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越刚进了院门,就把手中长刀一扬,朝着李玄阳说道:“教头你不知道,金令盟在药材里还藏了这么一柄宝刀,砍起其他的长刀来,就跟砍豆腐一样。”
“有你说的那么玄乎吗?”
“真的,我骗你作甚。这把刀我拿回来,连我爹都没让他碰过,就为了交给你。”
李越将带鞘的长刀双手递来,李玄阳将信将疑的伸手接过。
迄今为止,他见过最好的兵器还是郭雨桐的那把铁剑,此刻正挂在他的床头。
一把上好的兵器极为难得,金令盟好端端的,为何要在药材里藏把刀?
李玄阳握住刀柄,随手一抽。
“锵~”
刀身一声长鸣,却没有任何抖动。
李玄阳眼中一亮,将长刀横在身前,伸手一抹。
刀身平直冷冽,不似柳叶刀那般的弯刀,而是一把长直刀,与前世所见的唐璜刀极为相像。
此刀刀柄内嵌着金银相隔的镂空花纹环,刀格形制类于半圆梅花,色做青金,极为坚硬,且向下做了龙首的吞口。
而最后的刀身则是自刀背开始,向着刀刃形成青白的渐变,整体水亮寒光,有一股迫人的冷气。
“切玉......”
李玄阳摸着刀格下纹刻着的两个字,轻声念诵。
这把切玉刀拿在手中,他便知道这刀还要胜过郭雨桐那把铁剑。
难得的是,此刀是匠人锻造,非是以《兵胎炼息术》成就。
李玄阳挽了个刀花,又使了一趟《朝影刀法》,心中愈加喜爱这把切玉刀。
“好刀!”
他收刀入鞘,笑着赞了一声。
唯一有点不好的,就是纹金砌玉的刀鞘有些扎眼,让人一看就知道这把刀价值不菲,太过引人注目。
“教头喜欢就好。”
李越一脸欣慰,不枉他从大河帮众人手中,保下了这柄宝刀。
“那个......小阳,咋你出去一趟回来,这面皮就变的跟娘们一样了?”
解决完正事,李越便收起了平常学武时的称呼,有些好奇的问道。
李玄阳脸色一黑,李越敢做敢当,也敢出头,就是这说话不仅直还挺冲,也不怪当初李宗成直接下手打脸。
若不是自己辈分比他小,听见李越这么说话,他也忍不住一个大嘴巴子扇过去。
“哥啊~”
“嗯?”
“你以后在我面前少说话,有问题就憋着。如果实在憋不住,就想好了再问,别一出口就提‘娘们一样’这类话。娘们很好,但有时候吧,你拿来形容一个阳刚的男人,容易挨揍。明白了吗?”
李越脸色一白,他太清楚李玄阳的拳头有多重了,若是挨上一拳,自己老爹恐怕就得少个儿子送终了。
“明白了,教头。”
“很好,现在该干嘛干嘛去,等我有空了再传你一门刀法。”
李玄阳拍拍他的肩,转身回屋。
“好!”
李越兴奋的应了一声。
“诶~不对啊,你还没说你怎么变的这么白了啊....”
李玄阳默默地关上了堂屋的门。
他也没想好啊。
最重要的是,得怎么瞒过风林盗大当家赵坤。
他可不认为这群被他按着脑袋收服的强人,真有什么衷心可言。
等李越走后,李玄阳把自己的屋子整理了一遍,又来到了小院。
《七煞炼体术》入神之后,他已劲通百脉,在八段锦的吐纳术催动之下,清风气自然流转,劲力同行而几无衰弱。
他当空一拳击出,劲力传递七尺,气力已逾三千均,六劲合一之下,更能再增七成,实力骤然暴增。
“有清风气和八段锦,最多一个半月,我便能走到养元境的尽头,但是......”
李玄阳想起赵坤所说,东黎郡将很快迎来神勾府的巡查,而他手中的《六阳赤书》可是神勾府的不传之秘,若是被他们发现,后果绝不是现在的他能够承受。
他想要突破冲虚境,內练心法是一道绕不过去的坎。
“不知道有清风气在身,可否能和青云观的翠真子掰一掰手腕。”
“这老货十七八年前就已晋入冲虚境,或许还要更早,不知道这么多年来是否更进了一步。”
按下心思,李玄阳看着手中的切玉刀,有些不忍释手。
哪个男儿不爱刀剑?那些高来高去的江湖大侠,一刀一剑行走江湖,大多数都是活在话本里。
但这个世界,可不是虚假的传说。
只可惜自己手里并没有什么高深的刀法。
李玄阳翻了翻屋中的秘籍,找到一本当初古旗寨二当家魏尧留下的《斩浪刀》。
这本刀法虽然只是三流武学,但练出的斩浪劲却有几分说道,能够绵延三息之久,在这三息之内,抽刀断水,无法接续。
兵器武学,亦有桩功,除了通脉内感外,也是为了帮助习练之人感悟劲力。
但如今的李玄阳尽可跳过这些步骤,直接习练招式,感悟刀势。
小院里刀光纵横,切玉刀淡青渐无的刀身,在阳光之下就像一汪春水,甚是赏心悦目。
他正体悟着《斩浪刀》连绵的刀势,小院外却忽然聚集了二三十个叔伯辈的青壮,个个手里拿着东西。
锯子、斧头、凿子、铲子、锤子.......
