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提利昂的猛料

第二天早，提利昂猛地睁开眼睛，通过小窗可以看到，外面早已天光大亮。

他找了几袋子石膏粉，垒成窝的模样，蜷缩了一夜，内心的惶恐让他很晚才睡着。

现在浑身又酸又痛。

昨晚的蜡烛已经烧干了，留在石膏像的头上，像戴了顶帽子。

提利昂爬起来，揉了揉眼睛，来到那盆清水前，伸手触碰。

水刺骨的冷，让他直嘬牙花子。

提利昂深吸一口气，把脸埋进盆里，他自己的擦去脸上的污渍，用手沾着水捋顺头发，擦掉泥垢。

房间内响起哗啦哗啦的水声。

“魅魔！”门外响起喊声。

提利昂停下动作，竖起耳朵倾听。

“魅魔，你醒了吗？时间到了！”是瓦狄斯爵士的声音。

“我醒了！”提利昂喊道，“瓦狄斯爵士，让我稍微清理一下可以吗？请给予我一个贵族应有的尊重。”

“好的。”瓦狄斯爵士站在门外，没有推门进来。

很好。提利昂心里高兴的想到，刚刚他还为因为起床太晚而感到懊恼，因为接下来自己要做的事情，不能有别人发现。

他先用衣服下摆擦干净脸，然后撕下一只袖子。

接着把袖子撕成两根布条，他拎着布条来到昨晚用石膏粉袋子垒成的“窝”前。

他把布条在地上蹭满了石膏粉，然后往手上缠绕。

一圈又一圈，一层又一层。

“好了没，魅魔？”瓦狄斯爵士在门外催促。

“就要好了！”提利昂用布条缠住手掌，护住骨节，然后鼓起腮帮子，把漏在外面的白色粉末吹掉。

吱呀，门被推开了，瓦狄斯爵士走了进来，好在提利昂已经完成了他的准备工作。

“爵士，我以为你会多给我一些隐私。”提利昂说。

瓦狄斯看着面前的提利昂：“我被要求保证你万无一失，而且审判马上就要开始了。”

提利昂向着门外走去：“谢谢你的尽职尽责，想必我的行为没有让你失望。”

“不仅是我，今天参加审判的人应该都不会失望。”瓦狄斯爵士跟在提利昂身后，“他们今天应该都能清楚，你为什么会被称作魅魔。”

艾林家的大厅透亮，寒风穿过窗户把新月猎鹰旗帜吹的呼啦作响，比夜晚更盛，但是提利昂怀疑是因为自己刚醒，所以才瑟瑟发抖。

五十支火炬都已经被熄灭，该死小鬼的高高坐在鱼梁木雕刻的王座上睥睨着他。

“坏人来喽！”鹰巢城公爵劳勃·艾林喊道。

莱莎夫人坐在他旁边一张较小的王座上，一袭蓝衣，为了满足追求者，特别扑了粉又喷了香水。再旁边站着的，是凯特琳·史塔克。

“我们又见面了。”

他深深一鞠躬，借机环顾在场人等。艾林夫人这次将麾下的骑士和随从都召集来参加审判。

他看见黑鱼布林登历尽风霜的脸，以及好脾气的奈斯特·罗伊斯男爵。奈斯特身旁站了个年纪较轻的人，生了对锐利的黑色八字胡，定是他的继承人艾尔拔爵士。这些都是他认识的人。

峡谷的首要贵族多半有代表到场参加审判。提利昂看到瘦得像把剑的林恩·科布瑞爵士，腿生痛风的杭特伯爵，以及身边儿子成群的寡妇韦伍德伯爵夫人。

还有些家徽他不认识，如断裂长枪，绿色毒蛇，燃烧塔楼，以及粉红底上的带翅膀圣杯等等。是些不知名的小领主。

吟游歌手也在，他定要到场，波隆也在，正站在人群最后，黑色的眼睛穿过所有人的头顶。

“我的对手呢？”提利昂问道，他指的是罗德里克·凯索。

“我当然在。”苍老但雄浑的声音传来，罗德里克爵士从人群中挤出，他褪下了厚重的环甲皮甲，身上穿着亚麻衬衫，手上也缠满了布条，头发被扎成马尾挂在脑后。

这老头的经验确实丰富，绝不是只会用剑的莽夫，不过他的缠手布定未像自己一样加了料。

提利昂心里想着，喊道：“谁愿意行行好，把我的头发也扎起来。”

罗德里克爵士给了他启发，他可不想在打斗的过程中，头发遮蔽视线。

波隆穿过人群，来到提利昂身后，用麻绳把他的头发扎好。

围观的人群随即发出阵阵窃窃私语，提利昂清楚，恐怕是自己清洗干净的面庞，引起了骚动。

艾尔拔爵士，林恩·科布瑞爵士等人嫉妒的目光，像是剑一样要刺穿自己。

韦伍德伯爵夫人等女眷，有的面色微红，不愿去看他，还有一些则像是雄鹰看到了猎物，眼睛里冒出精光。

“妈妈，他好帅！”鹰巢城公爵在王座上尖叫起来。

莱莎·艾林不得不安抚孩子：“宝贝，咱们一会就看他飞！”

“我不想让他飞！”鹰巢城小公爵叫嚷着。

“孩子从不会说谎。”提利昂笑着说，“行行好，莱莎夫人，现在叫停审判，我保证回到凯岩城，打造十只金雄鹰送来。”

他本想说十只小指头的同款金老二，幸好及时管住了嘴。

“开始吧。”凯特琳·史塔克焦急的催促，她担心迟则生变，大厅里许多人已经开始交头接耳的议论起来。

她很清楚，只要长得够好看，哪怕是杀人犯都能有万人追捧，何况是这凯岩城的继承人。

“让他们飞！”鹰巢城小公爵叫喊到，看来魅魔的容貌对小孩子的诱惑并不大，他还是更喜欢看别人飞。

莱莎·艾林点了点头，大厅内的人群向后退去，提利昂和罗德里克站在人群中央，接着面对面单膝跪地。

负责审判的修士走到提利昂面前，从腰间的软布袋里取出一个多面水晶，高举过头，光线随即散射开来，七彩虹光轻跃过魅魔的脸庞。

修士以高亢、庄严，近乎歌唱的声调，请求天上诸神作见证，找出这人灵魂中的真相，若他无辜，则还其自由，若其有罪，则赐之以死。他的声音在大厅内回荡。

“叫他们快打！”劳勃公爵大喊。

“为了史塔克家和临冬城的荣誉。”罗德里克爵士站起身，对史塔克夫人说。

“为了我的脸。”提利昂说，“请你尽量不要打我的脸。”

“他们就等你命令了。”莱莎夫人告诉她的公爵儿子。

“快打！”男孩尖叫，两手紧握座椅扶手，不住地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