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舟舟最终也没能从林烟嘴里套出什么来，无论怎么磨都被她一句不知道给避开了。傅舟舟没法，装作不在意地丢了句：“没事，反正我也不太想知道。”
话是这么说，可林烟一句‘噢，那没事，反正你有你哥那蹲大神罩着’让傅舟舟好不容易平复的心情又掀起了万丈波澜。
傅舟舟知道林烟是故意的，又无法反驳，一口气堵在胸腔上不来下不去难受得不行。
傅舟舟咬牙挂断电话，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莫挨老子”的气息。
夜里冷风从车窗缝钻进来灌进脖子里，傅舟舟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顾东行见状将车窗阖上，视线掠过傅舟舟那张郁闷的小脸，顾东行的上下嘴皮一碰：“心情不好？”
嗯，眼睛一看就是拿来装瞎的，非要撞枪口。
傅舟舟扯了扯嘴皮子，语调明显带了几分暗嘲：“我脸上难道还写着快乐两个字呢？”
顾东行瞧着傅舟舟这一番不罢休的架势，头不由得发疼。
想了想，颇为认真地接了句：“那脸上写的什么字？”
傅舟舟……
她觉得有些人就是故意的，脑袋要是没带出门可以回去找，那嘴不会说话也可以选择闭嘴，怎么这么浅显易懂的道理就不知道呢？傅舟舟想到这一言难尽地瞟了一眼顾东行，在顾东行期待的目光里施施然回答：“四哥，你知道老子为什么要写道德经么？”
顾东行没想明白，下意识地摇头。
傅舟舟凉凉地斜了眼顾东行，语调不变：“因为老子愿意啊。”
顾东行到嘴边的话瞬间噎了回去，一口气压在胸腔差点没咽下去，而罪魁祸首还一脸无辜装作若无其事。
顾东行不自觉地加快车速，两边的风景一晃而过空留下一星半点的影子，傅舟舟自从顾东行闭嘴后就抱着胳膊一言不发地扭过头出神地望着头顶满天的星辰。
傅舟舟突然想起她的小助理发过的一条朋友圈：“我携满月星辰而来，仍觉亿万星辰不如你。”
傅舟舟刚开始还笑小姑娘太理想化了，如今……傅舟舟抬头又看了看，余光落在旁边的人身上，不自觉地摸了摸鼻子，好像这句话说得挺对的。
傅舟舟慢吞吞地撑起身子，偏头不自然地瞥了眼面色平静的顾东行，努了努嘴，傅舟舟漫不经心地问了句：“四哥，你喜欢星星嘛？”
顾东行闻言偏过头瞧了瞧偏着脑袋认真琢磨的傅舟舟，对上傅舟舟那双晶亮干净又显得纯真的眼睛，顾东行不自觉地移开视线，喉咙上下滚动：“还行。”
傅舟舟显然对这个答案不满意，听了以后皱了皱眉，附带着鄙夷地瞟了一眼顾东行。
顾东行……
不知不觉车子停在了锦华苑门口，顾东行解下安全带，手臂半搭在车窗上，转过身一脸认真地望着转动着钥匙扣的傅舟舟，犹豫了两秒，顾东行还是将肚子里藏了一晚上的疑惑问了出来。
“小六，你哥没跟你发火？”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车内出现一阵短暂的沉默后，傅舟舟若无其事地回复：“发了啊。”
傅舟舟话里话外都是敷衍，顾东行突然有些躁热，一把扯了扯领带，整个人身上都透着几分不耐烦。
傅舟舟瞧着顾东行这一番举动，撇了撇嘴，慢悠悠地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后傅舟舟的左脚刚踩在地上就听顾东行阴郁的声音落在了身后：“他有没有说其他的？”
这个他不言而喻，指的就是傅景深。
傅舟舟好笑地迈出另一只脚，也不着急关车门，反而一只手搭在车门上另一只撑在车顶，在顾东行的注视下，傅舟舟抿了抿唇，语调闲散：“嗯……说倒是说了。只是我跟我哥的事也不好跟外人讲啊。四哥，你要是真想知道直接问我哥呗。”
顾东行闻言面无波澜地抬了抬眼皮，那张轮廓分明的脸上除了淡然没有多余的情绪，顾东行沉吟几秒后缓缓出声：“不早了，小六你上去休息吧。”
听着顾东行疏离的话语，傅舟舟突然失去了兴趣，砰的一声关了车门，踩着脚上的高跟鞋头也不回地往大门走了进去。
顾东行下了车，站在原地注视着傅舟舟的背影。
傅舟舟像是有感应似地回过头，露出一丝张扬而又挑衅的笑，顾东行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傅舟清冷地说：“四哥，我哥跟我说除了你，他答应我做任何糊涂事。四哥，你说我哥是多不放心我才这么明明白白地警告我。四哥，我这辈子做过的糊涂事那么多，可我做过最糊涂的事就是喜欢你呢。噢，对了，四哥。我已经答应我哥了，不会做糊涂事的。”
