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契约已成

“胰岛素？”

郎中念到了一遍，“回太师，请恕草民孤落寡闻。”

“没听过没关系，你能调配它来吗？”

李太师不想日后被江羽所控制，胰岛素既然如此有用，她势必要自己开发出来。

“有点难！”

郎中闻了闻，“他这是复合型药物，里面的药物成分太过复杂。”

“不复杂，这是材料清单。”

“有清单？”

“对！您看看，能否根据这些材料调配出来？”

“如此甚好，那草民大胆一试。”

“有劳先生了。”

李月云对自己请的这位郎中非常有信心，若论医术，这位郎中能在大虞前排进前五。

若是连如此厉害的郎中，都不能调配出胰岛素，那江羽为何能调配出来，他又不是郎中。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李月云还将胰岛素分出了好几部分出来，派人送去给了其他名医，甚至连物品清单都一并寄过去。

同时！

李月云还偷偷藏了一些胰岛素，按照江羽的那种用量，如此多的胰岛素，怕是能用好几年！

尽管如此，有备无患，每天藏一点，江羽估计也察觉不出来，若是等到有朝一日，和江羽闹翻脸了，也不至于缺少胰岛素而害得婉儿惨死。

做好这些准备后，李月云便来到了江羽所在的房门外，“小江，为兄来看你了。”

“李哥来了？快快请进。”

江羽慌忙下床迎接。

“这么早便睡下了？”

“没睡，只是突然实力大增，想着多修炼修炼，适应一下。”

“小江，实不相瞒，你这样修炼，精进的速度，也许会很可观，可没有经历过实战，你实力提升再快，有朝一日出手之时，也会有诸多不适。”

李月云跟着江羽来到了茶桌边坐下，“若想根基稳固，还是需要多多实战才行。”

“那还是算了，我练功并非为了争强好胜，只是单纯地为了强身健体罢了。”

总不能说他怕痛怕死吧？

江羽修行的时间晚，虽然达到了四品，他总感觉以自己现在的实力，怕是连那些常年实战的三品都打不过。

贸然出去实战，甚至遇到一些妖孽二品，都未必能胜。

与其去冒那个风险，还不如老老实实请保镖。

“好吧！”

李月云也不强求，随手一挥儿。

“嗖嗖嗖！”

四道光幕组成了一个长方体，将她和江羽连带着桌子一起包围了起来。

“这是一个小型的结界，你我今日的聊天内容，除了你知我知，绝不会有第三人知道，除非我们自己除了问题。”

李月云淡然一笑，“有什么想问的，想说的，你可以开始了，我一定知无不言。”

“如此看来，李哥想必已经确定胰岛素真实有效？”

“我还能不信你吗？我们虽然结实的时间爱晚，但兄弟间，不在乎认识时间长短，但求对心。”

“呵呵，好一句对心。”

江羽咧嘴一笑。

屁个对心。

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既是李哥如此看中我，我也实话跟李哥说了吧！陛下的确想要除掉李哥，我也如实将李哥的话带给了她，如此一来的后果便是，若非我在明日清晨之前，能说服李哥死心塌地为陛下效命，否则，我必死。”

江羽苦涩一笑，“我不想死，也不想李哥和陛下出现了什么误会，所以才想出面，当个和事老。”

“冒昧问一下，李哥！您现在到底帮谁做事？太后吗？”

如此问已经比较尖锐了。

“算是吧！”

李月云点了点头，“至少于我而言，我还是把自己当成太后的人，可惜太后如今，宁愿相信汝阳公主，都不愿相信我了。”

“李哥何出此言？”

“譬如城防营和京城的衙门，以前这些都是在我手里，可自从我羽翼丰了以后，太后便将城防营和衙门收回去了，如今，表面上这两个部门，是陛下管辖，实际控制者，绝非陛下，而是汝阳公主。”

“李哥的意思是，太后将这两个部门要回去后，赠送给了汝阳公主？”

“对！”

