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科林伸手握住薄荷的手:“对不起。我一直有一件事瞒着你。”
薄荷棕绿色的眼中流光闪过,她红唇微张,能看得出有些紧张。“教授有事瞒着我?”
洛克烊攥紧了拳头,他下意识想要挡在薄荷前面。
“薄荷……之前你知道的,我很早就认识你妈妈了。也有幸被她照顾过……”
薄荷看着卢科林:“我知道的……我妈妈当年照顾过很多人。您也跟我讲过……”
“对……我有幸被乐茨小姐照顾过。她当年对我非常好。但她当年有一件一直没有完成的事,就是寻找她的战友。她跟我讲述过,她当年有作为最小的队员去荒原窟,但只有她一个人活着回来了。她回来之后就嫁人了,但一直牵挂着她在荒原窟的战友。她跟我讲过,这个世界并不是我们眼中所看到的世界,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我能跟她一起探究这个世界,把真相公之于众。我当年太小了,根本不懂她说的什么意思,所谓的真相到底是什么呢?直到她去世后,我才慢慢成长,开始着手调查这个世界被掩盖着的真相。”
一口气说完,薄荷好像没反应过来。
卢科林一直握着薄荷的手,洛克烊冷眼瞥过去。“咳咳,教授喝口水吧。崽崽也喝点水……”他不动声色把薄荷的手从卢科林手中抽出。
珂里桉不敢随意插嘴。
“教授……您为什么之前没说过啊?我从来不知道您跟我妈妈的关系这么好。我还以为你们只是泛泛之交呢。而且您调查这个世界原始时期的事,从来没跟我说过,如果不是这次我们发现了,您是不是永远都不打算跟我讲了?”薄荷心里没有失落是不可能的。
卢科林正对薄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是我不对。我只是怕你多想……乐茨小姐真的帮助了我很多……我当年险些去坐牢,多亏乐茨小姐帮助才得以洗清……我隐瞒你这么多年是我不对……”
“教授,无论什么事,今后不要再瞒着我了。你明明知道我不会生您的气的。”薄荷不受控制地起了膈应。卢科林急忙保证:“我、我不会的……”他的确是慌了。
洛克烊暗自白眼。“那啥,我跟崽崽打算带珂里桉去旅游个几天,就去海边。教授也去吧?崽崽说在乌佐里区也有海滩,那地方非常舒适,一年都跟刚入暑季一样舒服。”珂里桉跟着附和:“对对,不能总待在这里过寒季,太难受了。”
卢科林迅速擦擦眼角,“嗯,我就不去了,快要到星球节放假了,学校要期末考试。等到考完了,你们来乌佐里区找我吧。”
洛克烊应和:“好的。没问题。我们要去的是乌佐里区的桑尼海滩,听崽崽说这时候适合度假呢……”
“薄荷……”卢科林语气软软的,讨好地喊了她一声。
“教授等我们去了乌佐里区,您别忘了带我们去咱们常吃的餐厅吃饭。”薄荷低头夹菜。
紧绷的气氛瞬间缓和。
“好……好……”卢科林像是松了口气。
洛克烊在确定没人注意的不经意间投过去了个冷眼。
“不过教授啊……您怎么想着上节目了。昨天那一期节目,听说关注度爆了,刷新了世界台近十年的最高关注人次。”珂里桉见气氛缓和,便开启了别的话题。
卢科林笑了一笑,“奎琳娜问我要不要去。我觉得这没什么不能说的,就去了。”
珂里桉“啧啧”两声,“教授心理可真强大。要是我的话,或许等不到救援,早就疯掉了。”
洛克烊低头不说话。的确,他也有佩服卢科林的地方,就是他永远都相信希望。
他这种人做不到。
车子在公路上极速前行,空气也变得越来越热,前面的地平线以不明显的速度一点一点的清晰起来。汽车就像一颗小行星,出逃黑夜。
“呼……”洛克烊高举手,吐出一口烟雾。
敞篷车破风而行,他许久都没有感受过如此惬意的风了。
“阿烊,我喝橙汁,你给我拿一下。”薄荷戴着墨镜,风把她墨绿色的发丝扬起,她别了一下脸,下颌线完美,侧脸如精雕。洛克烊出神了一下,朝后伸手:“橙汁——————”
珂里桉正在低头打游戏,白了一眼,把包里的橙汁递给了洛克烊。
洛克烊拧开喂给了薄荷一口。“崽崽啊,咱们去玩几天啊?”
“你想玩几天啊?”薄荷抬手撑头,单手握方向盘。
洛克烊抽了口烟,“待几天得了。在星球节之前回来行吗?”
