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避其锋芒，权且忍让

炎阳城，御风大道。

大夏勋贵中五豪门之一安陆公爵高家府邸，地下密室中高家祖孙三人再次开启秘密议事。

“士宁，你瞧瞧你做的好事！”

高岩一手指向儿子高士宁，脸部肌肉一阵颤抖连带着颔下胡须也跟着晃动起来显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状态，他厉声喝骂道。

“当初就为了区区四万两白银你就挪用了永宁郡王府上的修缮款项，现在好了，如今人家得势了反倒踩到我们头上来了，简直是捡了一粒小芝麻丢了个大西瓜！”

被父亲一阵痛骂高士宁只是微微苦笑，以无奈的表情看向高岩，道：“那如今父亲您有何打算？”

“这个么...”

高岩也是被儿子突然这么一问问得一阵语塞，他本意只是骂骂儿子发泄一下情绪而已真论起看法来却是一点头绪也没有。

但高岩也不想在儿子面前丢了面子，在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先是看了眼主位上一直闭目养神好似老僧入定的父亲高永定，而后才试探着缓缓说道。

“不如，我们与那永宁郡王殿下和解如何？左右不过是那点银子咱们多给他一些便是。”

高士宁嘴角泛起一抹苦笑，摇头道：“父亲，这恐怕行不通。”

“永宁郡王哪里是为了这笔钱才和我们做对的？事实上，挪用的是四万两还是四百两又或者只是四两银子其实都没太大区别。”

“龙有逆鳞触之必死，当然永宁郡王殿下远远算不得真龙最多勉强算条蟒或蛟吧？但即便是蟒与蛟也都要争一口气。”

高岩听完冷哼一声，说道：“那你既然知道有逆鳞碰不得为什么当时还要去碰呢？”

“这个，孩儿当时...”

高士宁也被自己父亲一下子呛得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他如果早知道李云歌竟能藏拙至此他肯定不会与之结怨。

这就好比，在逛街时发现有人朝路边的一条野狗仍了块肉他随便一脚将野狗踢飞，把肉带回去喂自己家的狗。

可谁能想到，那条野狗居然是他娘的哮天犬假扮的，这上哪儿说理去？

一直神游物外的高永定忽然睁开双眼，苍老的面容上一片古井无波。

“士宁，你后悔吗？”

“祖父，孙儿不后悔。”

高士宁微微摇头，沉声道：“后悔，是对于未来有所预测却仍做出与之相反的决策，时候觉得不应如此故而感到后悔。”

“孙儿当时并没有预见到永宁郡王是在藏拙，依旧将他当作昔日那个志大才疏性情慌疏的李云歌。”

“我想，即便是时光倒流让孙儿回到当初，恐怕也还是会做出相同的抉择。”

说到这里，高士宁眼中隐隐有几分异色但更多的还是忌惮。

“因为以李云歌的城府之深，孙儿绝对看不清他的底线，故而还是会如同以往那样被他瞒过。”

“嗯。”

高永定点了点头，表示认同了孙子的说法。

人可以蜕变，但除非是换了个人否则绝不可能在某一个瞬间能力与性格同时蜕变，这一切必须要所基础。

永宁郡王之城府，实在是深如浩海。

“孙儿以为，如今永宁郡王势头正盛诚不可与其争锋。”

高士宁见自家祖父赞许眼中微微闪过一丝流光，继续侃侃说道：“不若避其锋芒，权且忍让。”

“永宁郡王纵使心机似海但终究还是个少年人，骤然登上高位即便有意识地注意自己的行为也还是会不可避免地有所轻狂。”

“将欲取之必先予之，将欲弱之必先强之。先让他得意几天，他所得罪的可不仅仅只是我们高家，在暗中还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将他拉下马。”

“待时机一到，各方合力雷霆一击正中他的七寸。”

。。。。。。

随着商铺整改规范之风逐渐吹编整个炎阳城，越来越多的弹劾李云歌的奏折也一封又一封呈向了乾元帝的书桌。

有人抨击说李云歌借整改之风想要大肆敛财的，也有的较为委婉一些说永宁郡王本意是好的只是没有执政经验而一厢情愿地执行错了，导致事与愿违。

南书房内，看着桌上那一摞几乎快堆成小山的奏折，乾元帝不禁莞尔一笑，看向身旁的王东升与戴宜白问道。

“那小子是否真的借此大发横财？”

“启禀陛下。”

戴宜白躬着身子，拱手回答道。

“根据天羽卫暗中调查，永宁郡王殿下除了将从烟雨楼收上来的罚款径直带回王府以外，其余钱款全都存放在炎阳府衙内的库房里。”

自从上一次本真教妖人突然于京城作乱，而司礼监掌印中常侍王东升处理迟缓之后，乾元帝对这位曾经的宦官第一人就相对有些冷落了，这让原本的二号人物戴宜白的地位不禁水涨船高。

“呵呵，倒是个有分寸的，看来这些奏章都讲得过分了。”

乾元帝微眯着眼，老神自在地说道。

“不过空穴不来风，还是得让他解释一番否则难堵悠悠之口。”

“启禀陛下，炎阳府尹永宁郡王李云歌求见。”

忽然屋外响起一声通报。

“哦？”

乾元帝眉头一挑，笑道：“正想找他，他倒是不请自来了。”

“宣他进来。”

李云歌之前便被赐予了随意进宫面圣的特权，当然随意面圣并不是指他可以直接来到乾元帝的书房或是寝宫，而是不用像通常情况那样在宫外等候通报，可直接在宫内等候这样会节约许多时间。

不一会儿，一身官服的李云歌缓缓走进了书房。

“孙儿参见皇爷爷。”

李云歌下拜行礼。

乾元帝抬了抬手，“起来吧，随意坐。”

“多谢皇爷爷。”

李云歌端正地坐在椅子上，同时向乾元帝身后左右侍立的王东升与戴宜白微微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你来得倒巧，看看吧，这桌上全都是弹劾你的奏折。”

乾元帝指了指桌上那一摞奏折，表情似笑非笑。

“孙儿也正想向皇爷爷解释。”

李云歌神采奕奕，轻声一笑。

“孙儿一心为了大夏，没想到却遭到如此多人的非议，真是一盆冷水扣倒下来浇灭了满腔热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