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烂摊子

巨狼留在外面,西格德看了眼菲奥娜,她倒显得很轻松,像蝴蝶那样在树干之间灵活地转移,甚至都没制造出多大声响。

人类以前一直认为精灵是被创世神偏爱的种族——长寿、美貌、魔法天赋普遍高、纤细灵巧能做到踏雪无痕的同时,身体素质也不逊色于人类。似乎精灵完全就是人类的上位种族,但最终这个上位种族还是不可避免地衰落了。

先是暗无天日的精灵内战,战败方的精灵现在被称为卓尔,隐遁地下世界深处。然后是和矮人旷日持久的争霸战争,双方两败俱伤。

精灵长寿的同时生育率很低,人口需要漫长的时间一点点积累起来,两场血腥的战争和无数小战争打垮了这个种族的底蕴。先是兽人,然后是人类中接收精灵遗产最多的赫伦人,最后是赫伦人的继承者罗莫斯人,不同的民族先后称霸,精灵只能在角落安静舔砥伤口,静待恢复元气的那天。

就历史演进历程来看,精灵的势力非但没有恢复,反而是在渐渐衰退,最近的一次衰退原因是血色战争,精灵们能不能挺过这一关尚未可知。

怀揣着微妙的心情,西格德又前行几百米,直到面前豁然开朗,桃花源似的景象呈现在眼前。

这是一片林间空地,面积不算很宽广,最中央是一棵高耸的树木,顶天立地看上去至少有上百米高,伸展而出的树冠层如密布的云层般遮天蔽日,隔着一段距离也能感受到旺盛的生命活力。

以这棵树为中心,周围形成了一个小村落,当然在西格德看来或许应该称为难民营才更恰当。

全是木头房子,胡乱搭建毫无规划可言,西格德强化视力后远远观望他们的神情,以愁容满布和迷惘为主。

这下他总算清楚,为何一直不喜欢和人类打交道的精灵会同意合作了,再这样下去的话恐怕难以为继。

他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勉强道:“我们应该更坦诚一些,这边究竟是什么情况?先从那棵树来说吧,那就是你们的圣树吗?”

“就是圣树伊尔明苏尔,这棵是战争之后为数不多存活的圣树了。”

只有根源母树才能结出树种,只有树种才能孕育圣树,母树在血色战争中被人类毁灭,圣树自然不会再有新的,从这个视角来看,眼前这是濒临灭绝的珍稀物种。

算是意外之喜,西格德顺带说了几句夸奖的话:“我一直觉得你们的圣树伊尔明苏尔,其实和我们的世界树尤克特拉希尔同根同源,很荣幸我能亲眼看到它,也算是了却我童年时候的一个愿望。”

“这很好。”菲奥娜没有多做评价。

“接下来,”西格德看着眼前几可称为乱象的村子,“请你给我讲一下,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我实在有些摸不着头脑。”

在西格德的强烈要求下,菲奥娜跟自己道明情况。

她也是近些年才误打误撞发现这个地方的,圣树周围布置着强大的屏蔽结界,靠结界这棵树才在战争中幸存。当时这里空无一人,出于某种责任感,菲奥娜从那时候开始担任圣树的守护者。

后来菲奥娜会搭救落难的同族,聚居地一点点壮大,但最近落难者的数量明显更多,因为人类进入森林的次数在增加,森林内部的魔物们也在变得愈发凶猛。

内外交困下,这里的人口在短时间内从几十人膨胀到几百人,这些人中有正常战斗力的都很少,大部分是些老弱病残,还得指望菲奥娜等人想办法养活,菲奥娜等人也没有这种经验,做的不能说很好。

了解到情况后,西格德又想问些细节问题,比如具体人口构成、各项物资储备状况和技术人员数目等等,有一部分菲奥娜答得出来,不过大部分她都很迟疑。

西格德无奈:“菲奥娜小姐,你是在收容难民,这是一项复杂的工作,不是抱养流浪猫狗这种小事。我只能说你做的很糟糕,但好在我还见过更糟糕的例子,你的问题我能解决。容我想想具体的办法,在此之前你能帮我疗伤吗?”

“当然,这是说好的事情。”

菲奥娜带西格德穿越村子,周围的精灵们都聚了过来,对这个外来的异类报以惊奇的目光,倒是还没人直接提出异议,因为人是菲奥娜带过来的。

她实力最强,她救了所有人,她的地位最崇高,在场精灵理所当然的服从菲奥娜,精灵活的比人类长很久,不过很多东西还是没什么变化。

穿过村子后又走过几十米路,来到圣树正下方,这里有个小池子,里面蓄满了泉水。

“泉水可以治愈你的伤口,褪去衣服躺进去吧。”

平时西格德会感觉或多或少有点不好意思,但在涉及疗伤的时候,理性是绝对压过感性的,没犹豫他直接开始脱衣服,脱完便进入水池,将自己的身体泡在水里。

菲奥娜走到圣树跟前,伸手抚摸圣树的树干,手掌微微散发出绿光。以手掌为中心,圣树表面随后也产生更强烈的绿光,光芒顺着树的根须一点点传导到水池中,让水池也跟着发光,同时水温快速上升。

温暖的池水将西格德包裹其中,他感觉自己受损的躯体正在一点点被修复,力量正逐渐回归,这种感觉非常好。

这时菲奥娜坐在圣树凸出地面的宽大根须上,眼睛盯着对面精灵们的村庄,也不知正在想些什么事情。

西格德随口跟对方聊几句天:“这里让我想起了诺斯人的神话故事,世界树尤克特拉希尔的根须延伸到三口泉水,不竭之泉、智慧之泉和命运之泉。在我的想象里,那情景会和这里很相似,说起来这棵树跟白蜡树类似,我们的世界树也跟白蜡树类似,还真是微妙的缘分.....”

“我们称呼此地生命之泉,原本就只是普通的泉水,经过仪式后圣树可以将自身磅礴的生命力灌注进泉水里,生灵可以在其中恢复生机。”

之前红发少女有跟自己说过相关话题,她不一定是从菲奥娜处获得,但大概率是一个东西。

明显能感觉出来,现在的疗伤效果比那时候要强很多,毕竟他现在是泡在整个池子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