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阳喂了十几招后,便收了手,传了李大牛《虎魔斗杀拳》的桩功。
这门拳法,本就是他为李家村青壮踏入内感境后准备的武学。
以《伏牛拳》感悟劲力,虽然简单许多,但后续的成就实在有限,而《虎魔斗杀拳》却能打下不错的根基。
传完了桩功,又打发他去跟孙云行学习轻身功法。
李大牛壮则壮矣,灵巧却远远不及赵坤,与人交手容易吃亏。即便有《七煞炼体术》在身,也不过是个活耙子,得尽早帮他把这块短板补上。
处理了这件事,李玄阳便回去自家小院,一边琢磨其它的武学,一边精研《六劲混元真解》。
他始终没忘记,自己的目标是将更多的运劲法门混入六劲之中,而不单单是谢安创造出来的六劲混元。
随着更多二三流武学的入门,李玄阳核算了一番武运值后,心中有了计较。
两日后,李玄阳带上风林十二盗,还有甲乙两组中的三十八人,离开了李家村。
大盘山,虎头寨。
李玄阳一拳砸开了两扇高大的寨门,岗哨全被解决了的虎头寨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赵坤和李大牛就当先闯了进去,身后是一群气势汹汹的李家村青壮,还有在旁护持的风林盗众人。
武运值不足,李玄阳只能着眼于这些打家劫舍的匪徒,顺带让李家村的青壮们见见血。省得到时候和金令盟起了冲突,未战先怯,在气势上就输了一筹。
虎头寨虽无古旗寨的规模,但也有六十多人,只是寨中高手不多。
李玄阳亲自出手,杀了两个当家和五个头目后,便坐在聚义厅的交椅上,听着外头吵吵嚷嚷的喊杀声,擦拭着手中的切玉刀。
随着习练的武学越来越多,那些夺道后的感悟在他心中逐渐融汇,他开始逐渐明白老郴头说的话。
拳脚刀剑,皆有其意,那练武的人呢?
人法天地万物,领悟本质而成就万般法门,其中作为主导的,正是人的意志。
虎魔拳意可以统合六兽拳法劲力,那以他的意志,能否囊括万般劲力,成就“万劲混元”?
而他的意志,又是什么?
是不甘,是执着,还是为了争一线生机而无所畏惧?
不,这些都不是。
这只不过是他的情绪,万般生灵生而有之。
李玄阳再一次体会到自己与那些真正天才的差距,如东郭性善和孙神真之流,必定会比他更能明悟武道的本质。
“如果武河图得到修复,可否帮我解决这个问题?”
心神之中,金色的水流自虚无中而来,复又灌入虚无。
武河贯通时光,不知源头,流向不可知的黑暗。
而他就像一个岸边垂钓的人,抛着既定的鱼饵,收获可以预见的未来。
聚义厅外,喧闹声早已不闻。
李家村的青壮们处理好了寨中一应事物,踏进了厅中。
“都解决了吗?那就下一个。”
李玄阳起身,眼神扫过一众青壮。
虽然有不少人受了伤,甚至有人挂了彩,但气势却更见悍勇。
他挥了挥手,带着众人下了大盘山。
三日之间,东谷、左安、寿阳三县附近,叫的上名号的匪寨皆被清理一空,人头被送往各城县衙领了赏钱。
扫荡大小山寨七个,搜出的银钱和领取的赏钱总计一万七千两,珠宝首饰两大箱。
此外还有还有十多本秘籍,可惜与此前得到的武学多有重叠,只有四本未曾见过,皆为三流。
东黎郡虽处偏远,但百姓生活还算安稳,武风并不浓烈。他剿灭诸多匪寨得到的武学,已经颇为齐全。
李家村,清洗了一身疲惫的李玄阳拿着金纸,坐在房中仔细研读。
他发现自己对清风气的作用还是低估了。
《七煞炼形术》圆满已有半月,其后他又夺道了《斩浪刀》、《白鹤拳》、《挑刀术》、《梅影剑法》和《归元六剑》,体内劲力勃发。
在八段锦呼吸法的统筹下,清风气携诸多劲力温养体魄,竟是没有半点损耗。
如今不过半月,他已劲覆八尺,力过三千五百钧,远比自己当初预计的时间要快,甚至还越来越快。
而在这个关头,城里的铺面正好开张,若无他的镇守,万一出个意外,那就是李家村的数十条人命。
也就是说,他短时间内,无法去青宁县。
“如果不得已,就只能以《六阳赤书》破入冲虚境了。”
李玄阳轻叹一声。
他也未料到事情会有这样的变化。
尤其这三日,随着他开始梳理自身所学,气血运行越发蓬勃,在养元境往前踏了一大步,几乎快将他推到了门槛上。
李玄阳看了一眼回涨到一千五百二十点的武运,心下舒了口气。
他整理好包裹踏出房门,堂屋里,谢余君见他每日忙碌,便安排了两姐妹同行照顾。
来到小院,柳三娘三女正在习练他刚传不久的《梅影剑法》,小白猿拿着根树枝,在旁跟着比划。
“白都!”
