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洛阳躁动，鱼水相依

在尹勤的谋划下，洛阳城大大小小重要的地方，甚至街头小巷，都即将酝酿一场轰轰烈烈的谶纬之言。

在无声的黑夜下，在漫长的等待下，终于远方的天边泛起了鱼肚白。

黎明划破黑夜，光芒散落了皇都。

热闹的铜驼大街充斥着各种小贩，路上的行人来来往往。

让人醒目的是，在这些小贩之中赫然出现了一伙江湖俳优。

在如今的朝代，俳优算是百姓最喜欢的娱乐方式之一了。

此处已经是被围得水泄不通。

他们手中正敲打着快板，唱和着。

“想当年，水连地，地连天，天地相连黑一片，盘古开天地。三皇五帝孕，虞舜临，重瞳现，帝喾出，骈齿生。”

“四千年走了走，吾汉立住了苍天。霹雳一声响，惊雷落大雨，天子临世，异象伴生，重瞳骈齿便来了。”

“啼哭一声响，惊雷散，风雨停，七彩之芒破黑夜，龙吟凤鸣环其身。赤光绕室，异香经宿不散，体有金色，三日不变”

......

这群俳优赫然就是昨晚出现在司徒府上之人，经过一夜的编排，弄出这一曲。

围观众人也是听得痴迷不已，拍手叫好。

这群人之中，有几个身穿华服的公子也是一脸笑意，在这里显得格格不入。

几人之中，桓良显然也在其内。

“编的还挺像那么回事的......看来有人在后面推波助澜啊！”他嘀咕了一声，便说道：

“诸公子，走吧，茶陵酒家听戏悠哉去，聊聊大事，时间不多了。”

......

不光是这一处。

此刻，洛阳城其他的街区，也是有同样的场景发生。

甚至一些小巷子，也有江湖行者独自为百姓唱和。

随着时间流逝，这段富有色彩的唱和传遍了整个皇都。

经过人们口口相传，也是越来越神秘、离谱。

直到最后，竟然传出当今天子乃是三皇五帝的转世化身，来拯救天下的。

此刻，茶陵酒家。

这里大多都是城中有学识地位或者富商喜爱的场所。

店内这些人也都是对今天发生的传言议论纷纷。

在这些嘈杂声中，茶陵酒家的特色节目登场了。

“老身偶然所闻，当今天子几日有感，便作洛神之赋，诸君且听！”高台之上，店中首座说书人惊堂木猛然一拍。

一听到天子两字，店中诸人亦是神采奕奕，纷纷看向了前方，一个个侧耳听去。

“又是天生重瞳骈齿，又是辞赋，今天这是怎么了？”

“洛神之赋？难道天子见过洛神......”

“当今天子辞赋，难道天子又写出了新东西，我怎么没有听说？”

“吹牛逼！公子我怎么不知道，我府上可是朝中有人。”

下面立刻一阵嗡鸣，七嘴八舌，大都怀疑调侃。

台上说书上捋了捋白胡子一笑，道：“诸君稍安勿躁，一听便知真假！”

店内众人也很配合地安静了下来。

“就当听个乐子吧，说书人而已，话别当真！”

“想当初一首《天子赋》惊艳洛阳城。哎......恐怕无法超越！”

......

惊堂木再起，洛神赋便出。

说书人声情并茂，说的那叫一个畅快。

店中士子刚一听闻便被深深吸引，越听越是瞪大了眼睛，发出强烈的精光。

时间飞逝，辞赋已然过半，说书人戛然而止。

“怎么停了，赶紧继续，公子我有赏！”

“天呐！这就是洛神赋，简直精彩绝伦，甚至比《天子赋》还要高上一层......”

