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宴席

“怎么了?”赵景年回过神来,看向往他走来的青瓷,脸上那满满的不悦和恼怒,都快黑云压城了。

只见青瓷嘟着小嘴说道:“大郎,隔壁阳谷县的西门庆,派家中小厮送来拜帖,邀请大郎今日午时去平康坊赴宴,说,说是给大郎接风洗尘。”

一边说着,青瓷一边不情不愿地将拜帖呈给赵景年。

从青瓷的言行举止可以窥视出,她很厌烦这个叫西门庆的。

赵景年皱了下眉:“西门庆?”

他与这家伙还有交集?

青瓷微愣片刻,这才恍然想起,自家大郎已经失忆了,应该是不记得西门庆是谁。

于是,她连忙解释道:“大郎,这西门庆乃是隔壁阳谷县的一名富商子,与咱们府上素有生意来往。不过,这厮从来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滑头。”

“他今日之所以下拜帖,想来肯定是听说大郎您从江宁府回来了,准备献殷勤为您设宴接风洗尘;二则…应该是有货要用到咱们的货船。”

“以前,西门庆每次用船,您都没有收取他一分漕运费,差的都是从家里面补贴进去的…”

说到此处,青瓷的语气和脸色都明显变得不善,甚至还带着小幽怨。

赵景年满脸诧异。

瞅了眼青瓷,然后指着自己的鼻梁,赵景年反问道:“该不会是因为我的缘故吧?”

青瓷噘了噘嘴,没有说话。

不说话就算是默认了。

“……”赵景年顿时就明白了,为何青瓷很讨厌西门庆这人。

换作是他,他也厌烦这种白嫖怪啊…

赵景年还真没有想到,原来他和西门庆这厮不但有来往,而且还交好,甚至愿意一度被西门庆白嫖!

简直是撞他妈的鬼,邪门到家了!

“把拜贴给我瞧瞧。”

从青瓷手中取过拜帖,打开不过略微一扫,赵景年便将之随意丢在桌上,嫌弃得直拍手。

“青瓷,随我去赴宴。”

赵景年转身就出门,“咱们今日,就把以前的欠账,全都给他好好算一遍!”

眼看赵景年负手就转身出门去了,青瓷直愣愣地待在原地,险些没有回过神来。

“大郎这是…因为我抱怨了两句,所以要去找西门庆算账吗?”不由而然间,青瓷的内心深处,徒然升起一股感动。

眼见赵景年的背影已经走远了,青瓷这才回神。

“大郎,等等我…”

拎着长裙赶紧快步追上去,青瓷咕哝着嘴小声嘀咕,“原来大郎失忆后,才像个真正的少家主!早知这样,我就该早点给大郎一记闷棍,说不准大郎早就醒悟过来了…”

等出了赵府,终于追上后,青瓷乖乖跟在赵景年身边,俩人直往平康坊方向去。

路上,犹豫再三,青瓷最终还是没能忍住发问:“大郎,您今日…要回府吗?”

赵景年愣了愣:“怎么这么问?”

“没,没有。”青瓷强撑起笑颜,露出两个可爱的小酒窝。

只是她双手却不停的扭捏着,一会儿捉着衣袖,一会儿又玩起手指,连走路也有些心不在焉,险些撞到赵景年身上。

也不知道她究竟存的什么小心思。

赵景年顿时无语。

话只说一半,是真的会谢!

不过,稍稍想了片刻,赵景年便慢一拍地明白过来。

今日赴宴的地方叫平康坊,乃是大宋合法合规的有名妓院,就连当朝官家赵佶,也曾暗中偷会过京城名妓李师师。

当然,这只是民间传言,具体真实情况还有待考究。

估计以前的他,肯定是如同一头饿狼那样,进去了就出不来,一夜都拜倒在了坊内录事的石榴裙下。

要不然,青瓷也不会这么问。

“放心吧。”

冷不丁地,赵景年鬼使神差回了句,“咱们待会儿事情办完就回府。”

本来还心情忐忑的青瓷,闻言忽然一下就变得精神抖擞,连走路也雀跃起来。

与方才的模样相比,简直就是三百六十度大转变。

她嘴角上翘,竟比AK还要难压!

