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西格德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他正躺在帐篷里。
有人坐在一旁看管他,看情况是个法师,因为身着兜帽手持法杖。西格德睁眼的同一时间,对方便默默起身去报告指挥官。
勉强直起身,西格德所做第一件事便是观察自己的右手,肉眼观测似乎同先前无异,西格德的理智却告诉自己,他的掌心躺着什么东西。
无形无相,西格德看不到也触摸不到,却能感觉到究竟是什么。
那是【无限】,不是某件物品,而是无限这一概念本身的一点残片,也正是耶梦加得给自己的所谓恩赐。
他感觉自己可以调动这一概念,四下张望,西格德最终将视线放到桌子上的炭笔身上。
伸手触摸炭笔,试探着将概念施加到对方身上,随着他的思维变化,炭笔先是拉长再整体放大。
等炭笔的长度来到之前两倍之时,西格德想将其复原,但却发现自己还做不到这点。脚步声已经逐渐传来,西格德随手将炭笔打翻在地,然后扭头看向帐篷门帘方向。
这时马库斯也走进帐篷,仍旧是那副眉头紧锁的表情,看见西格德也没任何缓解。
“这是你昏过去的第七天。”
西格德面不改色,撩起自己的衬衣,给对方展示腹部贯穿伤留下的可怖疤痕。
“我没死就已经是诸神赐福,这对我的消耗很大很大。”
“或许在情理之中,”马库斯没有深究,“我们快完成任务了,不过现在人手不够,你帮忙挖掘现场。早一分钟完工,早一分钟回去。”
“没问题,带路吧。”西格德欣然答应,自己也没得选。
说是已经昏睡过去七天,他并不觉得哪里不对劲,相反感觉自己处于一种精神饱满的状态,全身上下都充满了力气。
双方达成协议,西格德被马库斯的一名护卫领出去,这时候法师开始对马库斯讲述细节情况。
“他的身体很特殊,您能看到他昏迷七天之后直接能下地走路,没进食也完全看不出虚弱,这不是正常人类该有的体质。”
马库斯挑眉:“混血?”
法师本人不确定:“说不定如此,有待深究。”
“后续不用跟我说,我不关心,报告交给总督大人即可。”
…………
护卫看上去不苟言笑,实际上好歹给西格德讲了几句重点。
这里是一处精灵城市遗迹,不过他们要找的并非精灵遗物,而是某种更古老纯粹的东西。
最开始不明所以,不过西格德很快就明白了这是指什么。
在城市边缘,战士们已经清理出来了一个大坑,坑洞中可见半露出来的森森白骨,仅管中窥豹便可知这生物体型庞大,骨骼森白狰狞,粗壮的四肢、残存的双翼和带角的爬行动物头骨彰显着这头生物的身份──一条巨龙。
战士丢给西格德一把铲子:“和我们一起把它挖出来,大胆点不用担心损伤骨骼,这东西像矮人最结实的合金一样坚不可摧。”
西格德接过铲子,略有些兴奋地开始挖土,这和他想象中的化石挖掘不一样,但也挺有意思。对没经历过的新鲜事物,西格德一向是有兴趣体验的。
和这些巨人一样的战士共事大概两个小时,很快西格德理解对方为什么会需要自己帮助。
哪怕已经褪去盔甲赤膊上阵,他也能明显感觉这帮人耐力其实很差,远不及那些正常的战士。
“魔法强化?不对,感觉更像是某种炼金药剂,可以肯定药剂有些副作用...”
他心中大概有了结论,但没跟别人核实。
西格德是诺斯战士第三位阶的【雅尔】,单论实力并不弱,干起苦力活来也十分出色,有了他的加入,挖掘工程确实被加快许多。
到黄昏时分,其他人都已经干不动了,马库斯便宣布休息,西格德也领到自己的晚饭:禽蛋、禽肉和蔬菜汤蘸面包,基本上管饱,算是很不错的一餐,至少绝大多数诺斯战士的外出饮食没这么奢侈,肉干咸鱼配面包了事。
收工之后,他回到自己的帐篷中,翻找起那支炭笔。
炭笔掉落在地,还没有恢复正常大小,西格德确认自己的能力持续时间起码不短,说不定就是永久持续。
精神状态不错,西格德用炭笔和顺来当夜宵的煮蛋开始实验,大概摸清了一些限制。
耶梦加得给自己的恩赐,是让自己能摸到一点【无限】概念的皮毛,他可以通过触摸将概念施加到任意物体身上。
说是无限,现在这点皮毛只能当个高配的强化技能用。
具体点来说的话,就是放大、复制、强化物品,同样也能将概念施加己身,增强自己的身体素质、耐力、视力等方面。只要是西格德能触摸到并且能认知的东西,除了空气这种过分宏大的目标外,似乎还没有不可以的。
他现在还很弱小,限制颇多,被施加概念的对象只能有一个,比如强化了身体素质就不能强化魔力总量,强化身体素质的时候也不能复制物品,抽象不清晰的“实力”也没法被强化,而且很明显能摸到天花板。
比如他脖子上的项链,这是母亲送自己的礼物,上面施加了很古老的符文魔法,西格德就没办法对它施加概念。
强化的程度也并非千倍万倍,拿比较可以量化的魔力总量来说,西格德的魔力总量大概被增加了50%,而换成视力的话则差不多翻了两倍,身体素质增幅却不算明显,越复杂的东西强化幅度就越低。
就算有这些限制,在西格德看来这也是非常不讲理的能力,因为这涉及了一部分世界的本源。
诸神的力量一方面来源于己身,另一方面则来自被赋予的神格,神格就是各种概念的碎片被加工而成的产物,各种概念交织构成了西格德认知中的主世界。
所以毫不夸张的说,自己有了耶梦加得神格的一丝碎片,这对他的未来大有裨益。
想杀掉深渊魔君,杀掉最强大的七头恶魔之一,自己最根本的依仗就在于此。
“现在的问题是,为什么是我,为什么会不惜给我神格...”
听那女人的声音,这似乎是一场低级事故,但西格德反正不信,神格涉及自己最根本的利益,诸神都是活了不知几万年的远古存在,在悠久的历史中恐怕早就磨砺得多智近妖。
反复思考后,西格德认为关键在魔君乌洛波罗斯,他和衔尾蛇教肯定能够对耶梦加得造成什么直接影响,以至于逼得它会用一点神格做赌注,赌西格德这一生能达成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