“难道此辞赋真乃是天子所作，恐怕天下真没有人能写出如此大作！”

这一刻，酒楼内的士子们纷纷震惊不已，被这首辞赋所折服。

“今日说书已毕，欲听后事，明日再见，且听下回！”随着惊堂木落下，说书人缓缓离去。

二楼之上，靠近窗户的一处雅座，桓良一行人正坐在那里喝着。

这个位置乃是他们的常坐，正是因为此处刚好可以看到永隆书坊的正门。

“好！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这篇辞赋真是让人身临其境......难道当今天子如此有才学。”

虽然他不喜欢读书，但对于辞赋还是很是喜欢，那首《天子赋》他早就烂熟于心，十分喜欢。

桓良有一种感觉，他觉得此次搞出如此动静之人恐怕就是当今的天子，亦或者说是天子授意使然的。

他内心一笑，暗道：“这一点上，看来当今天子也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倒是和我臭味相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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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洛阳城中的这一盛况，也传到了宫中。

濯龙园。

邓绥难得有空，刘隆正陪着她聊天喂鱼。

“城中百姓口口相传，陛下乃是天人下凡，为我大汉带来福佑。”

“陛下重瞳骈齿，乃是五帝虞舜之象。”

......

蔡伦在一旁唱和道，内心也是一愣一愣的。

“不错嘛，看来隆儿在我大汉子民的心中依然是圣人之姿。”邓绥闻言一笑，看着刘隆打趣道。

“母后说笑了，这些城中的戏言怎么能当真。”刘隆也是赶忙说道，内心也是有些蚌埠住了。

“这尹勤也太夸张了，传的这么玄乎，真把我奉为神明了！”

不过说是这么说，他在内心也是不自觉高看了尹勤一眼。

邓绥笑着摇头道：“有时候传言也是一种认可......不过倒是这首《洛神赋》文采依旧！母后还真想听听后半篇。”

一双美眸落在刘隆的眼中，让刘隆也是察觉到一丝异样。

“母后，《洛神赋》乃是隆儿昨夜所作，本想着交给尹司徒让他镌刻在永隆书坊，没想到他却闹这么一出，隆儿也是没想到。”

邓绥一笑，摸了摸刘隆的头，道：“隆儿心思缜密，懂得时势，母后心甚慰，这件事情我看做得很好。”

说完，邓绥抓了一把鱼料撒了下去，水面掀起了阵阵涟漪，一群群鲤鱼纷纷翻腾了起来。

刘隆看着水中的鱼，内心也是升起了涟漪。

他猜不透邓绥此番话语的意思，看不出喜怒。

“隆儿，你看，这些鱼儿，前些日子还那么小，没过多久便都这么大了，一个个吃的这么欢腾。”

刘隆闻言一震，立刻感觉到了不对劲。

“母后，在隆儿看来，这些鱼儿之所以能够长大，还不都是母后恩赐，有鱼料喂养，否则哪能养的这么好。”

接着，他端起鱼料的盘子，恭敬地递到了邓绥的手边继续道：

“鱼水相依啊！儿就如同水中之鱼，能够成长至今，享如今之尊贵，一身才华，全都是因为母后啊！”

“哪怕隆儿是大汉君王，不管隆儿今后能够走到何处，在母后面前，我仍然是那个小时候趴在你身上的孩子，您永远是天之母！”

言辞真挚，深情款款。

邓绥眉眼绽放，笑意盈盈道：“隆儿之心，母后深知，处在这深宫之中，你与母后，血肉相连，无法割舍。”

说罢，她轻轻抓起盘中的鱼料，撒了下去。

“如此精彩的洛神赋，还不道来与母后一听......”

刘隆长舒一口气，立刻笑道：“今日，儿便诵念洛神赋，母后请指点！”

看着极为认真的刘隆，邓绥不断点头。

这篇《洛神赋》在她看来，简直是此生见过的最好的辞赋。

“我隆儿有大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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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章德殿，刘隆波涛汹涌的心才算真正冷静了下来。

“哎，没想到阴差阳错之间倒是让母后误会了，幸好我反应快......”

靠在椅子上，刘隆细细回顾了今天在濯龙园的一切。

这一次，他觉得是自己疏忽了。

一直以来有什么事情他都会事先告知邓绥，但近日以来一切都按照自己的布局发展，让他有些飘飘然。

“今后一定要慎之又慎，就算母后那边不在意，但我还是要小心。”

刘隆长叹一声：“哎，权力啊......”

不过，他倒是也没有觉得尹勤有什么过错。

事到如今，看来经过这一出，官铺的开设将会大红大紫。

随着谣言的发酵，周边各州郡，将也会传遍。

这一点，刘隆倒也很是满意。

“根据前几日小阿三的话，母后应该是想要平定西北的羌人了，那我便送她一个忠肝义胆的好儿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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