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想见你

5月1日周三

距离L中考还有59天。

没怎么睡好,在床上做了很久的心里建设。突然间,手机屏幕亮起,是他昨晚发来的消息。

L:?你听谁说的?

L:他们又开始造谣喽

L:我自己都好奇我女朋友是谁

L:上次是抽烟,这次是谈恋爱,下次是不是要说我打架?

L:一天天闲得慌

L:你别管他们

L:我真没谈恋爱

L:嗯?人呢?

L:怎么不回我

L:你睡了吗?

悬着的心慢慢放下来,我长舒一口气。心脏像被风吹过的湖面,荡起层层涟漪,跳动不已。他平时从不主动,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我一时竟忘了如何回应。手指轻触屏幕,额头的汗珠滴落,指尖颤抖着输入每一个字,生怕错过任何一个表达。我回他:知道了。又补了一句,没什么,就问一问。

满足了。

5月2日周四

距离L中考还有58天。

写作业的时候看见了周二的物理试卷,一题题搜解析。有一点关于惯性的题,听了解析也不是很明白。突然想去问问他。

我将题目拍下来发给他,问:期中考试有点题不明白。你能帮我看看吗?过了两分钟,他大概给我讲了解题思路。但是我对惯性还是有点疑问,他不回我了。

手机一直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却迟迟没有弹出消息。我有点沮丧,刚想说不好解释就不用回了。随着震动的节奏,我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手机。他发了一大段的解释,几乎占据了整个界面,给我讲解惯性的定义和易错点。眼前的消息跳跃而鲜活,如同窗外晨曦初现的光芒。内心的小鹿仿佛突破了围栏,在胸腔里疯狂奔跑,心跳在这一刻急促得几乎听得见。我忍不住微微扬起嘴角,一丝甜蜜在唇角蔓延。心里好像被什么触动,泛起了涟漪,眼前的世界在这一刻变得格外鲜活。

我含着笑打字:你不是说你成绩不好吗?过于谦虚了。他说:没有没有,只是物理和化学好一点,其他没眼看。

内心的悸动无法言喻。

5月3日周五

不受控制地疯狂心动。

写作业时在放歌,听的《是非题》。宛转动听的声音唱到“那一句我们未问出口的原因”时,我忍不住跟着哼唱起来。

QQ特别关心铃声响起,是L发来的消息。他说了些什么我不太记得,但我清楚地记得,心脏仿佛要跳出胸膛,激动得让我几乎无法呼吸。就在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我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强烈而有节奏。

因为歌词的下一句是:“我爱你。”

5月4日周六

距离L中考还有56天。

白天他发了个日常,是他在体育馆训练的视频。视频里面他没穿上衣,估计是发给他朋友们看的,忘了屏蔽我。

他两手支在地上,保持着起跑的姿势。浅金色的阳光照在他身上,能依稀看清他背上的肌肉线条,跟网上的男主播在健身房刻意练出来的肌肉不同,他的背线条流畅,肌肉隐隐起伏,不过于夸张,但很结实,是长期训练的成果。

他弓起身,蓄力向前冲去,不过一瞬就消失在屏幕之外。

不一会,他微微笑着走了回来,估计是把手机放在场边拍的。他的脸上带着漫不经心的笑,微喘着气,身量颀长。他微微弯腰靠近,抬起手摆弄着什么,应该是在结束拍摄。我憋着笑,耳朵热热的。刚跑完,他没穿上衣服。所以,他的腹部就这么完完全全地暴露在我面前。肩宽腰窄,若隐若现的腹肌,不时有汗珠流下。

隔着屏幕,我还是不可抑制地红了脸,嘴角疯狂上扬。

5月5日周日

距离L中考还有55天。

下午回学校,英语老师给了我下下周一国旗下演讲的稿子,我念英文。第一次国旗下演讲,有点紧张……

5月6日周一

距离L中考还有54天。

晚上吃夜宵,来得比较晚,排在最后面。

身后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我起初没在意。直到小茗回头看了一眼,握着我的手不停晃,在我耳边说是他。

他在我后面。

只一句话,我的心脏忽地紧缩,温柔的晚风吹拂着校园,吹不散了我心中的千丝万缕。我听着声音,在他刚站定在我身后的一瞬间,我回头看他,他也低头看我。可能是因为L生的高大,我的头只堪堪够到他肩膀,所以他垂头看我时,显得格外温柔。

视线交汇的一瞬间,我假装若无其事,先他一步回头。表面心如止水,内心万马奔腾。

5月7日周二

距离L中考还有53天。

成绩终于出了。这次出乎意料的,我跟班级第一只差了一名,平常我都和她差5,6名的。开完表彰会,同学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谈论着考试中的得与失,脸上挂着或喜或忧的表情。

很多时候,习惯用无言感受周边的环境。我没有说话,很安静地坐着。一群鸟儿在天空划过,教学楼的墙角,几朵野花不经意地绽放,与晨光交织,是藏不住的春意。

我看着,脑子里冒出一个很贴切的成语:春光正好。

5月8日周三

距离L中考还有52天。

这糟糕的一天,昨天晚上看错作业记录了,没写作业,被老师骂了,还罚抄课文。白天一天都闷闷的。中午被一个小学生撞了一下,他看都没看我也没道歉,头也不回地跑掉了。真想骂人。学期末要生地会考了,下午做随堂小测。考了89,不满意。

