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亲姐妹

慎录司的密探尽是在前线摸爬滚打多年的斥候，个个都有过目不忘的本领。

徐幽的手下伪装成坊里新来的保长，敲开了栾清家的门，顺利见到了栾守玉，努力记下了她的的长相。

出来后，密探又摇身一变换上了一身纨绔子弟的装扮去了齐月楼，花了二十文钱买通了杂役，趴在后院门口见到了香宁。

密探大惊，一路飞奔回了地宫，禀报徐幽：“这两人的长相如出一辙，一看便知是亲姐妹。”

徐幽大喜，将情报传给李憕。

…………

翌日，李憕作为齐月楼的幕后老板，轻而易举地把杜若儿安排进齐月楼，做起了婢女。为了不引起齐月楼潜伏暗探的注意，没派杜若儿做香宁的侍女，而是让她尽快寻找机会，探查香宁的卧房。

阿大全权操办，回来后对杜若儿大为夸赞，又是长得漂亮，又是聪明伶俐，把他为数不多的溢美之词用了个遍。

李憕笑道：“你要不克制一下？那可是老杜的亲妹妹。”

“你这话龌龊至极，我怎么会对老杜的妹妹有歹念！”

“阿大，现在我们有钱了，要不给你娶个老婆？”

阿大连连摆手，“还是你先娶妻吧！”

白如月闻讯而至，满面笑意地问道：“是谁要娶妻了？”

“李憕，他天天念叨着娶媳妇！”说罢，阿大一溜烟跑出门去。

忽然气氛有些尴尬。

“李官人春风得意，年少有为，确实该娶妻生子了呢！”白如月虽然眉目含笑，但话里透出阵阵酸涩。

李憕心思细密，听出了话里的阴阳怪气，只能转移话题：“我正口渴，想喝杯酒，最近又有新的调制配方吗？”

“有。”白如月从矮柜上拿出一只银酒壶，掀开盖子轻嗅，“我又换了种花蜜，和酒中的酸混杂在一起，别有一番风味。”

李憕尝了一口，“这口感虽然不能冒充马乳葡萄酒，但也称得上极品了。”

“李官人才貌双全，不管是酒还是女子，只有顶级才能配得上你。”白如月笑盈盈地望着他，眼里却闪着哀怨。

“这酒有名字吗？要不你给它个名字，我让老杜把他们卖给酒楼，肯定受人追捧……”

“原来李官人喜欢受人追捧。”

对聪明人来说，一直装傻是件很辛苦的事。

“这么好的酒，应该叫什么呢？酸酸甜甜，还有些葡萄的涩口……”

“女儿愁。”

“好名字。”

“又酸又甜又涩，和女人的心事一般。”说着，白如月收起酒壶放回柜上，“我的女儿愁就不让你喝了。”

看着她的背影，李憕想起和阿大挤在小院里的日子。不过短短几天，屋里就脏乱得不成样。

现在搬到了这么大的地方，里里外外都被她一个人整理得干干净净。太子的女儿，大唐的公主，竟然给他做起了婢女。

这层身份让白如月受尽苦头，也让李憕极力回避。

一旦接受白如月的示好，就等于站在了皇室的对立面。

李憕还不想惹来这么大的麻烦。

…………

侍女手托着银酒壶，小心翼翼地倒在酒杯里，并用绵软的手帕拭去杯沿上洒落的几滴酒，递到了杨钊嘴边。

杨钊抿了两口，舌头在口腔里转了一圈，忽然眼前一亮。

“连伯，这是李憕送来的酒？”

“正是。”

“这不是马乳葡萄酒吗？”

杨钊回想起，前几日李憕拜托他开辟一条高昌国运送货物的线路，贩运马乳葡萄酒。

“他这么快就运来了？”杨钊猛然坐起，粗鲁的挥手赶走了身旁的杂役、女婢。“从高昌国送到长安，少说要一个半月，他怎么做到的？”

连伯心里清楚得很，但他不能说。

“或许是他早就运来了，只等大人的批准才敢送进长安城里。”

杨钊大口喝着酒，满脸惬意。“你觉得李憕这人怎么样？”

“老奴愚钝，双眼又瞎，实在是说不好。”连伯双手捧着杨钊放在他手上的酒杯，连连道谢，“不过比起陈非，李憕还是要精明许多。”

“太精明了，或许掌控不住。”

“大人，李憕还说，三日后有个赌坊要开业，请您去赌坊里坐坐。”

杨钊鼻孔里发出一声闷响，不屑地说道：“你刚夸他精明，就开始做傻事。以我现在的身份，还能再去那种地方吗？真是可笑。”

发迹前的杨钊，还是个整天在街上闲逛的烂赌鬼。

“他说这赌坊只接待长安城五品以上的官员，赌坊里的马乳葡萄酒供赌客随意饮用，还有长安从没见过的玩法。”

“此话当真？”杨钊歪着头思索，“他野心不小啊！也想搞个仙乐宫。”

连伯笑道：“李憕的，不就是杨大人您的？”

“说的也是，那我们就去看看。那赌坊叫什么？”

“拉斯维加斯。”

杨钊皱着眉头，满眼疑惑：“这他娘的是个什么怪名字？”

“老奴也不知，李憕说是藩语，至高无上赌坊的意思。”

…………

当晚，杜若儿便通过联络员送来了密信。

她借着新人的身份在齐月楼乱跑，“误打误撞”溜进了香宁的卧房。当时香宁正在沐浴，堆放的衣物旁边有一块玉牌，上面刻着生辰八字。

李憕看着密信里抄写的生辰，和栾清所说完全一致。

这下基本可以证明，香宁就是栾清失散多年的大女儿。

另一则情报，监控齐月楼的密探发现老鸨行迹鬼祟，卧房中搜到了萨珊金币，于是抓到慎录司审讯。老鸨胆小，还没动刑就供认了自己给西域组织做暗探的事实。

徐幽根据老鸨的供述，顺藤摸瓜摧毁了西域组织一整条情报线，抓了十几个暗探。

“徐大人还说，按照慎录司的规矩，应该给你发一大笔赏钱。”阿大说到一半便笑了起来，“但他说，你现在比慎录司有钱，就不给你赏钱了。”

李憕无奈：“这结果我早就料到了。”

“他还让你再送几壶酒，柳大人现在不喝酒就吃不下饭。”阿大呲着一口大白牙，嘎嘎地笑了起来。

“当初就不该把酒给他们……”他叹了口气，“西域僧人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很奇怪，这些西域僧人除了传教以外，没接触过任何可疑之人。”

李憕推测，这些西域僧人原本的联络人是陈非。现在陈非死了，他们又不敢贸然联络自己，只能通过栾清和外界联络。

“阿大，明天一早你去凤女阁请栾清，让他戌时在齐月楼和我见面，说我有些萨珊金币的事情找他详谈。”

“好，还有什么安排？”

“带上阿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