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奥娜说话难得有些迟疑：“我...应该算认识他，在我尚且年幼的时候，他算是关照过我一段时间。”
“告诉我，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如果是普通精灵说出这种话，莉迪娅会查证一阵子再做决定，但菲奥娜是所谓的高等精灵，精灵中的上流贵族，比常人知道的更多才是普遍情况，莉迪娅第一时间选择稍微相信一点。
“向我保证，你要保守和我有关的秘密，我也保证会告诉你实情。”
合理要求，没见过别的哪个高等精灵在人类世界的边缘晃悠，对方也定有自己的烦恼，莉迪娅不疑有他。
“我，莉迪娅.塞勒涅.恩克拉多斯.波耳费里翁发誓，保守和你相关的秘密，现在告诉我原因。”
随口说出的誓言当然没有规则强制力约束，但巨龙的骄傲本身就是一种极强的约束，让他们破誓就是让他们放弃骄傲，这或许比杀了他们还难。
菲奥娜道出自己所知的一些情况：“那时候战争刚开始没几年，恩克拉多斯履行和精灵的约定前来助阵，一切都挺顺利，军队把罗莫斯人的兵团挡在岸边，他们没法深入森林，那时候的森林也比现在广袤许多。
他驻扎休息的位置在比布拉克特寨堡，也就是最终人类挖出他骨架的地方，当时我在附近盯梢监视人类们工作，目睹了挖掘的过程。
说回当年的事情，后来情况逐渐变得不太乐观，各个地方战况都很焦灼，战争持续了三十年，流血很多，很多人死。矮人们先支持不住，铁峰堡向精灵王求援，精灵王同意，派恩克拉多斯过去，还有很多人一起。
后来的事情我不清楚，我的城市...出了问题，消息断掉。”
“你说的，都是真的吗？”莉迪娅看上去还在思考。
“我没必要说谎。”
“好像确实，但我搞不懂，如果我爷爷是在比布拉克特战死的，那周围应该有战争的痕迹才对，结果我爷爷好像就入土为安了，身上也没什么伤口的样子，至少没有伤及骨头的重伤。
没受伤的话，他完全可以离开啊....看来还是得去铁峰堡一趟，很多事情到那边才能清楚。我说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我跟那些矮垛子谈好了价钱，可以让我们随便取用其中剩余没带走的珍宝。”
提及“珍宝”两字，莉迪娅眼睛似乎都在放绿光，巨龙对财宝源自血脉的贪婪被关键词唤醒了一瞬。
“我要照顾村子，也对钱没兴趣。”
似乎有所顾忌，莉迪娅也没强逼着菲奥娜跟自己去，相反秉持着自愿原则，无所谓地耸耸肩表示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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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会解开，莉迪娅背后又长出翅膀，一手提着一个大活人回到车队。
车队对于西格德能活着回来是相当惊讶的，对一头母龙要跟自己同行就更惊讶，尽管长得貌美如花，但战士们还是更介意之前那凶猛骇人的小肉山，没人愿意跟她同乘一辆马车。
由于西格德和菲奥娜的马车被菲奥娜在救人时候蹬散架，车队又勉强匀出来一辆专门的马车给三人乘坐，生怕惹得那头龙不满意。
莉迪娅倒表现的很正常，起码没有再弄出什么乱子。车队停下来生火做饭时候就吃，马车开起来就睡，吃和睡中无尽循环，倒很符合西格德对巨龙的刻板印象。
几天时间后，车队总算把货卸到指定地点——森林边缘的一处破落仓库。
目标达成，西格德不挽留，诺斯战士们也很快离开，菲奥娜跑去找人搬运粮食，西格德等到人来交接之后，并没有跟着队伍回去，而是找上那些和精灵有交集的村庄，去那边探查情况，莉迪娅不情不愿地也跟在他后面。
他需要有人类帮他做事，那些诺斯战士打仗可以，却很难沉下心帮忙干杂活，西格德需要再招一批人，和精灵有利益往来的人类小村子就是个不错的选择。
