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不平之夜

东大陆的国家上,不管信仰的是哪位正神,都会对其余正神有些尊重,与杰尔敏帝国摩擦不断的奥罗拉帝国的信徒,也不会称杰尔敏帝国信仰的风雷神主和智慧之神为邪神。

但尊重也是要分程度的,要说奥罗拉信徒心中最尊重的正神,自然是伟大的圣光之神——伊拉了。可若是最不尊重的,答案可就五花八门。

在圣光教会之中,如果有谁对正神之外的神明有些了解的话,恐怕会最不尊重黑夜女神。

这无关光与暗的对立,而是非常荒谬的现实——在奥罗拉帝国,有些邪神出现的频率高于黑夜女神。

首当其冲的,便是有信徒近日在艾兰德尔活动的邪神——“异界群星”。

星星的银光甚至压住了夜晚的黑暗,多么令人可笑啊。

不幸的是,至少在最近的艾兰德尔,这是现实。

亚瑟看着手中的罗盘,目光非常凝重。

这件罗盘,据他所知,只有在附近有“异界群星”或“扭曲光芒”的“气息”时才会疯狂转动,而有“扭曲光芒”时,指针也会真的变得扭曲起来。

亚瑟甚至不敢在心里多念几句“异界群星”这段字词,他对物理和魔法的攻击无所畏惧,对精神的攻击也有很强的抗性。但是,“异界群星”的信徒真的太诡异了。

亚瑟深吸一口气,将手中的罗盘攥紧,冰冷的金属传递着一丝不安的气息。

他沉声道:“还有危险,保持戒备,旁边的人一有什么异常立刻报道。”

但亚瑟并未听见应有的回答。

他猛地转头,看见自己的那些骑士们全都比着大拇指,露出灿烂地笑容。

亚瑟没有说话,但全身汗毛竖立。

“异界群星”信徒的诡异之处,在于他们可以悄无声息地占据别人的身体。

那些骑士们音色不一的嗓音传入亚瑟耳中:

“那边两个一个主教,一个神恩者,你还有魔法病,不好占不说,还容易被反伤,所以,只能委屈一下你的手下们了。放心,我不会害人的,干完事情我就逃跑。”

说着,这些骑士同时伸手,一只巨手的模糊虚影出现在地下室中,掌中抓握着一个人,竟是那西罗·舍费尔。

但亚瑟注意到西罗的身体同样虚幻,还带着一点灰白。亚瑟一下子就明白了那是灵体,可他本来看不见的,是这“异界群星”的邪教徒干的?可为什么要让他看见。

骑士们再将手放到嘴边,做出吞吃的动作,动作一致的情况远超以个人意志配合。

那只巨手也崩散。

“好了,尊敬的团长先生,再见……抱歉,你可能希望再也不见。”

骑士们说着同样的话语,温和地笑道。

然后这些骑士的眼神经过一阵浑浊之后,再次清明,不少骑士们都变了脸色,似乎在惊讶只是一晃神的功夫,自己站立的位置就莫名其妙变化了。

亚瑟见此,松了一口气,但攥起了拳头。

他默默无言地走出这里,看见正往这边赶来的女儿和主教,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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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在的,由于穿越过来苏醒时,就处在被囚禁的境地,米克不想再进监牢体验了。

但他四肢加起来都拗不过菲奥娜父亲一只胳膊,也就只有乖乖被“保护性关押”。

不过有一点比较好,骑士团确实提供晚餐,虽然只有梆硬的面包和清水,但人家不收钱啊。

吃饱喝足的米克悠然躺在床上,忍受着隔壁的“咚咚”声,等待着困意到来。

他所在的牢房,在骑士团地下,但明显只是临时关押的,只有六间单人牢房。在米克到来前,其中五间都是空的,只有一间关着人,关的还是一个老头。

想到这儿,米克有些烦躁。明明有那么些牢房可以选择,干嘛非得把我放到这个老头旁边。

兴许是一个人被关着太过于无聊,隔壁老头一直在敲击这边墙壁,希望引起米克注意。

米克确实注意到了,但他一点也不想理会。可谁曾想这个老头一直在敲,也不说话,这叫人怎么睡觉?

