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维诺夫手里夹着不知什么时候点燃的烟卷,没意识的吞吐着烟雾。
眼睛周围肿了一圈黑色,额头和鼻尖上分泌的油脂,在月光下被照的锃亮。
“我从这里出生长大,我自认为非常了解村子,关于奇怪的风俗或者祭祀的话,在我的记忆里是没有的。”
“巴尔手里拿的那本书还记得么,既然凶手可以摆出盘坐的姿势,那手里拿的书肯定也有寓意。”阿列克谢说,“而且你真的能确定凶手和在山路上制造惨案的是同一位么。”
赛维诺夫的眉头皱的很深:
“你不了解我的想法,我宁愿相信凶手是鬼......这么多年以来村子里的人因为被封锁在山沟里心理压力非常大,平时互相之间都很少沟通,更不存在频繁与外界交流的可能性。
如果真的是随机祭祀之类的邪恶仪式,那绝不应该现在才出现端倪。而且村子里的人很多都是东正教徒,大部分家里面的书籍都有正典,被凶手直接拿来用很正常。”
“等等!”略微尖锐的嗓音突然响起,艮格瓦突然打断了赛维诺夫和阿列克谢之间的对话。
“巴尔可不是教徒,一个整天酗酒,抓住机会就......”
“艮格瓦!不要说了,尊重死者。”赛维诺夫怒声说。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做好自己即可,不要对别人妄加议论”
赛维诺夫转向阿列克谢,略带歉意的点头示意说:
“还是由我来说吧.....巴尔年轻的时候,在生活上的某些方面确实非常随意,但不妨碍他是个待人真诚的人。
没有哪个人会与他结仇,所以说对宗教之类并不感冒的他,落得这样的死亡方式,我认为非常的不合理,尤其是把凶手想当然的作为人类来推测,恐怕得出的结论与真实情况有极大出入。”
阿列克谢默不作声的盯着赛维诺夫的脸,赛维诺夫似乎在隐瞒着什么,一个劲的引导他往超自然现象上思考,更是强硬的堵住了艮格瓦的嘴,看来需要找个机会支开赛维诺夫,好好的和艮格瓦了解一下村子里的其他事情。
他心中已经暗自有了主意,但脸上依旧不为所动的说道:“既然不是人祸,那真的有超自然力量在作祟?”
“绝对是山里的诡异出现了。”赛维诺夫赶忙接话,脸上布满了极其夸张的恐惧表情。
阿列克谢长长的叹了口气,仰起脖子看向天空,今天晚上的天空出奇的清澈,月光照亮了漫天的碎云。
而月亮本身却在这些密集的小型云彩后面,遮起了半个身子,今天本是满月......
巴尔死亡,皮匠家出现了变故,那村子更里面呢?阿列克谢不敢多想,稍微调整了一下情绪,果断的说:“走,去皮匠家看看。”
皮匠家外是他们自己搭建的摊位,几根绳子系在木杆与建筑之间,上面挂着干燥的动物皮。
建筑同样是二层小楼,此时一层的大门敞开,远远地就能看到屋内的地板上躺着两道人影。
“是皮匠和他妻子。”赛维诺夫沉声说。
阿列克谢踏在地面上,鞋底传来脆响声,殷红色的鲜血就流淌在脚边。
鲜血呈现艳红色,这么冷的天气,况且还门户大开,本该凝固的血液却似乎还冒着热气一样。
他心里咯噔一下,不论是巴尔的身上,或是地面,那些血迹都已经凝固成了黑褐色,这跟皮匠一家的特征完全相反。
他猛然回想起皮匠儿子的尸体,对方暴露在寒冬之下,正常来说早就应该被冻成冰棍了,但身上的的伤口非常新鲜,说明死亡时间不会太久......
阿列克谢得出了一个令自己震惊的结论......巴尔的死和村子里的血案,不同属于一件事!
赛维诺夫作为第一嫌疑人的嫌疑急剧升高,如果是真的话,刚刚他妄图混淆两件事情所做的所有努力,此时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不是撞击伤,死亡是利刃割喉所致,现场没有打斗迹象,两人的倒地位置很整齐,凶手要么是两人熟知的人,要么就是杀人于无形的老手。第一个会让受害人放松警惕,第二个则会让受害人反应不过来。”赫里再一次开始分析现场。
“有一点不对劲......”她转头看向阿列克谢。
阿列克谢心领神会的摇了摇头,赫里也发现血液上的问题,但为了挖掘更多信息,阿列克谢选择让她暂时不要提出疑问。
“什么不对劲?”赛维诺夫问。
“哦,我看错了,这里还算正常。”
“儿子死于撞击,夫妻俩死于利刃......死亡时间相仿,凶手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阿列克谢感觉利刃的创口有些眼熟,像是之前赤伶女妖的骨刃留在他皮肤上的伤口。
在皮匠家简单搜查了一番,没有更多有意义的线索,众人一齐退出了房间。
村子里一片寂静,就连众人脚底下踩在湿润泥土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
“这一回有什么想法?”阿列克谢越过了赛维诺夫,直接问向艮格瓦。
“太残忍了,就像是一场屠杀。”艮格瓦止不住的打哆嗦,“我家附近的几户人家不会也是这种遭遇吧,那今后岂不是村子里只有我和赛维诺夫两个人了。”
“你和赛维诺夫的家离得近么?”阿列克谢开始找机会支开赛维诺夫。
“我们的家是紧挨着的,因为都没有组建家庭,所以投趣的话题比较多。”
“原来是这样,我们是时候去你们两户家里看看了。村子里面静成这个样子,村民们恐怕都凶多吉少。”阿列克谢说。
“把你们家周围的环境收拾干净,我们也好有个歇脚的地方。”
“怎么样?”这话是对着赛维诺夫说的。
“可以,我赞同,继续在外面待下去我就要被冻僵了,为什么今日的风这么冷呢。”
“那你带路吧。”阿列克谢做了个请的手势,但眼睛的余光中,却发现皮匠儿子的地方,似乎站着一个娇小的人影。
一股凉气从脚底直窜天灵盖,他慌张转头,那小巧的黑影又消失不见了。
“阿列克谢,你怎么不走?”身后传来赫里的小声提醒。
“没什么,刚刚眼睛好像花了。”阿列克谢也不敢确定自己看见的是不是真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