“李哥是不是做了什么让太后寒心的事？”

“小江，你早晚会明白，于帝皇之术而言，任何统治者，都绝不可能让某一个臣子，一家独大；无论你亦或者我，做得有多好，不外乎我们有没有能力，而在于我们的势力，有没有对他们构成威胁，一旦让他们感觉到了威胁，他们势必会想办法来平衡这种威胁。”

“李哥是说汝阳公主，便是太后找来与你对峙的人选？”

帝皇之术，江羽也有所耳闻。

历史上，比比皆是！

“对！”

李月云再次点了点头，“陛下的横空出世，于太后和定南王、河西王，甚至整个大虞王朝而言，都是一个例外。”

“他们不愿意这个凭空冒出来的人来掌管这个天下，所以势必会想办法赶走这个人。”

“但碍于始皇帝陛下的实力，他们又不敢明目张胆地来，只能耍一些手段。”

“于太后而言，陛下尽管如今风头正茂，但迟早会下台，陛下若是退位，皇位便还会落到她的手里。”

“如果河西王是太后培养出来，牵制定南王的人选，那么我便是太后培养起来，牵制陛下的人选，而汝阳公主，便是培养起来牵制我的人。”

“只是，每个人都是单一的个体，每个人也都会有自己的想法，一旦权利达到某种程度后，这种牵制作用，就会显得没那么直白。”

这便是李月云的视角所能了解到的真实面貌。

“譬如我，我明知道当朝身上是女儿之身，可却只会放风给太后，不会给她什么真凭实据，因为我也要自保。”

“同理！太后也是如此！”

“她迫切地想要赶圣上退位，可又忌惮定南王的势力，如今的她，想的便是利用陛下女儿之身做文章，逼迫陛下退位！”

李月云微微一笑，“可即便是让她拿到了证据，她就能百分百搬到陛下吗？所以，她留有第二首准备，便是定南王这个不安分的因素！”

“你以为太后不知道，定南王有反叛之心？”

“可她就是要利用定南王的势力，助她一臂之力，而后！”

“再用河西王平叛，如此，她便可再次顺理成章，扶持自己的儿子，荣登大宝！”

站在太后的角度，如此行事，即便是皇帝知晓了又如何？

阳谋最可怕的地方便是在于，即便是知道了，也只能按照这个剧本走，除非实力逆天到能改写剧本。

“我明白了！”

李月云的话虽然说得很零散，可江羽听出来了一点，李月云之所以如此强硬，不愿意跟陛下，还是在于，李月云是太后的人。

至少她自己心里是如此认为。

即便太后想要用汝阳公主来牵制李月云，可牵制的作用是相互的。

太后也绝不可能让汝阳公主一家独大。

自然！

李月云不愿意追随陛下的另外一个至关重要的原因，女帝是空降的领导！

空降领导得不到原班人马的支持和拥护，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况且，从李月云的角度而言，陛下要啥没啥，全仰仗拳皇的威严才得到如今的地位。

岌岌可危的位置，坐不了太久。

李月云若是在这时候去投靠皇帝陛下，女帝退位之日，也就是她的丧命之时。

她这时候选择不站边，慢慢发展自己的势力，静待时变，乃是万无一失的决策。

“小江！”

李月云估摸着江羽也听出了她的意思，所以忍不住提点了一句，“你一定要记住！官场如战场。”

“瞬息万变！”

“火拳姜明，也你见过吧？”

“这个疯子最常说的一句话便是，浮世景色百千年依旧，人之在世却如白露与泡影，唯有实力，方为不逝不灭之永恒。”

“无论这人在追寻实力的道路上有多疯癫，但这句话本身却并无任何问题。”

“我们只有强大自身，才能确保自己能在这人海茫茫中，尚有一席之地。”

“强大自身，最基本的准则，便是不立与危墙之下。”

