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有老兵带着，前两天才从佣户补充进军队的新兵蛋子避免不了初次作战的恐惧。
不适应的他们落在了最后方。
新兵们虽然不懂如何协力作战，但还是知道抓了那些私盐贩子有赏赐。
出于害怕的他们发出怒吼给自己打气，于是嘶喊声震耳欲聋。
就连抓在树枝上的鸟儿都惊动了，扑腾翅膀远离这片区域。
夜间的箭矢准头很差，加上有房屋遮挡，在外面围在火堆的匪徒又仅有六个，一轮箭雨伤了两人后刘浩就下令停止放箭了。
这不代表他放弃了了弓弩。
而是更多的匪徒在房间中。
已经惊醒的匪徒从茅屋内提着刀冲出，盔甲是不可能有的。
哪怕朝廷内政再腐败，大唐对盔甲的管控依旧很严。
“狗娘养的，是官兵，弟兄们，和他们拼了，注意躲箭。”躲在满屋转角的蔡温球看清了那些披甲袭击寨子的人。
他手上没有刀，故而爬进了屋内，取了一把。
原本还打算再放一波箭矢的刘浩见匪徒都躲到了茅屋令一侧，只得放弃先前的想法。
“所有帮着跑盐的百姓莫要出来。”他冲着夜空大喊。
莫坚告诉过他，有些帮跑盐的普通百姓夜里也会住在寨子里。
这些天并不像那些私盐贩子一般伤过人或者杀过人。
只为了一口吃的如果也有错，那没有什么事情是对的了。
他不想追究。
同时，也能削弱私盐贩子的战斗意志，总会有人抱着侥幸心理从而放弃反抗的。
刘浩喊过之后，莫坚更是奔到了一个较大的茅屋边上重复着刘浩的话语。
这茅屋的大门与窗户都打开了一条缝，好几只眼睛隐在屋内黑暗中观察外边的情形。
有火把照亮了些许，他们还是能看见一些情况的。
“莫大郎，这是咋了，官兵怎么来了！你说的又是真的吗？”屋内问这句话的人声音充满震颤，可见恐惧。
“真的，别出来。”莫坚回应之后冲向一名从屋内奔出的私盐贩子。
他认识那匪徒，知道那匪徒去村子卖盐的时候曾经奸淫过一名守孤寡的妇人。
“可恶，是你带来的官兵。”匪徒几乎咬着牙。
莫坚劈头盖面就是一刀，这刀极有技术含量。
刀刃只是割开了额间皮肉，没伤到骨头，在滑落至脖颈的时候一转弯，刀尖便割开了脖颈的动脉与咽喉。
血不多，但足以致命，常年与私盐贩子打交道的他比一般新兵心理素质要好上很多。
这时，寨子里已经乱做一团。
刘浩一脚踢在一名匪徒的小腹上，匪徒倒退了几步，撞到一个篙火架上，将上边的铁盘撞到在地。
匪徒尚未爬起，就被一名老卒将刀刃刺入心脏，这名匪徒抽搐了几下后变得瘫软无力。
人多打人少，夏侯晏显得没那么紧迫，狂意上头，极度自信的他竟没用刀，将到别在腰间，用粗壮的手臂将一名匪徒活活勒死之后对身边的士兵喊道：
“吴家的儿郎们，冲啊！要是人多打人少还输了，还有脸面回去见乡亲父老？他日见了其他兵马，恐怕摇被笑掉大牙，别他娘的当兵了。”
他的一句话激起了那些兵士被嘲笑的不堪过往，士气竟因愤怒涌涨。
另一边的茅屋下，杨宁右握着刀，左手则是按在刀背上，将身前用刀挡下自己的匪徒逼到了屋檐下，他对身边双手握刀，刀尖对着匪徒胸口但又摇摆不定的钟健道：“快，用你手中的刀刺入他的心脏。”
一次战役过后，他成长了起来，算是老兵了，教导起昨日才入伍的钟健怎么杀人。
刘浩私底下告诉他王仙芝安排了人劫粮船，他就没让钟健与其他三百新入伍，仅能做到整队的新兵蛋子跟着葛从周冒充吴家老兵前去接黄河上的粮船。
“不杀了他，他就会杀了你。”他试图让钟健杀人的念头坚定下来，继续教唆：“想想你阿兄，就是被他们的同伙杀了的。”
最后的一句话刺激到了钟健，稚嫩的脸庞布满害怕，好像与所有第一次杀人的人一样，钟健也是闭上了眼睛，将刀捅入了匪徒胸膛。
“四当家的，快走，官兵太多了。”
催促逃走的声音同时将恶斗中的刘浩与夏侯晏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十二三名匪徒挥刀将攻击他们的士兵击退，令士兵无法形成包围圈，护着一个身穿魁梧，满脸络腮胡的中年壮汉在撤离。
火光虽然很微弱，但还是照亮了他们移动的方向，那边是一处马厩，几匹从沉睡中惊醒的马儿打着响鼻，跺着马蹄，显得焦躁不安。
然而，没等蔡温球脱离重围，逃跑的指令就像瘟疫般感染了余下的，还在顽抗的五十来名匪徒。
“弟兄们，能走就走，不要留在寨子白白送死了，去找大当家。”蔡温球做出了目前自己能做的最佳命令。
他的命令彻底掐断了余下匪徒的反扑欲望，溃军瞬间形成。
当然，听到命令的还有吴家的老兵们，本就有着人数优势的他们开始三五人堵一人，也就一些比较靠近山寨边缘的匪徒得以狂奔进漆黑阴森的林中。
这一点蔡温球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做到的，他原本所在的位置本就在山寨中心。
刘浩、夏侯宴带人冲击时，首当其冲的就是燃着火光的他们。
想要冲出包围就只能依靠马厩里的马匹。
明显，刘浩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从他下令的时候，刘浩、夏侯宴捕捉到那个满脸络腮胡的男子就是目前山寨里的最高指挥官。
争强好胜的心理又在夏侯宴心头浮现：“刘浩，谁拿下了那人的人头，谁今晚算头功。”
刘浩转了个刀花，一脸冷峻道：“那可被别弟兄们抢了，你我都丢脸。”
“哈...哈...好！”夏侯宴爽朗笑了两声，也没有自大到犯低级错误，让其他人停手，留给他与刘浩二人对付。
更是抽出了别在腰间的刀，不落后于刘浩，一同奔向了蔡温球。
“杀！”蔡温球发出一声怒吼，眼看着官兵将外围的手下逐步清理干净，他心中越发急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