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长安黑道

陈非的出现,让他手下的游侠儿们松了口气。

李憕本以为陈非会带更多打手前来支援,没想到他竟然主动服软。

这样也好,自己的计划更容易实施。

“此事有些误会。”李憕还礼,“我们二人逃出长安城,刚才此地不知道哪里得罪了贵府,被人处处相逼,不得已才出手自保。”

他指了指赵久明的尸首。

陈非探头,走了几步,发现地上躺的确实是赵久明。他脸上看不出太多变化,依旧陪着笑脸,“他确实是我府中的官家,平时跋扈惯了,得罪了二位英雄,今天有这下场也是死有余辜。”

李憕暗笑,真是个识时务的俊杰。

“那我们可以走了吗?”

“敢问英雄名讳,在下日后定当礼敬。”

“我叫李憕,这位是我的仆从。”

陈非的笑脸中藏着奸诈。

“敢问李兄,因何事逃离长安。若是李兄不嫌弃,在下愿意竭力相助。”

李憕冷下脸说道:“我今天杀了你众多门客,你不但不报仇,还要帮我?莫不是欺我愚笨?”

陈非喝退手下,那些游侠儿终于能顺理成章地放下刀。

“李兄误会了,在下仰慕江湖豪侠,因此广招门客。二位有如此身手,又性情豪迈,真是让我敬仰!要是李兄不嫌,与我一同回到长安城,我们日后也好多亲近亲近!“

鱼咬钩了。

“我们在长安城里被狗官欺侮,再不想回长安了!“李憕装作没心没肺的样子,话没说完就已经带了几分怒气。

陈非笑道:“无妨!我在长安城官场中有些熟人,日后想办法帮李兄疏通疏通就是了!”

“你为何要帮我?别说你仰慕豪侠,我不信。”

“李兄真是爽快人!”陈非指着地上的尸体,“这些人也是我府中数一数二的高手了,没想到在二位面前不堪一击。这么好的功夫,一定有用武之地。”

李憕假装出来的耿直,已经让陈非放松了警惕,于是把他的想法直接说了出来。

这正是李憕想要的,只是为了把戏演得更真实一些,还需要假装推辞一番。

“我们懒散惯了,不愿给人做门客。”

陈非的眼睛滴溜溜乱转,“李兄这般英雄怎么能做门客呢!不如这样,我在长安城安排一个妥当的住处,平日里你们饮酒也好,赌钱也罢,一应花销都由我来负担。只是在下遇到麻烦时,李兄略微出手相助即可。”

李憕略迟疑了一下,脸色舒展开,不像刚才那般冷峻。他看了看阿大,“我们也没别的去处,不如就先答应了他。”

阿大点头。

“只是我们被那些狗官盯上了,回到长安也不敢乱跑,如何帮你?”

陈非谨慎地走上前,试探着扶住李憕的胳膊,“愚兄手下有位异人,有易容脱胎之法,可以让李兄改头换面,再无后顾之忧。”

易容术!

刚刚李憕不过是找理由假装推辞,没想到陈非这个狗肚子里存不住二两香油,竟然把他要找的重要线索说了出来。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戏演到这也差不多了,李憕眉开眼笑,恭敬施了一礼。

“那就拜托陈兄了!”

陈非大手一挥,“换马车来,我要和好兄弟一同回去!”

……

陈非把李憕安置在怀远坊一间小院里,一家赌坊紧挨着小院。

“李兄弟,这间赌坊就交给你打理了。”

“需要我为你做什么?”

“嘿嘿,有些不好追回的债务,还需要你多费心。”陈非狡黠地说道,“收回来的债,你我五五分,你觉得如何?”

李憕本来不喜欢赌坊这种地方。

但现在要做卧底,而且公开的身份是个一穷二白的游侠儿,除了一身勇武之外没有任何生存能力。

这样的身份,如果不接手赌坊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我没做过生意,要是经营的不好你别怪我。”

陈非当然不担心,他不靠赌坊赚钱,而是靠给赌客放高利贷。

长安城黑道山头林立,所以陈非才会广招门客,和其他抢生意的人厮杀。

这才是他拉拢李憕的原因。

在江湖上混了十几年,陈非第一次见到阿大这么能打的人。

至于他的玉堂府,被杨钊收编后虽说在朝廷里有了靠山,还能在杨钊的帮助下做更大的生意。

但陈非贪得无厌,看着杨钊出尽风头的模样,他竟然有些觊觎那个位子。

他想依靠李憕和阿大的武力,先统一长安城内外的黑道,再通过给朝廷官员行贿,给自己争取到一条更宽的路。

“你刚才说的易容术,究竟是什么?”李憕迫切想找到杀害林复的凶手。

“是我玉堂府的一位奇女子。”陈非叫来手下,吩咐了几句。“我派人请她过来,用不了一个时辰,你就能改头换面了。”

李憕边等边思索,这易容术究竟是什么样的手段。

穿越前的那个时代,女孩子们人人都会易容术。往脸上涂半斤化妆品,保证亲妈都不认识。

难道唐朝就已经有如此诡异刁钻的化妆术了?

可是他看过前世流传下来的唐朝绘画,当时的化妆术勉强算得上是毁容术,和易容不沾边。

两刻钟后,陈非的手下领来一位妙龄女子。

这女孩翩若惊鸿,身姿曼妙,脸上略施粉黛就已经超然于世。

似乎还有些异域风情,很像李憕喜欢的那个演员,热巴。

“这是白如月,擅长易容之法。”陈非给二人互相介绍。

李憕不觉看得发呆,白如月飘飘下拜,只打了个招呼便不再多说话,从随身的包袱里拿出十几样瓶瓶罐罐。她从一个小瓶里倒出些乳白色的粉末,用另一个瓶子里的液体冲化,即刻变成了凝胶般质地。

“李官人,请问您想要什么样的面具?年轻一些,还是老一点?”

“老一点吧,最好能老二三十岁。”

白如月淡淡一笑,媚眼流波。她把凝胶涂抹在李憕脸上,用嘴轻轻吹了几口气,再猛地一撕,成了一张弹力十足的人皮面具。

又经过她一阵妙笔,李憕再戴上面具的时候,竟然真的像一个五六十岁的小老头。满脸沟壑与沧桑都刻在面具上,和他的五官融为一体。

李憕用手轻抚贴在脸上的面具,触感竟和自己的肌肤别无二致。

“阿大,你帮我看看,有没有破绽。”

阿大贴近后看了半天,竟然没发现一丝破绽。“真,太真了!”

“敢问姑娘,这究竟是什么秘法,竟然能做出这么精巧的面具。”

白如月的笑容与众不同,嘴角似笑非笑,微微上翘。眼眉之间有股盈盈水韵,格外勾人。

“李官人,这面具戴上后不可轻易摘下,想取的时候就派人通知我,我来取。要是一不小心自己撕下,你的面皮就会受到损伤,那可真的毁容了。”

……

回到永兴坊的玉堂府,陈非让白如月把李憕的面目画了下来,又让手下人记录了一份从李憕口中套出来的资料。

“火速把画像和资料交给杨大人,请他彻查此人底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