里是，芝加哥市政歌剧院。

这里曾是上流攒动的地方，灯火通明直到次日的早晨，也是无数摩登女郎和上进者仰慕的圣地，可惜它已经没落了数十年。

但今天它重燃生机，各式各样的高档轿车依次停在门口，络绎不绝。

厚重的车门打开，身穿黑色燕尾服或者小夜礼服的男人下车，一水儿白色的刺绣衬衣，大都会范儿的分头上抹着厚厚的头油，光可鉴人。

而随后从车里探出的手戴着白色的丝绒长手套，银色的腕表戴在手套外，男人握住那只手，轻盈地拉出裹着貂皮蒙着面纱的摩登女郎，细长的鞋跟踩在地面上，小腿绷出优美的弧线，下水道口溢出白色的蒸汽，男男女女挽手走向歌剧院的身影组成了……1950年流金时代的芝加哥。

这一天的市政歌剧院门前，时光好像倒流了60年。

一辆黑色林肯停在路边，厚重的气势吸引了侍者的目光，快步走下台阶。

后车窗摇下，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掌伸出窗外，递出一张暗红色的请柬。

“RicardoM.Lu先生！”侍者尊敬的高声念出上面的名字。

黑色西装，装扮的跟007一样的司机走下车，整理衣服后打开车门，恭敬的打开车门，手掌的主人走下车，那是一个淡金色头发的年轻人，腰杆挺得笔直，他冷淡的扫过来往的宾客，像一把出鞘的利剑。

“请，Lu先生，拍卖会就要开始了。”侍者向这位年轻贵客躬身。

贵客以眼神避退侍者，转身走向身后的银色加长宾利，微微躬身，“到了，路先生。”

年轻人的动作瞬间惊呆众人，如此少年居然只是个带路的！

车门打开，首先出现的是一双锃亮的定制皮鞋，然后是昂贵的阿玛尼定制西服，肩膀上搭着棕色的Burberry风衣，他的手上夹着一支粗壮的Cohiba雪茄，深吸一口。

“咳咳咳咳....”

周围传来一阵意义难明的笑声，绝不善意。

淡金色头发的青年挺直腰杆环视一周，又瞬间雅静。

“路先生，请。”年轻人看了眼侍者，经验丰富的侍者立马小跑着带路。

路明非在心里骂了一句娘，出师未捷身先死啊，好不容易牛逼一次，就这么垮掉了。

“干的不错，明非你果然是个天才。”昂热在耳机里说。

“校长，您是不是对天才有什么误解？”路明非都不好意思了，这夸赞不走心。

“他们的嘲笑是你最好的伪装，一身杂乱的名牌服饰还不够，最后那口过肺的雪茄简直是神来之笔，你的设计很好。”

路明非头皮一紧，“抽烟不过肺的吗？”

昂热沉默了，他收回刚才的话。

“那个不重要，头抬的高一点，别看到什么都大惊小怪的，要有这算什么，我家的狗窝都比这儿豪华的气势。”

路明非不知道如果他家的狗窝都是如此的金碧辉煌，那他的家是什么样子的，就像一个农民无法想象黄帝的金扁担有多沉一样。

在路明非胆战心惊如同唐僧走在妖魔鬼怪举办的盛宴中的时候，路鸣泽正站在二楼包厢的玻璃窗前观看着下方的牛鬼蛇神，他们就像开屏的孔雀，随时都在展示着自己的漂亮尾巴，但他们知道楼上的人看他们如看斗鸡吗？

“站在这里的感觉如何？”昂热停下对路明非的指导，抽空和自己另一个学生对话。

路鸣泽打扮的像一个贵公子，或许路明非都不曾发现，他在站直了身子的时候，已经与自己差不多高了。

“感觉不错，我算是知道为什么华尔街的金融大鳄们为什么都要选在顶层开办公司了，他们的眼里根本没有凡人，只有远方。”

“感想不错。”昂热端着酒杯说，“这就是权利，你想要吗？”

这是个送命题。

路鸣泽喝了一口果汁说，“想要啊，谁不想高高在上，可惜老路家没有皇位要继承。”

