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生意就是生意

胡拉罕知道陈玄通在长安的所作所为。

就是担心陈玄通抢了这些信众，他才决定进入长安城。

但他没想到，这个竞争对手的报复竟然这么激烈：

挥舞着法剑，带着一众鬼兵，乘着一大片乌云来到广严寺，俨然一副以命相搏的架势。

“你要干什么？”

陈玄通怒目圆睁，也不答话，左手从怀中抓住一把纸人，随意扔在空中。

右手挥舞法剑，这些纸人悬停在空中。

他左手剑指朝天，几道闪电从广严寺正上方的乌云中落下，纸人被雷击中，火光冲天。

一阵尖利的鬼叫响彻广严寺。

那些纸人被焚烧之后，变成了面目凶恶的鬼兵，个个手拿巨斧，张开血盆大口嚎叫。

胡拉罕歪着嘴笑了：“还算有点本事。”

“你笑你娘个头！”陈玄通大骂一声，法剑一指，鬼兵们朝着胡拉罕呼啸而去。“你这邪魔外道，我今天要替天行道！”

李憕一点也不慌，盘腿坐在坛场面前静静看戏。

他听见陈玄通的话，差点笑场，心说你个道门败类，怎么有勇气说出替天行道这种话。

胡拉罕见到猛烈似黑风的鬼兵冲了过来，微微皱眉，异色瞳孔放出两道光芒。

张牙舞爪的鬼兵被黄蓝两道光线射到，纷纷停住了脚步，痴傻地停在半空中。

“他妈的，砍他啊！”陈玄通再次挥舞法剑，但鬼兵们仍动弹不得。

“放弃吧，他们已经没用了。”

“放你娘的屁！”

陈玄通又引出几道雷光，劈在了鬼兵身上，顿时化作一团火球。

鬼兵们得救，更加凶恶地冲向了胡拉罕。

这次轮到胡拉罕心发慌了。

他从腰间抽出一根金光闪闪的腰带，缠在了右手上。

胡拉罕挥出的拳头重重打在了鬼兵身上，金光四溅。

又是一阵凄厉的哀嚎。

胡拉罕手上挥出的金光和陈玄通操纵的乌云剧烈碰撞，两股力量对峙着，散发出的能量如惊涛巨浪，猛烈扰动着在场众人。

两人也随着对峙，体力渐渐不支。

陈玄通持剑的手剧烈颤抖，胡拉罕身上的素白长袍也已经被汗水打湿。

李憕看得明白，这两人势均力敌，很难在短时间内分出高下。

“二位！不要再争斗了，听我一言！”他站起身，站在两人中间大声说道。

“李憕，你别多管闲事！”陈玄通改用双手持剑，咬着牙说道。

“你又是何人！”

“在下玉堂府李憕，仰慕大德已久。”他眼看着两人对峙的态势愈发温和，便知道他们已经斗不下去了。“二位高人先停手，否则引来京兆府的人就麻烦了。”

李憕知道这两人的软肋，一提到官府，瞬间明白了其中利害。

金光和乌云随即消散，两人站在原地大喘粗气。

“陈道长，你这是何苦呢！”李憕装作疑惑地问道。

“你这个反复无常的小人，竟然背弃了我们之间的盟约，转头就到了这个地方来！”

“我不过是聆听大德的教诲，你又何必如此。”他走到陈玄通面前，小声说道，“我来探探他的路子，知己知彼嘛！都是为了我们的生意……”

一听到生意，陈玄通的气消了大半。

“我已经把他的底细了解的差不多了，回去我再给你些钱，我们继续做生意。”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只有钱财能堵住陈玄通的嘴。

“你没骗我？”

“我骗你做什么！”李憕又露出那副市侩嘴脸，“你我一起做生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我再信你一次！”

陈玄通哼了一声，奋力甩动衣袖，转身离去。

刚出山门下了楼梯，他就一屁股坐在地上，满脸虚汗，动弹不得。

刚刚的争斗几乎耗尽了他的体力，若不是李憕及时出面阻拦，后果不堪设想。

同样，胡拉罕也因为感受到了陈玄通的实力，放任其离去。

他装作不经意地说了句：“莫名其妙。”

“大德千万不要动气，这位陈道长是我的朋友，性子太急，容易受人蛊惑。”

确实是受人蛊惑，受了李憕的蛊惑。

“我难得来长安传法，竟然遇到这样的事，真是无奈。”胡拉罕盘坐在地上，努力调整着呼吸。

一场意外风波过后，在场众人稍稍恢复了平静。

胡拉罕口中念动咒语，刚刚那些沉浸在潜意识世界里的信众逐渐苏醒过来。

众人并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也看不出坛场上的大德有什么变化。

从他们的神色中不难看出，仍然沉浸在痛苦的情绪里。

“各位，刚刚神游仙境时，都看到了什么？”

众人低头不语。

胡拉罕悲悯地笑笑，说道：“是否记起了自己做过的诸多恶事。”

信众们犹豫了片刻，纷纷点头。

“所以，神明说的是真的，我们每个人生来都有罪。”

场院角落有个声音喊道：“我们都有罪！”

呼喊的声音从零星几个人的微弱喊声，逐渐演变成了齐声高喊。

“是不是坦然面对，大声喊出自己有罪以后，心里觉得畅快了很多？”

信众们雀跃高呼。

胡拉罕双手下压，场院瞬间恢复了安静。

“神明说，凡是能够认识到自己罪恶的人，在这一刻便已经消罪了。”

“你们以后要每日忏悔，就像今天一样，回忆从前做过的恶事。”

“神明说，人本该长命百岁，只是因为有了罪恶，才会减寿。”

“如今你们消除了罪恶，寿元也会增加。”

胡拉罕露出慈祥的笑容，双眼泛起一阵光芒。在场众人像是中了邪一样，齐齐跪倒在地，痛哭流涕，感谢大德和神明的恩赐。

李憕意识到，胡拉罕的眼神很独特，像是能够摄人心智，但又和阿蛮的摄魂术有所不同。

阿蛮所用的摄魂术会使人完全丧失意识，心智受到操控。

而胡拉罕的眼睛放出异样光芒的时候，会让人的情绪产生剧烈波动。

这个人的目光是兴奋剂……

他赶快盘算着接下来的计划。

身旁的信众接连起身，向胡拉罕行礼后离开了广严寺。

最后只剩下闭目沉思的李憕，和坐在坛场上调息打坐的胡拉罕。

“你为何还不走？”

“大德，我想和您做笔生意。”

胡拉罕有意试探李憕，装出震怒的模样呵斥道：“你以为我是什么人！”

李憕点头哈腰，小碎步跑到坛场下，抬头仰视着胡拉罕。

“我在长安城有很多房产，我可以让您的僧人在此长住，一直传法。”

“凡是您的信众，每个月要把收入的两成上交。这笔钱我们一人一半，我负责场地和打点长安城各种官员，您负责传法讲经。”

他又露出奸商般的狡黠：“这笔生意稳赚不赔，大德千万不要错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