“可以啊。”薄荷伸手,洛克烊立刻递上烟点上。
“我觉得……过节的时候,特临木区的嘉年华就开了。咱们可以去玩玩。”洛克烊舔了一下唇。
薄荷叼着烟说:“我知道嘉年华。每次过节,乌佐里区的商场总是举办活动和打折。”
“跟这种不一样啦。”洛克烊说。“就是在广场和公园里摆一些地摊,还有一些游乐项目,运气好了,还有烟火可以看……反正我去过几次……嗯……这几年没去过了。我小的时候,最喜欢的就是过节的时候去嘉年华。人多。”
薄荷偏过头看了他一眼,她透过墨镜片看洛克烊。
“我不喜欢人多。但你喜欢,我就一定要去。”薄荷扬起嘴角。
洛克烊看着她喉结动了一下。
“现在开车呢,你俩要敢亲必出车祸,到时候我饶不了你俩、”珂里桉咬牙发出野兽之低吼。
举了一下手,洛克烊失笑:“行行,不亲不亲。哈哈哈哈……”
薄荷也跟着笑出了声。“哈哈哈,阿烊喜欢人多啊?”
“不知道。小时候可能喜欢吧。觉得去人多的地方就会有种不孤单的错觉。哈哈,事实上,错觉就是错觉。”洛克烊抽了口烟说。薄荷躲在墨镜下的眼睛迅速眨了几下。
车子路过两边的荒野,天空万里无云,碧蓝澄清。
他们彻底逃出黑夜了。
“我们进入乌佐里区了哦~~”薄荷提醒。
洛克烊抬手也戴上了墨镜,他随手抓抓黑发。“我都有点……嗯……不太敢来乌佐里区。”
“为什么??”薄荷不明白。
“是啊——————为什么?”珂里桉也跟着问。
洛克烊瘪嘴。
桑尼海滩上人来人往。
身材高挑的俊男靓女,穿着泳衣,拨弄着好看的头发,自信地走在还还是海滩上,光打在他们健康性感的皮肤上,他们每个人都在闪耀,美好的身体就是世界的善意。珂里桉眼睛都盯直了,它捏着汽水吸管,目不转睛。
“哇靠……这真的……太绝了……”
洛克烊点头如捣蒜,他推推墨镜,语气自嘲:“知道我为什么不敢来了吧?操他妈的,全都是俊男靓女,这个腿都比我个高了……金发美人太多了……早知道我也把头发染一染了……他妈的,神明到底为什么要创造我来人间凑数,我就没有自尊可以被随意伤害碾压吗……”
他现在跟珂里桉正躲在遮阳伞下面,坐在沙滩毯上偷看来往帅哥美女。洛克烊引以为傲的身材跟沙滩上的帅哥比来也没那么出众了;再加上他本来就矮一点,所以更不敢抬头了。他披着一条毛巾,假装看风景的样子有些贼眉鼠眼。
珂里桉口水快流下来了,“哇,那边的小贵宾狗真的好好看……太好看了……”
“啧?!谁让你看人家狗了!你可不能搞事啊,要是在这里弄出乱子,净是给我家崽崽惹麻烦!”洛克烊轻拍了珂里桉一下。
珂里桉根本不理他。
突然海滩上引起了一阵小骚动,所有人都往一个方向看去,特别是男人们几乎都摘下了墨镜。有些好事的还往前跑了两步。
“阿烊……好像是……”
洛克烊顺着人群看向的方向看去,他险些被汽水呛到。
那个墨绿色头发的大美人捋了一下头发,扭着细腰朝这边走来。
薄荷穿了一套能谋杀所有直男眼球的黑色分体式泳衣,上身还有些镂空设计。她的腰很细,腹肌分明,大腿胳膊肌肉线条流畅,光下她的皮肤白得自带柔光,身上的纹身都像是量身定好的,透着一种酷。海滩就好像是她的秀场,她享受着不算善意的注目礼。
珂里桉喝着汽水:“薄荷的腿的确挺长的……这六亲不认的步伐,还挺嚣张……”
“卧槽……我他妈的……”洛克烊只想爆粗。
“阿烊~~珂里桉~~”薄荷甜甜地喊,她手上的虽然带了很多指节戒,但婚戒直接把人劝退。珂里桉说:“你换完衣服了。”
薄荷去掉墨镜,她化了一个清透的妆容,干净的面容配上红唇,也不显得违和。她眸光流转间不经意看向你,就能让人忘却眼前事了。
她坐到了洛克烊身边,洛克烊身体绷紧僵硬。
“老公你干什么呢,怎么围着毛巾啊,不嫌热啊……”薄荷声音嗲嗲的,伸手解开洛克烊的毛巾。洛克烊跟中邪一样,呆呆地让薄荷解开毛巾,伸手拂过他的肌肉,指尖有意无意地描摹过他锁骨处的薄荷叶。
