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我是张昭。一直以来都希望能够写下来一些有趣的设计内容分享给身边喜欢做设计的人。但从创业以来,一直到今天,我都让自己始终处于疲于奔命的状态。这一点和我最初以为的创业大相径庭。作为一个高度自负的人,我总会本能的觉得自己只要事先想好了规划,事到临头就能执行的有条不紊,但事与愿违,每当一个项目被某种不可控的因素卡住,我依然会抑制不住的焦虑和不安。回过头想想,这好像就是我们每个人做设计的过程。事先想好了一个可行的计划,但付诸行动的时候却总是多多少少会凭空多出一些“意料之外的工作”。
身边总会有人问我,是什么让你得以保持如此高的热情来做设计呢?说来惭愧,一直到今天为之,我都不认为自己是一个擅长做设计的人。我更加不知道自己是否真正意义上喜欢设计。我的潜意识经常告诉我,设计不过是达成我目标的一种手段罢了。但我至少相比于其他设计从业者而言是幸运的。入行十年,依然会被自己的想法给惊艳到,进而兴奋异常并且拥有极大的热情把他实现出来,这在我身边事少见的。设计其实对于大多数人而言,都不过是一种谋生手段,喜欢他的人少之又少,会为之疯狂的人则更是万里挑一。所以很多时候,我在茶余饭后,和朋友们聊天的过程中,听到的最多的,其实是:咳,凑合呆着呗,还能辞职咋的。
已经成为共识的一件事情是,工业设计和建筑设计,几乎成为了整个设计行业里面入行最难的行业。他们产生交叉的学科极度庞杂,这就导致了每一个工业设计师在入行以后表现得非常焦虑和不安。常常有学生和一些设计师朋友来问我,“我是否应该继续坚持下去”。在毕业最初的几年里,我常常会把这个人归结在“他不喜欢设计”的人群里。进而劝他,转行要趁早。但今天我的答案却和最初刚毕业时候的想法有了非常大的改变——
我并不认为每一个人都应该坚持下去,坚持与否应该基于自我认知,而非社会形式。换句话来说,要不要做设计,并不取决于这个行业的薪资和地位。
客观来讲,用诸如“现在这个专业就业很严峻,你要做好思想准备”或者是“你不爱这个行业就不要做,热爱才能创造价值”。这些话来搪塞他们是极度不负责的。(虽然我常常把这些话挂在嘴边,我要向这些朋友们真诚的道个歉,对不起。)
疫情以后,社会的经济环境有了巨大的变化。这也促使问我重新回到设计的原点来考虑设计生涯和这个行业。我一直都在思考一件事情,那就是我们是如何让自己在设计中坚持下来,并且拥有源源不断的动力来推动我们保持这种状态的呢?
首先我希望引用奇普·希思〔美〕丹·希思在《行为设计学—零成本改变》中阐述的一种观点,即我们的所有意图,都可以被划分成大象,骑象人,还有路径这三个要素,严格而且认真的将这三者认知清楚,并且制定好计划,我们就可以轻松的做出改变。这三者分别对应了理智,情感,和情境。制定出详细可执行的计划,并且在这个计划中适当的奖励一下自己。同时远离干扰因素,鉴定自己的信念,这样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这本书另外一篇《打造峰值体验》里面还阐述了另外一点,我想相比于上面提到的这个模型,后面这个观点设计师们可能会更加熟悉,即我们对一个事情的体验,通常由两个峰值来定义,即最好或最坏的时刻,以及结束时刻。就像那个最经典的例子,宜家在出口售卖的一元一支的冰激凌一样。
希思兄弟认为只要把这两个体验设计好,就可以控制用户的情感,进而更进一步,创造一个优秀的产品或者服务形态。即如果我们希望让自己能够坚持或者爱上设计,应该认真的拆解出每一个过程,为自己设定好一条康庄大道。
这就好比你希望每天下班回家都保持开心,因此在下班回家的路上种满了鲜花,并且在每一公里的结尾都设定了一个小惊喜,并且精心策划了自己的步伐和心理暗示。虽然我这样的比喻是不恰当的,但是我认为他可以大致的描述这种西方“科学的”思维产生出的观点,我们在生活中真的可以事事做到精打细算么?我是存在疑惑的。
我认为希望的思考太过于专注“条理”和方法。这会加重我们的负担。就像那句有名的笑话“西医让你明明白白的死,中医让你糊里糊涂的活”一样,我更加喜欢中国的这种糊涂的智慧。
相比于西方,东方的哲学则对“如何让自己坚持”或者“如何让自己达到目的”有一套更有趣的描述。
我们对《西游记》的故事是耳熟能详的。故事里面孙悟空降妖捉怪,猪八戒率真豪爽,好色喜功,沙和尚勤勤恳恳,唐僧则坚定不移。这师徒五人西天取经,各有分工,而你真的去研究剧情的话就会发现他们和黄帝内经中人身五行相对应。孙悟空上蹿下跳,肆意驰骋,但神通广大,有通天之能,但缺少了束缚就会无拘无束,到处裹乱。猪八戒是木母,隐藏在七情六欲之下的是豪迈奔放,大度能容。一旦团队出现危险就会站出来扛起大旗。沙悟净看上去没有主见,低头做事,却是个最有主见,最顾全大局的人。猴子,猪,沙和尚分别对应了金公木母黄婆,所以在丹道中,这便成为了三藏。正确的平衡自己的心火、肺金、肾水、肝木、脾土,这便是坚定道心的由来,这就是唐僧师徒修成正果的真相。
所以我们的工作,或者说设计之类想要修成正果,我觉得并不需要用怎样的一种方法论来约束自己,《中庸》讲道不远人。人之为道而远人,不可以为道。道德经开篇第一句说:道可道也,非恒道也。所以我认为只要我们认清了事物的发展规律,就可以在每天的小事中行中知和知中行了(王阳明的知行合一理论)。如果这样的解释还是比较模糊,我们可以不太负责任的简单把他描述成,如果你想要做成一件事情,只需要问清楚自己三个问题,
1.这件事情是利他的么,他对我们的文明,对我们的社会是有帮助的么?