顾东行站在原地默默地望着不远处的姑娘不停地朝他砸一句又一句的狠话，而这姑娘边说彼此边毅然决然地点头，仿佛字字句句都是真理。
顾东行只觉得整个人处在暴怒的边缘，去他妈的除了他，去他妈的不会做糊涂事，去他妈的最糊涂的事是喜欢他。
他在这场游戏里到底是制作者还是参与者？都不是！又凭什么将所有的情绪丢给他？
顾东行面色变得难看，望着傅舟舟高傲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视线里顾东行扯出一丝嘲讽的嘴角。
呵，全他妈是他的错了。
顾东行上车后直接开到了最大码，傅舟舟在车里开的车窗并没有摇上来，冷风发了疯地从窗口灌进来刀片似地一刀一刀划在顾东行裸露在外面的皮肤上，细密的疼痛从身体直接延伸到五脏六腑。
顾东行面无表情地打开联系人拨了过去，才响两声就被对方接了起来，顾东行先声夺人：“老傅，我把你当兄弟，你就这么防着我？我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吧？你是觉得我面太小了不值得尊重？”
傅景深的手机响起来的时候阮沅正在用傅景深手机玩手游，见是顾东行的电话下意识按了接听，只是还没开口就听到了顾东行暴怒的声音。
顾东行每问一句阮沅的心就紧了一分，听着话筒里传来的风声，阮沅皱了皱眉，握紧手机赤脚踩在地板上往阳台上走，边走边小心翼翼地试探：“四哥，是我。你在哪？你怎么了？”
顾东行也没有料到是阮沅，脸上怔愣两秒，强制自己恢复平静后才缓缓而出：“我没事。老傅呢？”
“他在洗澡。四哥，你和……景深是怎么了？”
顾东行拧了拧眉，他也只是一时冲动，如今冷静下来也知道自己过火了。
顾东行降下车速将车停在了路边，隔着电话线听着阮沅担忧的声音，顾东行快速地组织了一下语言：“阿沅，我和老傅没事。只是我刚刚情绪有点波动，可能吓到你了。老傅洗完了让他给我打个电话。我先挂了。”
顾东行说完也不管阮沅什么反应直接挂了电话。
心中有一片无名火，顾东行怎么也灭不下去。
顾东行急躁地从烟盒里取了支烟，点火后一口塞进嘴里狠狠地吸了一口。
一支烟快燃完了顾东行的心情才稍微冷静，看着手机不停闪烁着的名字，顾东行揉了揉太阳穴，等响到尾声了才慢慢按了接听键。
刚一接通里面就传来一道软糯娇气的声音：“四爷~你睡了嘛？能不能来我这里一趟啊。”
顾东行面无表情地扯了扯唇瓣：“什么事？”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导演要请四哥吃饭，想着我和四爷有联系就让我问问你，四爷要是没空也可以不来的。”
顾东行没搭理江雪话里的弯弯绕绕，直接让报了地址。
顾东行到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后了，顾东行望着自从他出现就变得拘谨的人，心里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烦躁又全都涌了上来。
顾东行的眼神凌厉地扫了一圈，最后落在导演的头上，见对方下意识地低了低头，顾东行心里嗤笑一声。
顾东行自觉地坐在了饭桌最核心的位置，江雪自从顾东行进来脸上就多了几分激动和得意，那可是她喊来的。别说旁人没有他电话，就连跟他说一句话的机会都没有。江雪更加热情起来，直接坐在了顾东行右侧，不停地拿筷子替顾东行夹菜。
顾东行见此皱了皱眉，倒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把视线放在左侧的导演身上，不经意地开口发问：“你们剧组聚餐全都来了？”
导演以为是顾东行是才考察什么，下意识地想要点头，只是对上顾东行似笑非笑的眼神硬是改成了摇头，不自在地扶了扶眼镜，心惊胆战道：“还有傅编剧没来。她有点事，倒是跟我请了两天假的。”
顾东行没露出半点情绪，导演也琢磨不透顾东行到底在想什么，只是忐忑地咽了咽口水。
“四爷，你别光顾着说话，也得填一下肚子啊。”
江雪又替顾东行夹了一块排骨放在碗里，顾东行顺着看了过去，对上江雪那双明显讨好的眸子顾东行瞬间失去了兴趣。
“既然现在女主角的人选已经定了，你怎么还在剧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