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性子急躁,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法师往往不论鬼的好坏,只要遇见了便不分青红皂白直接吓死手,将其打得魂飞魄散。
姜明倒也无意指摘他人的行为,只是如果让他处理的话,自然是会充分了解之后再做定夺。
“夜里子时,便能听到它的悲鸣,其声呜呜然,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余音袅袅,不绝如缕。”
“看来是有冤在身啊”,姜明判断道,不过具体如何,还要等亲眼见过才能知晓。
“可曾伤人?”
“未曾”。
“可曾有人见过那鬼类的真身?”
“自然是有的,老头子便亲眼见过那女鬼”,汪玄深吸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些许惊惧之色,看来这女鬼确实对他造成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就在刚搬进去的那天夜里,我带着小孙子睡下,夜里被一阵朦朦胧胧的声音所惊醒,一翻身才发现,小洋已经不在我的身边”。
“我连忙起身披上一件衣裳,提着灯笼便叫着他的名字,却始终不见回应,心中骤然闪过一丝不安,难不成还是去后院了?”
“想到这里,我便朝着后院快步走去,可越接近,那朦胧的声音却愈发清晰,我原本还以为是隔壁哪家丫鬟白天受了气,晚上在自家花园里哭,声音透过传到我这边来了”。
“可随后我便感觉到了一阵不对,这周围虽有邻人,可相隔也有数十米,声音怎的会传这般老远”。
“我当时还没往怪力乱神的方面想,只是想着或许是哪家的女子受了委屈,偷偷跑到这里来了罢,于是准备上前看看”。
“可就在我踏入后院的时候,却看到了令我毛骨悚然的一幕”。
说到此处,汪玄双眼圆睁,红润的面孔变得苍白,手指不住的颤抖着,豆大的汗珠不住的从额头掉落下来,滴进了酒杯之中。
汪玄并没有注意,拿起酒杯一饮而尽,汗水混着酒水被他咽下肚,脸色顿时好看了几分。
“那女鬼真不是人间之物,我活了六十余载,从来没有见过那般可怕的景象”。
“喔?难不成那女鬼青面獠牙,三头六臂不成?”,姜明饶有兴致的问道。
“道长说笑了,要是这般,我还焉有命在?”,汪玄一边苦笑,一边悄悄拭去了额头的汗珠。
“那女鬼着一身白衣,一张惨白的脸没有一丝血色,双眼处是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仿佛眼球被人挖去了一般,虽然没有张开嘴,但那哀鸣依旧萦绕在我的耳边”。
“她在后院中来回飘荡着,似乎是没有看见我一般,我冷不丁在见到这般场景,登时就昏了过去,也不知过了多久,等我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而我则躺在床上,小洋也在我的身边酣睡”。
“这让我开始怀疑起昨晚遇到的事情是否是一个梦,可是第二天晚上,我又听到了那个声音,再不敢耽搁,带着小洋和家中老仆便逃命似的跑了出去”。
“还望道长救我”,汪玄朝着姜明作揖道。
“既然如此,我今晚便去会会她”,姜明将杯中残酒一饮而尽。
“带路”。
......
这确实是一间很大的宅子,红墙绿瓦,两座威武的石狮子摆在大门口,一个身着蓝色道袍、手中拿着一柄黄纸伞的中年男人正倚靠在石狮子上打着盹。
似乎是听到有人来了的动静,那道士打了个喷嚏,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
在看到汪玄的时候,他眼前一亮,咳嗽了两声,将刚才因为趴在石狮子上有些皱褶的道袍理了理,拿着纸伞便走到了汪玄的面前。
“敢问是汪老先生当面?贫道这厢有礼了”,他朝着汪玄打了个稽首。
“我正是汪玄,道丈这是.....?”,汪玄看着道士有些不知所措。
“我乃茅山弟子,道号归真,此番是来为汪老先生排忧解难”,他自信一笑,弹了弹手中的黄纸伞,姜明敏锐的察觉到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
“这......敢问道长是从何处只晓的此事?”,汪玄有些慌乱的看向了姜明,似乎是想解释这人不是他找来的。
“贫道游历至此,夜观天象,发觉此处鬼气森森,故而前来捉鬼”。
“请回吧,道长,我身边这位玄都道长也是道门高足,降服鬼物想来也不在话下”。
归真道长此时才看到了姜明,见他如此年轻,还想要再说些什么,可在看到姜明手中长剑之时,顿时咽了口唾沫,不再多言,
“打扰了”,就在他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顿时响了起来,是从归真道长的肚子里发出来的。
“贫道久未进食,腹中饥饿难耐,实在是不能控制,请见谅”,归真道长脸色一红,掩面道。
汪玄此时倒是动了恻隐之心,拉住了从怀里摸出了一锭银子,足足有五两重,塞入了归真道长的怀中。
归真道长面色涨得通红,有些不知所措,最后胡乱的行了一礼,便匆忙离去。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并没有被二人放在心上,待到归真道长离开之后,二人便开门走了进去。
待二人走到后院的入口处时,汪玄突然有些踌躇了起来,他的脸上挂着抱歉的神色,吞吞吐吐的说道。
“玄都道长,我......”
“既然如此,我一人去便可”,姜明兀自答道。
“多谢,事后不管事情有没有解决,我都会奉上一份礼物,绝不会让道长白跑一趟”,汪玄见姜明如此通情达理,脸色不由得舒展开来。
姜明只是笑了笑,带着长剑便走入了后院。
汪玄说那女鬼是子时出现,现在还不到时候,姜明便寻了处凉亭假寐了起来。
不多时,姜明感觉到一阵阴风吹了过来,不由得睁开了双眼,愕然发现一白面女子正在他面前和他对视着。
这应该就是他所说的女鬼了,可女鬼相貌清秀,与常人无异,要是不看她那漂浮在空中的脚尖,没人会觉得她早已死去。
“姑娘深夜在此处悲鸣,意欲为何?”,毕竟是新生的鬼物,对他造成不了什么威胁,便也不打算虚与委蛇,单刀直入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