就跟西格德想的差不多，菲奥娜之前显得有些过分大方，她低估了黄金在人类心中的重要性。这东西就是财富本身的具现化，天然是最适合的货币，不会腐朽也不会变质老化。它是如此尊贵，否则那些炼金术师们也不会想着点石成金，而不是点石成银、点石成宝石之类。
对一个小村庄来说，菲奥娜出手动辄数百枚金币，这是他们整个村子一年的收入都不止，整个边境省都处在粮食危机中，今年的年景不好，粮食歉收又遇上战乱，小村子们普遍也都吃不饱饭。
这种条件下，看见巨额财富能不动歪心思的也是神人了。
西格德很清楚这点，所以也没把标准订的太苛刻，只要面对诱惑的表现勉强合格即可。
结果还是让他有点失望——合格的村子只有一个。
三个村子中，有两个村子都垄断了来自精灵的财富，只有村长和对应的亲戚们能从中获益，施舍似的将财富分给底下人一点。
他很明确的知道，菲奥娜的本意是让村子内的人互相分享，现在这东西可不能称之为分享。
按理说精灵们应该五天和他们碰头一次，先前在西格德的强烈要求下，精灵没有再和他们接触，到现在也就不到一个月的样子，这就原形毕露了。
剩下一个村庄，也就是西格德亲自接触过的那个村庄倒还好，整体状况还和之前一样，能明显感觉这村子的平均生活水平比较好，家家户户都有养鸡、养猪之类，有挽马的农户比例也很高，村长是把钱分给了手下人一部分，村民们也没全拿去挥霍，将其中一部分投资未来。
“手续费”的比例也是这个村子最低，只有两三成，尚且属于一个很正常的比例，能看出这村子的民风还挺不错。
至于村长有没有多拿一部分，这在西格德看来倒无所谓，这就是个边境的小村子，没那么多道德完人，村长能把自己的事情履行好，也能算得上多劳多得。
现在还不是费时间真正处理这些村子的时候，西格德只把村子的状况记好，然后便带着莉迪娅回到精灵的村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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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黄金水道上正在爆发一场规模宏大的海战。
一方是罗莫斯的制式军舰，数量不多只有数十艘，另一方则为鱼龙混杂的联军，各式各样的舰船都有，打着的旗号也各异，但他们数量占据压倒性优势，看上去能有四五百艘船。
就算他们的舰船规模普遍不大，阵势也挺吓人，最少在刚开始的时候挺吓人。
一旦海战开始，战争完全是一边倒的碾压。
打头那艘罗莫斯军舰孤军深入，直面联军舰队，但此时联军舰队也是对这条船避之不及，迅速试图远离这条战舰，和他保持至少百米距离。
他们最终还是低估了军舰上人的能力，两条火龙从船的两侧虚空中喷薄而出，直奔那些舰船而去。
三百米射程内，一切被火龙沾到边的东西无一例外成了焦炭，哪怕哀嚎着的水手跳入海中也无法熄灭火焰，只能看着自己被活活烧死。
火龙从两侧逐渐收拢，直至最后汇合，半径三百米的扇形区域就被这么简单清空。
战舰舰首站着一人，面容坚毅不蓄胡须，看上去四十来岁。
他面无表情的继续命令舰队前进：“击鼓扬旗，向前航行，敢阻拦的格杀勿论。”
没搭理两侧的那些舰船，这支舰队再次用密集的阵型准备渡过海峡，有些敌舰不服输想再靠过去，便会直接被一道火箭射中，连人带船一起变焦炭，震慑的两侧联军也不敢再发动攻势。
“欺软怕硬的懦夫，”他嗤笑一声，同时招来自己的传令兵，“登陆之后，派人找丹吉尔收缴贡金，以粮食形式支付。那些油嘴滑舌的商贩发现情况不对之后，一定囤积了大量的粮食。我们还是按计划，登陆之后直接发动奇袭，不需要回援马坦萨斯之类的地方，丢了也就丢了，要把那些叛乱分子的蛇头斩断。还有，马鹫和狮鹫骑兵什么时候能到？”
幕僚支支吾吾道：“和半兽人那边的战争不太顺利，说是抽调不过来...”
“...算了，我们有法师先生帮忙，也差不多。”
中年男人看着船尾望天的优雅白袍法师，然后扭头看向已经能用肉眼观测到的陆地，不自觉露出一抹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