吃早餐,跑操,午餐,大课间,晚餐都没有看见他。我心里闷闷的,白天一天的坏情绪都积压着。抱着最后一点希望去操场,没看见他。

操场吹着凉风,抬头望天,星星稀疏,像是一艘艘远航的渔船,在这浩瀚的宇宙中点缀着寒冷的夜。时而有几声狗吠划破寂静,随即又消失在黑暗的尽头。

心里空落落的,晚风吹得眼睛有些干涩。很突然的,白天的委屈一下子涌上来,眼泪毫无征兆的落下。我捂着脸,情绪像断了线的风筝,在风中飘摇。

5月9日周四

距离L中考还有51天。

中午吃完饭,小茗让我和她一起回教室拿伞。我看了看外面,艳阳高照,晒得晃眼,L估计不会去打球了。我跟小茗说,走吧。

走到教学楼里,在走廊尽头拐了个弯,我猝不及防的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L!他此时和他兄弟慢悠悠走在前面,L没有看我,我也没有看路。小茗也看见了他,她推着我,小声说:“快靠过去,站到他前面!去呀去呀!”我说不要,我想看着他的背影。

又穿过一个走廊,他就走开了。我和小茗上楼,拿完东西下楼时(我们教室在他们楼上),看见他靠在楼梯口,看起来像是在等人。

午后教学楼的静谧被我心跳的声音打破。经过他身边时,我悄悄瞄了一眼他侧脸的轮廓,藏在心底的喜欢如同悄无声息的溪流,静静汇聚成河。有风轻轻吹过,心脏跳动的声音似乎也在低语:我喜欢你。

5月10日周五

距离L中考还有50天。

最后一节课的时候,天隐隐暗了下来,估计要下雨了。渐渐地,天空变得灰蒙蒙的,细雨如丝,纷纷扬扬地洒落下来。

过了大约十多分钟,雨停了。刚好下课,和小茗一起去食堂吃饭。周五的菜一般不大好吃,匆匆填饱肚子就走了。

走到楼梯那儿时,外面传来一阵嘈杂。我太头望去,只见他淋着雨跑过来,雨水打湿了他的发梢,却挡不住他眼中的光芒。他唇边挂着笑,仿佛整个世界都被这场雨水洗涤得干净明亮。

我就在不远处,心跳的频率与风声合奏一曲,看着他从我眼前跑过,内心涌动的感情却无法用言语表达。

5月11日周六

距离L中考还有49天。

晚上,L突然给我发消息说,觉得我俩好像网友。想了想,确实,除了在同一个学校,我们的关系真的很像网友。

我:是有点,不过怎么了吗?

他:我想见你。

心中那朵小小的火苗,在消息到来的瞬间被吹得熊熊燃烧。尽管是简短的几个字,却将我的思绪搅得一团糟,引得我心弦紧绷。我试图平复呼吸,却不禁嘴角上扬,眼前的世界在这一刻变得格外明亮。

我:下周一,国旗下演讲。

他:英文?

我:对。

他:好,知道了。

他不知道,他每一句话语,每一个微笑,都牵动着我心底最柔软的地方。我喜欢你,这三个字在我心里轻轻旋转,终究缺少勇气的羽翼。

5月12日周日

距离L中考还有48天。

晚上把我们要见面的消息告诉了小茗和馨馨。两个人叽叽喳喳地讨论明天要怎么打扮我,亮瞎L的眼。可是是在国旗下讲话,又不是演唱会,不能太过招摇。

到熄灯的时候,我被她们拉去洗漱间,一板一眼的认真洗脸,按照她们教的好好护肤。然后被抬到床上睡觉,说明天见男神不能顶着两个熊猫眼,还给了我一粒褪黑素。

嘻嘻,开心。

5月13日周五

距离L中考还有47天。

一大早就被馨馨叫起来(小茗在赖床),洗漱好,她七手八脚地给我打扮。捣鼓了一阵,手、脸、脖子都擦了素颜霜,还拿了一个有色唇膏给我。我看着镜子。柔顺乌黑的长发扎在脑后,白色毛绒皮筋上有个小猫脑袋,两鬓几缕碎发垂下,显得整个人温吞俏皮。镜子里的人五官舒展,白净小巧的鹅蛋脸,眉毛下是一双盈盈的杏眼,虽然是单眼皮,但好在眼神清亮,看起来灵动乖巧。(呜呜真的没有在自恋。。求放过)

在升旗台旁边候场时很紧张,我将视线投向远方,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比实际平静。

我站上升旗台的时候,快速扫了一圈,一眼就瞄见了人群中的他。天空是那样明净,蓝得近乎透明。他嘴角轻扬,在对身旁的同学窃窃私语。忽然,他抬起了头,像是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让人措手不及。我轻轻地避开他的目光,清清嗓子,开始演讲。我表面平静沉稳,然而,我的心却跳得如同鼓点,急促而坚定,好像一群骏马从山谷间奔腾而出,无法抑制。

一场演讲结束,我深鞠一躬,佯装淡定走下升旗台。走回班级队伍的时候,我抬头在人群中寻找他的身影,他看见了我,朝我笑了笑。

那一瞬间,他的笑容仿佛拥有了照亮整个夏天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