言尽于此。

李月云相信江羽也明白了她的意图。

江羽没有回答李月云，而是在思考一个问题，他原本是来游说李月云投靠陛下，可现如今，李月云反倒是把他给说服了。

倒不是李月云的游说技巧有多强，而是站在她的角度而言，她的所作所为，并没有任何问题。

但这不能成为江羽放弃的理由！

“女帝对我恩重如山！”

江羽对着李月云，如实相告，“她也是我能在大虞王朝尚有一席之地的根本，我定然会不惜一切代价追随与她。”

“李哥！”

“我知你难处，但也知我难点！”

“你是一个极其尊重契约精神的人，而我也是一个言而有信之人。”

“如今！”

“我只想问李哥你一句话，若是我或是陛下，有能力将城防营和京城衙门，重新交到李哥您的手里，您是不是就愿意相信陛下有能力解决好此次内乱，有能力成为真正的大虞皇帝？”

站边的事，不好游说。

江羽便选择用这种方式，来逼迫李月云选择。

而李月云给出的答案是，“没用的，小江！”

“以我今时今日的地位和身份，我已经不在乎城防营和衙门了。”

“即便你们想办法把它们重新交给我，我也绝不可能将自己好不容易组建起来的情报网，拱手赠于任何人。”

“你说陛下是你安身立命的根本，那情报网便是我安身立命的根本。”

“不只是陛下，包括太后或是日后任何一位当权者，都休想让我交出情报网，除非我死！”

也正因为李月云有此觉悟，女帝才会想到不计一切代价，杀了她再说。

可若是李月云为了保命，真的交出情报网，陛下就能放过她？

即便是！

想杀她的人多了去了，没有情报网的支持，日后她甚至连敌人是谁，什么时候动手都不知道。

情报网在手，她至少还能提前知晓，加以预防。

譬如这次女帝想对她动手，若不是她提前知晓，如今怕已经是个死人了，哪还有机会在这里和江羽言这些？

“我想要李哥帮助陛下，并不是要李哥交出情报网，仅仅只是想让李哥在陛下想要知道某件事的时候，李哥若是手里有情报，可以如实交给陛下，不要隐瞒，仅此而已。”

江羽满脸哀求，“这也不行吗？”

李月云摇了摇头，“小江，你是个聪明人！我不想继续说下去了，只能说，若你是我，你也会做出与我相同的抉择。”

“好吧！”

江羽也察觉出来，李月云不好糊弄，软硬不吃，“既然如此，那我能替陛下求您一件事，仅仅只有一件事，李哥你就当是帮我个忙，如何？”

“你且说来听听。”

江羽好歹也帮了她大忙，治好了婉儿。

没有婉儿的世界，李月云还真不知道日后该怎么活下去，所以只要不是太过分，她倒是愿意帮江羽一个忙。

“若是有朝一日，定南王也好，太后也好，他们真的打算对陛下动手的那一天，希望李哥能够将他们的动向，如实转告与我。”

江羽的神经这一刻绷紧。

接下来李月云的回答，将会决定他忙碌了这几天，是否值得。

也将决定他如何回去和女帝复命。

甚至决定江羽的身家性命。

“好！”

李月云此话一出。

江羽长舒了一口气。

虽然事情不尽人意，但总算还是能糊弄过去了。

然而！

李月云却再次开口了，“你救好了婉儿，我可以答应你这个条件，但当我告诉你的那一刻，我也会如实告知太后，你们已经知道的事。”

“啊？李哥，您这……”

“别着急，听我说完！”

“您说。”

“除非！你能将治疗婉儿的详细方法全部如实写下来，交给我。”

如此一来，李月云就能彻底拜托江羽的控制，再也不用看江羽的脸色了。

“若是我全给你了，你就不会禀告太后了？”

“对！而且我还能保证，即便是他们一次下定决心动手，因为某些不可控因素，被迫中止后，只要下次还有类似的举动，我同样会第一时间通知你，如何？”

“好！一言为定！”

这可是一个重磅炸弹！

如此一来，江羽和女帝再也不用担心会打没有准备的仗了。

相信这个结果，也足够跟女帝交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