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沃低着头，任凭另一个[斯沃]在他身上摸索。
目前房间里看着有四个人，实际上，应该都是“斯沃”和“卡尔”。
他需要让所有人都意识到这一点。
有什么东西，是能完全证明他们身份的？
——画。
前两天早上，他曾见到的，画着水晶墙壁的画。
无论是他还是卡尔，对这幅画的记忆都足够深刻。
而且，这幅画出自神之手，带有神的力量，不会受到「圣歌莉娅教堂」的影响。
他对“自己”的思维还算有些信心，确信[斯沃]能够快速意识到身份的问题。
最难的一点在于，画在卡尔身上。
他得先挣脱绳子，从卡尔身上把画摸出来，才能向[斯沃]和[卡尔]展示它。
总比没有方向好，斯沃强行安慰自己，打起精神，专注眼前。
他暂且给面前的两个黑影命名，正在搜查他的[斯沃]是[1号]，另一个[卡尔]是[2号]。
[1号]对他的搜查已经进行到尾声，只差裤子就完成了。
斯沃在心中演算着他的动作，找准时机，双腿并拢，冲着[1号]的头踹上去。
正是因为熟悉自己的行动，所以这一脚一击奏效，成功把[1号]踹翻过去。
他快速起身，用没被绑住的手扯开脚踝上的绳索，然后再一脚把卡尔踹到墙边。
因为太过用力，加上斯沃本身过于瘦弱，这一脚的反作用力差点让他自己骨折。
墙上有石雕，卡尔应该能明白他的用意，迅速磨断绳子来帮他。
一转头，[1号][2号]已经迎面冲过来。
斯沃来不及在意小腿的疼痛，一个半蹲的姿势躲过[2号]的拳头，然后短暂跳起，躲开[2号]横扫的腿。
他清楚记得，卡尔的习惯是，先出拳、再出腿，力图把对手掀翻。
[2号]也是[卡尔]，必然有和[卡尔]一样的习惯。
于此同时，他仍在心中演算。
如果是卡尔在追逐，此刻，他应该会去守住另一位俘虏。
所以，和他思维相同的[1号]，必定会阻挠卡尔挣脱。
他得去吸引[1号]的注意力。
战场局势瞬息万变，卡尔来不及思考出完全的对策，身体就自发行动起来。
他的双腿弯曲，压低重心，同时前脚掌发力，向着[2号]的左下方冲。
[2号]的右腿还没完全收回，正是个好时机。
这个动作虽然尴尬，甚至有点像滑跪，但不妨碍它很实用。
滑出[2号]的防御圈后，斯沃迅速调整姿态，用力一蹬，全力加速。
[1号]察觉到不对，下意识想往左闪。
斯沃很清楚他“自己”的小习惯，早在[1号]行动前就调整好方向，抓住[1号]的肩，趁[1号]重心不稳，把他甩在地上。
对着倒地的[1号]，斯沃比了两个手势：【休息】【后退】。
他很清楚，“自己”绝对会因为这两个手势陷入沉思，从而放弃监视卡尔。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拖延时间，等卡尔挣脱绳子。
这并不算难，因为斯沃清楚[卡尔]的一些习惯，并能据此预料[2号]的行为。
和一个完全陌生的人对打的难度很高，因为需要随机应变，根据对方的反应出招。
但是和熟悉的人对打时，对方的大部分决策全在意料之内，抢占先机就会变得极为容易。
就像某些游戏，一周目开荒极难、初见杀，但是多周目玩家却能熟练应对，甚至可以闭着眼盲打。
现在的斯沃，就是这个多周目玩家。
况且，斯沃还是“鸟”途径共鸣者，格外擅长演算。
——“左拳”，“右拳”，“左腿”。
[2号]的每一个反应都在斯沃的预料之中，他只需要提前做好应对，[2号]很难伤到他。
算一算，时间也差不多了，斯沃在心中倒数。
卡尔该来帮忙了。
两分钟后，局势逆转，[1号][2号]被绑住，斯沃和卡尔成了自由人。
卡尔的拳头蠢蠢欲动。
斯沃赶紧拦住他，比划：【需要帮助】。
然后，他指了指卡尔的背后，又指指墙上挂着的大篇幅画作，用手指描了一个方形边框，示意卡尔把画拿出来。
卡尔心领神会，拿出店主人的画。
只不过，这幅画似乎有些暗淡，没有初见时的光泽。
不出斯沃所料，被绑着的[1号]，也就是另一个[斯沃]，果然和他想到了同一个方向。
[1号]蛄蛹到[2号]身边，嘴疯狂往背包的位置瞥。
斯沃解开[2号]的手，捏着它伸进背包，顺利翻找出一副一模一样的画。
不过，这一幅画也完全失去光泽，似乎并没有神的力量。
斯沃猜测，这两幅应该都是伪造的。
也就是说，至少还有一个[斯沃]和一个[卡尔]，真正的画在他们手上。
这下，不需要交流，卡尔也明白了斯沃的用意。
卡尔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2号]，比了一个【疑惑】。
斯沃深以为然地点头。
卡尔往后推了一步，捏着眉心，似乎在强迫自己接受这个事实。
斯沃趁机扫了一眼[1号]，[1号]显然接受地更快。
他莫名产生一种诡异的欣慰感。
至少，[1号]比这个恋爱脑的大傻子聪明。
四舍五入，[斯沃]比[卡尔]聪明。
趁卡尔还在试图接受现实，斯沃蹲下身，解开[1号]和[2号]的束缚。
[2号]也做出同样的动作——往后退一步，捏眉心。
两个[卡尔]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斯沃放弃指望这家伙，和[1号]交换情报。
斯沃：【后退】【疑惑】
有没有出去的方法。
[1号]：【拒绝】
没有。
斯沃：指一下背包，【疑惑】【拒绝】
东西不在他们这里。
[1号]：【拒绝】【需要帮助】
也不在他们那里，联手吧。
斯沃：【需要帮助】
联手。
因为两人都是[斯沃]，在手势的理解方面不存在偏差，交流起来完全没有障碍，甚至能表达更准确的意思。
而[1号]显然也通过“失常的画作”，想通了“至少还有一队”的事。
现在他们要做的，就是找齐剩下的[斯沃]和[卡尔]，并且理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
然后，找到出口。
突然，正在沉思的[2号]像是受到击打，猛地往左歪了一下。
斯沃和[1号]对视一眼，确认彼此的想法。
另一队的线索，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