此时谢余君推开了院门,带着柳三娘等五个姑娘走了进来,落在最后的池沐沐和池绾绾两人怯怯的看了他一眼,一副想要亲近却又不敢的模样。
而柳三娘、纪白微和唐宫秋三人则是落落大方的多,一双双璀璨的眸子落在他身上,眼含笑意。
“见过公子~”
五声或温婉或娇媚的柔软腔调合在一处,能让热血男儿软了脚。
李玄阳朝着她们点了点头,不解的看向谢余君。
“娘,这是做什么?”
谢余君让柳三娘五人先去堂屋休息,才对李玄阳说道:“李家村没有那么多空置的屋子,你这又带回了十二个绿林汉子,让五个姑娘家和他们住在一起,自然是不便的。”
“我们家这片地幽静,周边也是空敞,我就和村正商量了一番,准备把咱们家往外扩一扩,再盖几间房。”
“可是,你现在把它们带回来,我们家也住不下呀。”
李玄阳只觉得脑袋大。
五个莺莺燕燕在家中绕着飞,他以后还怎么练武。
“这段时日,你爹去你大伯那睡,你和你弟挤一个屋。娘的房间大,打个地铺再睡上两人没什么问题。”
“娘都问过了,这些姑娘个个都很可怜,但身家清白的很。明都还小,也是个榆木脑袋,娘就懒得提点了,你可别让为娘失望。”
李玄阳瞪大了眼,好似第一次认识自己的母亲一般。
“娘,你在说什么?我才十四岁。”
“十四怎么了?娘又没让你现在把事办了,再说了,咱们村的李韩庚,十五岁就成家了,十六岁他娘就抱上了孙子。娘也没那么急,你有事没事就和她们多聊聊,有了感情基础,往后的事情就好说了。”
谢余君摸摸李玄阳的头,叹道:“娘没留神,你看你比为娘还高了。这五个姑娘个个如花似玉的,娘心里都喜欢的紧。咱们山里人家,没那么多讲究。如今进了咱的院子,没道理肥水流到别人家的田里,你说是吧?”
李玄阳眼神有些放空,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
这要是换个人说这话,比如李登知或李越,他已经一脚踢人家屁股上了。
“诶?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白了?”
谢余君一把扯住李玄阳的袖子,拉着他仔细打量起来。
“嘿,我儿长得更俊俏了,好事,好事,更讨女孩儿喜欢了。”
谢余君面露喜色,倒是没怎么纠结这事儿。
“娘跟你说的话记住了没有?”
谢余君见李玄阳半晌没个声儿,扯住他的耳朵问道。
“哎,咱们先别说这事儿了。”
李玄阳拉开谢余君的手,转移话题道:“我这次出去,找到一个方子,可以调理心脉的一些病症。只要心脉调理好了,再补足气血,就能彻底根治您的顽疾。”
谢余君却不当回事的挥了挥手,说道:“当年你爹和你大伯他们没少寻医问药,但都没什么效果,你这事儿啊,晚上再说。记住娘跟你说的话。”
她朝着堂屋努了努嘴,又拍了拍李玄阳的背,走出小院带着那群李家村的青壮忙碌起来。
这群人都是打谷场上那些人的长辈,因为年龄都偏大,李玄阳也不想折腾他们。
为免金令盟的人使坏,村里便让他们从县城辞了工,一直在村里帮衬。
这些父辈们没啥事做,又是闲不住的主儿,平常不是养养马,就是在附近山里采采药,割割草。
要么看哪家的屋子破了,帮忙修修,要么就在李家村外围开垦荒地,种些蔬果,总能找到活干,还一天到晚乐呵呵的。
今日李宗成发了话,说这边要往外扩院子,建几间木屋,便哗啦啦的涌来一大群人。
村里人都知道李云治的娃儿有能耐,不仅从古旗寨手中救下来自家人的性命,还教他们习武,要让李家村的人在城里站稳脚跟。
一听说需要帮忙,个个都想显摆自己的本事,恨不得一天就把事情给忙完。
李玄阳回头看了看堂屋,又看了看那一群热火朝天的长辈,想了想后拿着切玉刀跟了上去。
刀法还没练成,倒是砍树先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