李玄阳轻唤了一声,小白猿闻言扔了树枝,一溜烟儿的窜上他的肩膀。
弟弟叫李明都,他就给这猿崽子取了个“白都”的名儿。
这小东西救回来也有十日了,吃的兽肉和药材都不少,却一点不见长个,还是不足一尺的身高。
来到村口,四十多个青壮和五辆马车已是整装待发。
“走吧。”
李玄阳让两姐妹坐进了车厢,自己骑上了当初从古旗寨牵出来的黑马,打马开路。
此去县城,将会拉开新的篇章,也必然是要扎下根的。
若不能推倒金令盟,那最后的结果就只有背井离乡。
但李玄阳从未做过这种预想,他捏了捏手中的缰绳,轻轻一甩,驱动了胯下的黑马。
东谷县城,城南,里月街。
李家村一行人踏进了“李氏商行”的大门,来到了前院。
众人安顿好后,就在宽大的院子里练起了虎魔拳,而前院的铺面则是正常开张。
杀死了金瞳黑狼,李家村附近方圆三十里已无什么危险,李玄阳便允许李路山带着村人进山采药。
不然一直靠抢劫金令盟的货物度日,这个商行是必定开不长久的。
李玄阳坐在后院的藤架下,听着前院青壮们的练拳声,抚摸着白都银白色的脊背。
他刚送走了沈函通,得到了一个对他来说还算不错的消息。
这段时日,金令盟没往洛城出过货,搜山堂里的药材都快堆满。
至于其中原因,似乎是季元令正在查上次被金鸡山黑风寨劫掠一事。
季公子在城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城门司的守军更是季主簿一手养着的,却被这事儿搞得焦头烂额。
半夜如此静悄悄的出城,都能被人如此精准的堵截,必然是出了内鬼。
只可惜这么多天过去,对两堂帮众经过详细的筛查,却什么结果也没有。
就在昨日,田裕昆又找上了沈函通,被气回去之后,联系了别的商船,却迫于大河帮的压力,不敢接他们金令盟的单子。
李玄阳离开李家村之前,就已经安排风林十二盗驻扎在离官道不远的山中,就看季元令敢不敢再运一回货了。
是夜,打更的声响刚刚远去,整条里月街又陷入了寂静无声。
县城不似山中,不闻蛙鸣虫吟,让李玄阳颇有些不适。
子时初,他方睡下没多久,忽然听到院里传来了一声细微的轻响,好似石头落地的声音。
他翻身坐起,打开房门看了看,院中只有婆娑的树影。
浅淡的星光下,白日刚打扫过的院中落着一团事物。
李玄阳皱了皱眉,侧耳倾听了一阵,除了微弱的风声之外,不见任何动静。
他走上前,低头扫了一眼,发现是一张包裹着石头的宣纸。
“装神弄鬼。”
他轻斥了一句,拿起宣纸回房。
暖黄的油灯下,这张随处可见的宣纸被石头磨破了多处,但依然能看清那歪歪扭扭的一行字。
后日丑时,野橘林,金令盟,十车药材。
“呵呵,我没找你,你倒是来找我了,试探我?”
李玄阳轻笑了一声,将宣纸放在油灯上点燃。
养元之功远超他的预计,李玄阳连八段锦都不敢练,除了从未放下的《六劲混元真解》,他一时间竟是无事可做。
“我带你们上街逛逛吧,给你们买点吃用的东西。”
用过了早饭,指点完青壮们练武的李玄阳百无聊赖,叹了口气后,决定带两姐妹游览一番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