赵景年摇了摇头,没再管她。

西门庆今日约的地方是平康坊,不然赵景年恐怕还没有机会,能够亲眼见识一番北宋的青楼妓院,究竟是长啥样的。

穿过街上的紫石街,又行了数步,主仆俩人来到平康坊门前。

只见大门处,一名头戴缨帽,身穿绿罗褶,脚踏细结底陈桥鞋,相貌堪比潘安的美男子,刚刚瞅见赵景年出现,立马就似泥腿子般快步笑迎上来。

青瓷翻了个蔑眼,道:“大郎,这厮就是阳谷县的西门庆。”

赵景年扫了眼来人,并没有轻易迈步上前,而是外在原地驻足停下,静候对方自己迎上来。

“赵大哥!”

青瓷话音刚落,西门庆已经笑嘿嘿的迎了上来,满脸关切表情,“赵大哥,我听江湖上的人说…您在江宁府被贼人下了毒,简直是气煞我也!”

“你也知道我武艺有限,所以我便赶忙派人去东京城内,寻了几株千年份的人参,现在正在送来的路上,兄长待会儿拿回府去调理身体。”

“出门在外,可千万得注意自己的生命安全啊!兄长不心疼,我都替你心疼!”

西门庆苦口婆心的劝道,言语间流露出的关切那叫一个真挚。

青瓷见状,顿时就嗤之以鼻,没给西门庆半点儿的好脸色。

不就是几株千年人参吗?咱们赵氏府上多如牛毛,不知道给大郎熬来吃吗?需要你这厮去找来献殷勤?

黄鼠狼给爹拜年,不安好心!

赵景年见状,却是不由得高看了西门庆两眼。

不愧是嘴蜜似箭、欺软怕硬的小人啊!

就西门庆方才这番言辞,若是以前的赵景年,听着心头就很舒服。

但是此一时彼一时。

他已经不是以往那个笨蛋赵家子了。

“有劳庆哥儿费心了。”

赵景年微微点头,而后提脚进坊,一边前行一边问道,“庆哥儿,今日是什么档次的安排?”

西门庆见赵景年与往常一样,一来就问安排得如何,当即心头大喜,知道今日之事肯定是坚如磐石般的妥了。

当下,他连忙跟上,嘿嘿坏笑道:“赵大哥,你不在清河的这几日里,那平康坊新来了一位名叫凝露的录事,长得那叫一个水灵剔透!”

紧随着,西门庆靠近赵景年耳边,神神秘秘的说道,“兄长请宽心,几日前,我便已经花了重金让王妈妈把凝露留着,现在还是完璧之身,就等着兄长回来享用呢!”

赵景年闻言,跟着猥琐一笑,迫不及待地往楼上走:“果真?走,咱们赶紧上楼去瞧瞧!”

“好呢!”西门庆迎着赵景年身后,跟着上三楼的雅舍。

青瓷紧随其后跟着。

到了雅舍,三人刚推门而入,就见一名身着绿色长裙、腰肢曼妙的录事少女,正坐在桌前的圆凳上,有些紧张地凝视大门。

只见她长着一副御姐相,手持一把琵琶乐器,略施粉黛坐在那里,脸上还蒙着一小缕白丝面纱,若隐若现的脸蛋儿,反倒给人呈现出一股朦胧美。

“奴家凝露,拜见两位郎君。”名叫凝露的录事见门打开后,立马起身笑脸相迎。

西门庆嘿嘿一笑:“赵大哥,你就说这录事如何?愚弟的眼光还不错吧?”

赵景年仔细瞄了女子两眼,发现这小姐的姿色也就那样,长得还没有自家青瓷丫头一半好看。

或许对西门庆他们来说,这等容貌已经算是美人胚子了,但是,对于司空见惯的赵景年来说,根本就提不起丝毫兴致。

自家青瓷,就是衡量绝色的标准!

赵景年没有回答,只是面色不悦地皱眉说道:“把这录事先叫出去,庆哥儿,你且坐下,我有事先与你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