“超级混血种的地位不输于皇帝，不管是你还是路明非都有这种条件，未来会不会出现皇帝，会不会是你们，都不一定。”

“肯定不行的。”路鸣泽耸耸肩说，“我可是红旗下生长起来的第三代，君主制的尾巴早已随着大清的灭亡被割掉了，皇帝这种东西，不敢想。”

昂热笑了，拍拍他的肩膀继续指导起路明非，下方的拍卖行已经开始，昏暗的灯光里，上百双金色的眼睛绽放着光芒，他们像是下了场的斗鸡，一个个将脖子上的彩羽竖起。

路明非必然是惊慌的，他憋出尿来也憋不出一双黄金瞳，因为他一直在抗拒自己的力量。

路鸣泽听到昂热在给路明非可怕混血种的世界，在告诉他，正常的人类世社会下的子社会是什么样的，卡塞尔相比起整个世界的混血种来说有多渺小，以及那些古老的混血种家族对于龙类和人类的态度。

“混血种的新世界吗？”路鸣泽品尝果汁如红酒，觉得有些好笑。

当年的龙族是不是也是这样看待人类的？

拍卖行进行的很快，昂热举牌拍下了一件来自中国的古董就再无动作，真正的好东西也随着拍卖师的描述推上舞台。

那是一个黑色的长条箱子，路鸣泽一眼就看出来是什么，毕竟他还想靠着这东西狠狠的赚一笔，但是被小恶魔截胡了。

七宗罪。

也是路明非这次的任务物品。

路鸣泽知道后面的剧情，无非是小恶魔和昂热联手给路明非创造了一个装逼打脸的机会，狠狠的出了一次风头。

但他更感兴趣的是另一个包厢里的一个穿着伊斯兰刺绣长袍的少女，金色的面纱把她的整张脸都遮住了，暴露在外的只是那双曼妙眼睛，眼角带一缕绯红，高高梳起的发髻上扎着明媚的红绳。

美的不可方物。

这个英伦腔标准的亚洲女人名叫酒德麻衣，日本人，小恶魔给路明非配的保姆团中的一员，外号长腿妞。

一个兼具十八岁少女模样和三十岁熟女身材的尤物，都说青面兽不擅长雕刻女性角色，但真正的酒德麻衣绝对比书上看到的时候更让人冲动，她的声音都带着妲己一样的魅惑感。

但路鸣泽感兴趣的点是酒德麻衣的过去，在书里，青面兽对麻衣的过完只是一笔带过，出生在一个忍者家族，从小接受忍者训练，完了。

连薯片妞苏恩曦的十分之一都没有。

路鸣泽很好奇，一个忍者小妞是如何变成了小恶魔的忠实粉丝的。

下方的路明非站起来，身体微微僵硬的走向洗手间，拍卖师重新站在了台上，声音颤抖，眼瞳闪亮。

“现在拍卖重开，我们已经收到88号女士的授权，出价5000万，以及17号Lu先生的授权，出价……一亿。”

刚才还只是两千万的价格在此时飙升到了一个亿，在场的贵宾们顿时没了声音，那是一个亿的美元，不是津巴布韦，用运钞车运送也得找一辆加长的才行！

路鸣泽笑笑，将杯子里的果汁一饮而尽，就是这样，老哥，唯有这种孤注一掷，在所有人面前showhand的气势，才可以走到最后。

昂热坐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他感觉自己粘稠的血液都在沸腾，像是回到了十八岁那年。

“不错的气势。”

拍卖会，随着最后的七宗罪拍卖结束而结束，但昂热的邂逅远没有结束。

走在市政歌剧院的贵宾通道里，昂热心情不错，今天不但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还看到了自己想看的东西，有什么事是亲眼看到自己喜欢的孩子凯旋呢，那一个亿根本不是事儿，校董会会‘心甘情愿’的支付的。

“你又一次骗过了所有人，昂热。”