2.这件事情让我此刻感觉舒服么,他能让我此刻心安,让我此刻获取生存物资吗?
3.这件事情和我的梦想相符么,我的梦想是符合历史规律的么?
在想清楚这三件事以后,我只需要安静的感受这个过程就好,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不因为一时挫折而放弃,更不因一时的成功而狂妄。顺应天道,行人事即可。
但我相信现在一定有很多人在跳出来骂我,你这怎么好好的设计不谈开始谈起来玄学了?
好,那咱们就谈点更好理解的。
那就是我会把自己要做的事情梳理成三个问题:
1.这件事不一定靠谱,但是一定对大家有利。
2.这件事可能听上去很大很难实现,但平摊到每天的工作上要变成很简单的事情。
3.这件事我得想干,而且我得干的开心,干完了不能我一个人开心,别人也得开心,不然就是精致的利己主义。
跟着,别管能不能做成,牛逼吹出去了,干就完了,好坏都是他,从此不再瞎想。用冯唐老师的一句话来描述:
干我屁事,干你屁事。
但是,我还是想说明一下,这些话虽然很形而上,但他的确就是支持我做设计的源动力。而且我也并不认为这些会适用于每一个人,它只是我自己在此时此刻的方法而已。还是引用道德经的这句话:
道可道也,非恒道也。
好了,关于怎么坚持做设计的话题我觉得可以到此为止了。我们回过头来聊聊我为什么要写这本书吧。
一直以来我都在各种渠道上面阐述了我对设计的理念,在和各种朋友交谈之后,我发现我的设计理念里面似乎有一种能让人提起对设计的兴趣的因素。我把它简单称为向结果推动的规划能力。我们来举个例子。多数设计师在拿到一个设计案的时候都会下意识的去表达自己的看法。即使他们制定了很详细的调研计划和实施过程。但一旦推动到外观设计的步骤,他们还是会本能的用自己对外形的理解来主观臆断产品的形态。一旦甲方觉得外观不好看,他们就会去揣测甲方喜欢什么风格的产品。而我一直都在尝试着探讨如何将种种形态赋予他们各自的意义。比如曲线让人想到速度感,让人联想到艺术,但过度复杂的曲线却会让人联想到自然,不可控,甚至是怪诞。再比如方块的形态让人感觉沉稳,但破碎的方块却会让人感受到不安和惊诧。诸如此类。当形态和人文真正产生联系的时候。你会发现设计成为了加减法甚至是乘除法。再结合产品的功能定义和品牌的发展策略。设计就会呈现出清晰的数学逻辑。
讲到这里会有很多朋友嗤之以鼻。很多人会拿相声公式来讽刺我。但是对不起。我一来不想去评判相声公式的好坏和他们与郭德纲观点的分歧。二来,在和艺术家朋友与物理学家和数学家朋友沟通后。我发现这些看似完全不相关的学科,在一定高度上呈现了惊人的高度一致。我认为设计的尽头是数学。而搞数学的朋友却跟我说数学的尽头他认为是想象力。这也让我有了勇气在自己的书里大大方方的承认:
想象力是构建起世界的基石,而在创造的领域里,学科没有了界限,哲学,神学,历史,科学全部变成了对想象力的解释。
所以回过头来,为什么我做设计的状态会让很多人觉得不可多得呢?为什么我能始终保持乐趣呢?就是我将我的作品转变为了这种对想象力的解释。而且这种解释可以像数学一样有迹可循和严谨认真。
我希望让所有热爱设计的人能掌握我的方法论,并且把他发扬光大。
好了,前言就写这些吧。希望这本书能给大家带来一些快乐和继续做设计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