珂里桉一直勾头看着远方。“啊,这种地方果然舒服极了~~简直天堂,神明宫殿~~”它看的地方,几只可爱小狗在奔跑。
薄荷轻笑,“对吧~这里真的很舒服。”她指的是恰到好处的暖光和在不远处的深蓝大海,卷着层层晶莹剔透的浪花,滚躺过海滩,留下奇形怪状的贝壳和花斑石。
“阿烊扎头发。”薄荷棕色的眼睛水莹莹的。此刻她没有任何攻击性,就是一个美到窒息的水晶娃娃。洛克烊喉结滑动了一下,半跪过去,从手腕上拿下皮筋帮她扎了个半高马尾。他知道这会儿海滩上的男男女女都在拿轻视的目光打量他。
珂里桉说:“我怎么发现那几只小美人……不是,小狗。小狗的主人都是金发啊?你们乌佐里区真的人均金发啊……”
“有些是染的。乌佐里区人……都脑子有病。他们觉得金发很俗,像是没有主见的傻白甜,一方面又追求金发,恨不得把自己的基因改了,为了长出金发。还好发明了染发剂,不然通得自杀几个。”薄荷看洛克烊额头都渗出汗了,她伸手想给他擦汗,他还往后躲。
“你怎么这么帅~”薄荷花痴笑地搂着洛克烊的脖子,在他嘴唇上「啵」了一下。
洛克烊依旧身体僵硬。“没有吧……你喜欢黑头发啊?我要是染别的颜色……我是说,会不会更帅一些?跟你更配?”
薄荷抱住他,靠在他的肩膀上,“染什么染。这样就好啊……我还想长黑毛呢,可惜只长绿毛……”
“……你妈的。哈哈哈哈……这在外面呢,小兔崽子你说话注意一点。”洛克烊忍不住怼她。
“我怎么了?我说什么了?”薄荷一脸无辜。
洛克烊不去看她,去看远方的天际海鸟。“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他屏息不去闻薄荷身上的焦糖栀子花味。
“不是……你理解成什么了?!”薄荷的样子很惊讶。
“你指的是什么啊?!”洛克烊低头瞪抬起头看他的薄荷。
“眉毛。”薄荷一脸坏笑。“你以为呢?”
“……滚。”洛克烊去挠她,薄荷笑着往一旁躲。“珂里桉——————”
珂里桉吐着舌推开薄荷:“你俩去一边低俗。我去那边玩。”
洛克烊有些不放心,“你去哪边?要是遇上攻击你的人……”薄荷说:“谁要是攻击你,就来找我们,我让他跪下给你道歉。”珂里桉毕竟是人兽,能带到这里来已经让很多人接受不了了。
珂里桉说:“我躲着人走……”它戴上墨镜,朝着几只小狗狂奔过去了。
“那我们游泳去吧?”薄荷拉着洛克烊的手说。
洛克烊想眼神避开她,“那个……崽崽,我……”
“怎么啦?你为什么从刚才就怪怪的?”薄荷凑过去逼洛克烊直视自己。
“你……我对你……现在没法思考……”洛克烊嗫嚅。“就是你好漂亮,看着你有点没法思考……”
薄荷恍然大悟:“哦~~”她起身笑着去拉洛克烊,“我还以为你在生气闹别扭呢。那我们去游泳吧——————”
她硬拉着洛克烊往海里跑,洛克烊看着她肩膀上的「接受拥抱」,不自觉地痴痴笑。
真的好像残缺的翅膀。
而另一半的翅膀在他身上。
我们欢迎快乐,才能更好的接受拥抱。
他的脚触碰到了沙子,接着是冰凉适中的海水。一种豁然开朗在他胸膛迸发。
聚了一捧水,薄荷泼到了洛克烊身上。
“哈哈哈哈,你等着小兔崽子——————”洛克烊笑着看薄荷下水游泳,他也立刻下水追逐她。
薄荷向下潜,洛克烊下潜跟着她。
上天在某一个时间,或许会把欠你的快乐一并还给你。
“呼……”洛克烊从水里探头出来。“妈的,人真是多……”在水下光看大长腿了。
擦擦鼻子,薄荷探头出来:“怎么啦?”
“追不上你呗……”洛克烊摸摸她的头。薄荷嘻笑。
“薄荷??”有人惊讶地喊了她一声。
薄荷转头,“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