昂热停下脚步，跟在他身后的路明非和路鸣泽也停下，路鸣泽想起了身后那人是谁。

汉高，北美混血种家族的领袖，一个与昂热岁数差不多的老家伙。

虽然不是谁都能像昂热一样在一百三十岁还能操着折刀放倒一位龙王，但汉高真的可以，因为他是快枪汉高，言灵是‘圣裁’，出膛的子弹带有必中的效果，哪怕他射出的是一团棉花也是如此。

有点像昆古尼尔，或许有联系，是连昂热也没有自信能躲得过去的攻击。

同时，汉高是前秘党长老夏洛子爵的弟子，两人本该是亲密无间的战友。

昂热没有回头，他微笑着冲两人白手，“你们先走吧，我和老朋友聊聊。”

路明非还没动，身后的汉高就说道。

“他们是你的弟子吧，不如一起，正好也有一些晚辈在场。”

“你确定不会在我转身的时候来上一枪吗？汉高，就像1866年那次一样，趁着我转身的空隙。”昂热将手抬到了胸前，像是在活动手腕。

“我老了，速度变慢了，但你却不同，你的时间零开发到了何种程度？恐怕子弹在你的领域里都得延缓十秒吧。”

“但你的‘圣裁’太讨厌了。”昂热不知什么时候完成了转身，他整理着袖口说，“我没信心躲过。”

在通道的那边，昏暗泛红的照在一个老人身上，七八十岁的模样，一身牛仔装扮，他的牛仔帽像是跟了他许多年。

昂热拍拍两人的肩膀，他们转过身，推着小推车的侍者已经离开，价值一个亿的刀剑安静的摆在上面。

昂热看了眼老人的左胯，把柄炼金左轮并没有出现，但一定在他的身上。

“我是带着老友聊天的心情来的。”汉高耸耸肩，后退一步让出身后的黑洞，那是一扇隐秘在墙上的门。

“我们可没什么好聊的。”

虽然这么说，但昂热还是走了过去，路明非和路鸣泽跟在后面，路明非想提起那只箱子，但没成功，太重了。

“我来吧。”路鸣泽轻松的将箱子提起。

汉高微笑着看着他们。

门背后是一条甬道，转个弯后豁然开朗，有灯光照亮了房间，一条长长的会议桌，摆着十三把高背牛皮椅子，每张椅子上都坐着一个年轻人，像是中世纪的贵族在举行什么伟大的会议。

“这就是你们这一代的家族代表？”昂热扫视那些衣冠楚楚的年轻人。

年轻人们坐在椅子上行了个同样的礼，他们举起右手放在胸前，无名指上那硕大的戒指格外的突出，那是他们代表各自家族的身份象征。

汉高邀请他们坐下说，“是的，都是非常不错的年轻人，和他们比起来，你我都该躺在棺材里安眠了。”

“我不这么认为。”昂热吐出一口白烟像是一个妖魔，“在没有将所有的龙类杀死之前，我就算躺在棺材里也无法安眠。”

“你的意志总是这么坚定。”汉高说道，“不介绍下你的学生吗？路先生的表演真是精彩，当我们意识到他是你的托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昂热开心的笑着说，“他可不是托，他是我们学校唯一的S级，路明非。”

汉高侧目了一下，“真是了不起，卡塞尔多年后又有S级的学生了，那这位呢，一直跟在你的身边，应该不是普通人吧。”

“我的学生，路鸣泽。”昂热的介绍非常短。

汉高对路鸣泽的关注却比对路明非的还多，因为昂热用上了我的学生这四个字。

“都是非常不错的年轻人啊。”

昂热吐出白烟说道，“不要绕弯子了，有什么直接说吧。”

汉高笑了一声叫上来美酒，“我听说你们杀了四大君主中的青铜与火之王，我提议，为人类的胜利干一杯。”

众人举杯，昂热浅尝一口说道，“你的消息总是这么灵通。”

“也不尽然。”汉高侧着头笑着说，“我们不确定你是否得到了龙骨。”

气氛顿时紧张起来，‘龙骨’是个敏感话题，它太重要了，以至于有人敢打听都会演变成流血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