但米克已经打定主意,绝不会回应。在地球上时,张宜榔就是一位从不会在街上理会任何一位推销的人。

也许老头犯下了严重的罪行,也许老头是被冤枉的,也许老头是为了自己的孩子而顶罪……大量猜测在米克脑中闪过,但这只是思维的发散罢了,那个老头的故事,米克毫无兴趣。

比起无序的噪音,有规律的敲击声还是能让人入眠的。

就在米克眼皮沉重,意识即将归于混沌之时,隔壁的敲击声停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刺耳的吱嘎声。

当!

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响起,让米克一下子警觉。他看见牢房外,黑暗中一道模糊的人影点燃了一盏油灯。

刹时之间,火光微弱但清晰地照亮了周围,米克也看见了那个人,正是隔壁那个老头。米克看见老头手上拿着一根铁丝,对米克露出笑容。

不是,你们牢房这么废物吗……米克警惕地看着那个老头,默不作声。

老头上前两步,手搭上铁栅栏,笑道:“你为什么不搭理我?”

米克依然没有说话。

“哑巴还是聋子?”老头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没关系,我可以打手势。我进来,这样你看得清楚一些。”

说着,老头将铁丝插入锁中,轻轻拨弄,“咔哒”一声,门锁被打开,老头拉开牢门。

几乎是同时,米克飞身跃起,抬起右腿,踹向那个老头胸膛。

不管你想要干什么,先让你失去行动能力,若是不小心把你踹骨折了,那也算是对非法入侵的正当防卫。

嗯,别人进入自己这个牢房就是非法入侵,骑士们除外。

可是,当米克踹到那老头身上时,却感觉像是踢到了一块铁板,老头分毫不动。

不对!

米克正欲退走,老头却抢先一步握住了米克脚踝,力气非常大,米克一时竟无法挣脱,被扔了出去。

半空中的米克扭转身躯,屈膝蹬墙,手掌撑地,一个空翻,落回牢房内简陋的床上。

他没有继续发动攻击,而是一副戒备的姿势盯着那个老头。

“真让人恶心。”老头冷冷说道,“如果我真的是一个普通人,你那一脚足够让一个老年人丢掉半条命了,到时,你又待如何?”

这次米克没有沉默,答道:“我会补偿的。”

“原来你不是哑巴聋子啊。”老头不屑地哼了一声,“你怎么补偿?你有钱补偿?如果踢死了你又该怎么补偿?等待你的只有牢狱之灾。”

老头摇了摇头,以不加掩饰的失望口吻说道:“我看不见你的目的,看不到你的未来,你好像是在混日子,空度时日。”

米克没有反驳,因为他现在,无论是寻找回到地球的方法,还是安心在这个世界度过,都没有很强的意愿。他自己也不知道想干些什么,不知道应该干什么。

迷茫时的心绪仿佛漂浮在无尽的雾海中,找不到方向。思绪如同一片片散乱的云朵,无法汇聚成清晰的路径。米克的心中隐隐感到焦虑,但又难以具体说出究竟在担心什么。眼前的事物模糊不清,未来似乎没有固定的形状,只有一片空白。无论如何努力,似乎总在原地踏步,像是被困在无形的牢笼中,四周看似没有出口,只有永无休止的旋转和徘徊。

莫名绝望的情绪在心中滋生,自我了结的念头在脑海跳跃。

米克目光有些呆滞地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老头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失望地摇头。

可老头马上又看见,米克松开了掐住脖子的那只手,另一只手抚过脖颈上有些发白的指印。

“我怎么会想着自杀呢?”米克有些苦涩地笑道,“我并不是什么好人,早在很小的时候,对于自杀者,别人发表同情时,我总是施以不加掩饰的嘲笑,并发誓绝不会成为那样的人。呵,我虽然不知道该干什么,但不该做什么,不想做什么还是知道的。”

那种突如其来的强烈自杀倾向,米克明白绝不会来源于自己,那只可能来源于眼前这个人了。

可照理来说,有着魔法病的自己,对魔法的抗性非常高啊。

除非……这是类似于“咒灾之火”的能力,和邪神有关的能力。

妈的,这艾兰德尔什么邪神聚会地啊,宗教裁判所救一救啊……米克看向那不知名老头的眼神更加忌惮。

可是,米克看见那老头没有下一步动作,只是点点头,将门重新上锁,熄灭油灯,重新回到自己牢房内,没有继续敲墙。

米克看着这一幕,不知作何反应。

发生了什么?他是谁?

米克的脑子很乱,但生理上的睡意可不管这些,让他在不知不觉间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