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离开

回到家的舒皓发现家里空无一人,父母是工作忙,但快到饭点了姐姐不应该不在家啊,难道还在生他的气吗?

舒皓把写好的信偷偷放到姐姐房间的桌子上,从口袋摸出手机发现手机早就关机了。

等舒皓把手机充开机,电话早就被打爆了,全是在刚刚。舒皓挑着回拨了双晟的电话,电话那端的双晟语气有点奇怪,让他赶快来医院。

舒皓听着双晟也不像开玩笑的,纳闷双晟怎么在家都能造到医院。

舒皓打了车直奔医院,到了双晟所说的楼层,就看到母亲和父亲站在急救室的门口。

“爸妈,你们怎么在这?”舒皓刚开口问,舒父直接甩了舒皓一耳光。

“逆子!又跑哪里疯玩去了!”舒父朝舒皓怒吼。

舒母拉着舒父怕他再下重手,但也跟着舒父一起骂舒皓整日游手好闲无所事事。

就在舒父再次想打舒皓时,急救室的门被推开了。医生走出来问:“谁是舒蕾的家属?”

舒皓听到姐姐的名字猛的抬头,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在一层层地慢慢剥离。

舒父舒母赶紧抓着医生问自己的女儿怎么样了。

“病人送来的时间太晚,我们尽力了。节哀。”医生低头。

舒皓耳朵已经听不到医生的声音,脑海里只有一个声音,姐姐走了......

昨天还好好的姐姐,今天就永远离开了......

舒皓听不到外界的哭声,也看不到别人的痛苦的表情。他的听觉视觉都开始模糊,心里的东西彻底碎了,痛苦淹没了一切。

胸腔里,突然痛起来,好像在胸膛开了洞,又有冷风呼呼往里不停地灌。

痛,是真的痛。这一切是一场梦吧。

......

双晟是第一个发现舒皓晕倒的。

“醒了?”

舒皓看见双晟在自己床边坐着,强撑着身子起来。“这是哪里?”

“医院,你睡五天了。”双晟把床头柜上的外卖盒打开,“喝点,你别饿死了。”

“我姐呢?”舒皓接过双晟手里的粥。

双晟沉默了。

“我要见她。”舒皓拔掉手背上插的针管,就要这么穿着病号服找舒蕾。

双晟知道拦不住舒皓。“你披个外套,我带你去见她。”

双晟把舒皓送回他家。

“我自己上去就行。”舒皓牵强地给守了他五日四夜的兄弟扯了个笑。

“嗯。”双晟知道这毕竟是舒皓自己家的事,就得让舒皓自己静静,现在他得去看看自己的小星星怎么样。

舒皓进门看到父母坐在沙发上,茶几上摆着黑色的木质盒子,不用猜也知道那就是姐姐。

哭啼啼的母亲看到舒皓,站起来又抱着舒皓哭。

“妈......”舒皓觉得任何话安慰都显得牵强。

“你还知道回来!”舒父眼圈也红红的,“你从现在开始接上你姐姐的班,以后经商。”

舒皓走过去扯着舒父的衣领怒吼道:“你心里除了你的生意,还有我和我姐姐的存在吗?!”

舒母看父子俩的气氛愈演愈烈,出声安慰舒皓:“皓皓,你也别怪爸爸妈妈,我们都是担心你安全。”

舒皓甩开母亲扶在肩上的手,直接上楼回房间。

舒母欲要拉舒皓的胳膊,舒父伸手阻止了舒母的动作。“你别管他,逆子。”舒父冷哼一声。

舒皓在台阶上停下,头也没回地说:“我会等姐姐安顿好再走的。”

舒皓丢下这句话就回房间了,没有管楼下父亲的怒吼。舒皓靠近书桌的时候闻到有一股发臭的味道,纳闷是什么味道。他打开抽屉发现了一块不知道什么时候的小蛋糕,旁边还有一封信。

舒皓顺手把蛋糕扔到垃圾桶,打开信封一眼就认出是姐姐娟秀的字迹。舒皓不敢继续往下看,他怕是一切来的太晚,怕自己的后知后觉让他失去了很多......

如果没有和姐姐吵架,没有嫌姐姐只是个听话的人偶,是不是一切都会不同......

他得知姐姐是自杀的那刻,他不肯相信那么骄傲、那么耀眼的姐姐真的会选择这种憋屈的方式了解自己的生命。

舒皓把信重新塞回信封,或许信能告诉他答案,但他真的不敢看所谓的真相是什么。

舒皓把行李都收拾好,把信塞到随身的书包里,他要离开。

舒皓这几年虽然每日游手好闲,但也靠游戏代打有了自己的小金库,勉强能养活自己一段时间。

姐,虽然你比我大不了多少,却总以姐姐的身份教育我要学会放下,做到真正的往前走。可是姐,我这次可不可以再不听你的话一次,我不想往前走了,我做不到。

舒皓走出门转角进入舒蕾的房间,房间内的陈设还是老样子,桌子上还摆着舒皓写的信。舒皓把桌子上没送出的信收起,从房间里翻找姐姐还存在的痕迹,徒劳无获。

姐姐舒蕾从小到大都是乖乖女,有空闲的时间也只是看看书。舒蕾的房间也是如此单调,只有成堆成堆的书。

舒皓整个身体抵在房门上,身体无力地下滑,像没有安全感的孩子抱膝蹲着。他看着姐姐生活了17年的地方,却连姐姐的影子都找不到,好像他的姐姐本来就不存在。

男孩哭了。

......

蒋潇妤最后一次见舒皓是在舒蕾的葬礼上,男孩眼睛布满红血丝却看不出眼底的情绪,表情不悲不喜安安静静的看着舒蕾的墓碑。

即使看到舒蕾墓碑上明媚的笑脸,温欢更无法相信如此开朗的好友突然离开。

沉默的舒皓走到温欢和蒋潇妤的面前,鞠了一躬。“谢谢你们能来,我姐肯定很开心有你们这一群朋友。”

“节哀。”蒋潇妤把舒蕾生前在糖水铺写的便签给了舒皓。蒋潇妤想:如果舒蕾在,她一定希望舒皓能像便签上那样大胆走自己的花路。

舒皓看着熟悉的字迹忍住眼泪,对蒋潇妤道谢之后匆匆离开。

“皓皓请大胆地走自己的花路吧!——舒蕾”

舒皓一直都懂,正因为有姐姐在,自己的生活才不至于太压抑。是姐姐放弃自己喜欢的政治,选择理科准备以后接管父亲的公司,父亲的期望和压力都给了姐姐,而他还觉得姐姐只是个没有自己灵魂的傀儡。

都说异卵双胞胎通感,他怎么从来都没有体会到姐姐的无奈和痛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