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异端卓尔这边的情况比西格德想的还要糟糕一些,他们的生存环境相当恶劣,每天都要应对三四波怪物对隘口的冲击,同时背后操控他们的那些角色还在不断敲骨吸髓。
聚落每多存在一天,都是建立在有人牺牲的基础上的。这种钝刀割肉的方法让海伦娜等人忧心忡忡,他们恨不得早点儿离开这个鬼地方。
综上所述,一场赌博就这样开始了,海伦娜宁可趁现在离开地下世界,也不愿继续在这地方耗下去。
反正都决定要离开,那发泄一下一直以来心中积压的怨气也是理所当然。西格德提出建议,让他们袭击过来索要战利品顺便确认情况的恶魔信徒,这种提案可以被卓尔们接受。只看结果似乎是双赢,西格德让自己的神愉悦,同时卓尔们收获到一批实际的物资。
自己的属下凑上前来询问正在患得患失的海伦娜:“我们接下来怎么办,直接悄悄撤走,到地面上去吗?”
“把隘口处的那些重型装备一起带走,用吊索慢慢吊上去都无所谓,我们有的是时间。”
那边对付怪物用的装备,大概算是这聚居地内为数不多像样的东西了,毕竟剩下那些卓尔也不希望隘口失守,让地上那些怪物涌进地下制造混乱。现在既然已经准备离开,那么没理由不带走。
“明白,此外还有那个人类所信仰的神,我们应该怎么应对?有不少人都在议论这件事情呢。”
“你们怎么想?”海伦娜首先反问。
“...大部分人普遍觉得,或许我们应该慎重考虑。我们缺乏庇护而又实力弱小,不能这样下去。”
“我会这样做的,但现在肯定不是时候。”海伦娜莫名表现出烦躁情绪,只让众人先去忙自己安排下去的任务。
-----------------
与此同时,第三边境省的首府城市马坦萨斯,一场祭祀正在展开。
前总督西门将总督府邸修筑的像是艺术殿堂,而此时此刻,原本散布在总督府各地的优雅人像雕塑都被清理,取而代之的是零星几座规格巨大,庄严肃穆的神像。
本地人或许对这些威严的神灵并不熟悉,但相对罗莫斯人则对他们如数家珍。
执神盾的神王宙斯、撼地者海神波塞冬、明眸的智慧女神雅典娜、笑颜的美神阿芙洛狄忒...看装潢就知道,新任总督是个古板严肃的人,把自己信仰的万神殿系统直接移植了过来。
在总督主宅邸的核心位置,面容沧桑的中年人跪倒在一座铜雕之前,铜雕刻画的是母狼哺婴,传说罗莫斯人的始祖,永恒之城的创设者罗慕路斯由母狼哺育长大成人,这是罗莫斯人公认的人文先祖之一。
他表情虔诚,口中念念有词。
“神圣伟大的先祖啊,为何时代到了今天,会是这个样子?为何力量、青春、野心和素朴尽皆衰微,变成如此一个毫无作为的世界?您征讨强敌,又屡次陷入危机,您历尽千辛万苦,创造出如今的帝国基业,不愧是创世的英杰。
您一切大权在握,最后安然离世。您所生活的时代,怎样才能得以复苏呢?这种软弱、无能的时代究竟要存续到几时?不,是否刚刚开始?人们只考虑金钱和女人。男人忘记了男人之道。圣洁而伟大的英雄和神的时代,随着我们的贪欲一同泯灭了。那个无限发挥我族之力量的时代,难道一去不返了吗?
求您告诉我,神圣伟大的先祖啊,我现在的所作所为是否是您所期望的正道?!”
没人回复,伟大神圣的先祖没有显灵降世,不过作为新任总督的安东尼反而因此坚定了信心。
他恭敬地维持跪姿好久,随后才缓缓起身,踏着坚定的步伐向外走去。
在宅邸的会客厅内,此时已经站满了全副武装的士兵,见到安东尼大步流星地走进来,有人迅速请示道:“总司令,派出去的军队全部顺利完成目标,对各地的镇压工作顺利完成。叛匪的主力全部被击溃或者压制,现在已经回天乏术,只不过芥藓之疾。”
“很好,”安东尼认为这理所当然,只是冷淡回复,“给各地的望族发请柬,叫他们两个月后到马坦萨斯集合开会,由头是商讨税金之事,顺便让我见见我所统治的子民。措辞要客气点,但也要明确表达诉求,我们所提供的是罗莫斯治下的和平,不是暴政。”
“是!”军官神情一怔,旋即果断答复。
在军官准备退下的时候,安东尼又伸手叫住他:“顺便也给那些在丹吉尔的诺斯人发消息,叫他们把肇事者西格德带过来。好好表明来意,我的目的不一定是问责,也可能是寻求合作,懂了吗?”
“是!”尽管表情疑惑不解,但军官还是服从命令,他无条件相信自己长官的判断,军人的职责不是质疑而是服从命令。
这时候,作为顾问被请来的白袍魔法师提出自己的意见:“安东尼总督,您有必要知道,我们无法和杀死前总督的罪人达成合作,对方犯了最重的颠覆罪。”
安东尼无视白袍法师似乎有点难看的脸色:“前总督?那种连尸位素餐都称不上的废物吗?!一旦和恶魔产生交易,那么此人就背弃了诸神,不足以称为罗莫斯人,我已经在总督府找到了足够多的消息证明西门跟恶魔的亲密关系。
从他踏足危险水域的那一刻开始,他其实就已经被剥夺了总督职位,从这个角度来说,西格德.亚斯拉松反而是为民除害的英雄角色。我知道你和西门的关系很好,但别因此影响你的判断,而且在我面前谨言慎行,我是个很严厉的上司。鉴于有西门的事情在前,我现在甚至有理由怀疑跟恶魔有染的上级施法者不止一个人。”
赤果果的威胁让白袍魔法师的脸色更为难看,他闷声道:“您最好知道您在做什么,元老院不会允许藐视帝国权威的人活着。”
“我现在是这里的最高统治者,一切事情由我决定,如果元老院对我有意见,也是跟我直接交涉,不牢你费心。”
安东尼的回复不冷不热,听不出多少感情色彩,显然作为军队代表的他和作为法师们代表的白袍魔法师相处很不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