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慢上重楼。”

姚夏轻声缓语地回说。

齐陌顿然领悟:

“噢,是不是你书橱里排在第一位的大作家?”

姚夏嗜书如命,从前可见得,尤其在百花齐放的网络文学,多姿多彩的品类及世界观,自打接触,她便迅速沉沦。

ID慢上重楼的网文作家,更是姚夏一直追捧的。

齐陌面露促狭,嘴角噙着玩味作弄的调笑:

“我说呢?恐怕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齐陌那仿若洞若观火的眼神,细致入微的观察姚夏的反应。

姚夏不轻不淡回敬道:

“如此,我倒是希望了……”

如此,齐陌脑子发懵了,顾不得手里的甜点,兴冲冲忙问:

“姚姐,你走出和苏贤的心理阴影了?”

若言之凿凿,齐陌必然是发自内心倾愿的,然,事实当真如是么?

齐陌摸不准,因为姚夏惦记人家苏贤,惦记了不知几载春秋年月,虚耗了不知几载青春年华。

然而,姚夏没头没脑地来说道:

“苏……贤……再见面……他不还是不认识我么?”

齐陌不解,任如何联系,都觉不出两者关联:

“什么意思啊?”

姚夏不做正面回应,反而脚步不歇上了二楼:

“我困了,回房间了。”

齐陌放弃追问,疑惑道:

“才几点啊?我的新剧才刚开播?”

止步二楼台阶,姚夏语言精准无情打击:

“你努力了那么久,不还是个剧中小配?”

算是扳回了一城。

齐陌不甚为意,她定是有自己的标准和要求的,戏份再少,自己不照样努力力搏了么?

她心中有衡量,坚信终有一日红透半边天的。

故而,希冀地说道:

“有镜头就好了呀!这部戏里,我或大或小有那么几句台词。”

齐陌能屈能伸,不辜负每一个小角色的真情演绎,是当代青年演员身上少有的。

姚夏半分真心半分怀疑地道:

“是啊,祝福你了,赵小刀不正是你所汲汲追求的正面形象么?”

然后,不关心齐陌如何作想,脚步轻快上了楼。

房间里,姚夏把自己压在床上,眼睛里明暗不定。

从她内心角度阐述,以为两人只要保持平行,便永远交织。

可按耐不住的情感,却真心实意的希望重新开始。

或,在苏贤的人生里,她姚夏是稳固一席之地的。

“苏贤……你当真不记得我了?”

姚夏呢喃。

翻来覆去,始终无法让自己静下心来:

“那究竟算什么初恋啊?”

姚夏难以平复心情,猜忌个有始无终。

——

“你回来了?”

寂静的别墅走廊,冷白壁灯明灭交替里,苏贤块然独处。

脊背硬硌灰墙,一只飞鸟振动双翅,轻盈落抓住苏贤翘起的手指。

苏贤的眼睛里含着深沉的眼波,神思似有不属。

鸽子轻啄了他如此贴近的前额,一道快而幽的气息,惙然而逝。

飞鸟无形无态般飘零消失,食指的牵动,一条无垠绵长的线,好像牵扯着某人。

“姚夏……”

“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

今早,姚夏醒来,神情略有茫然:

“又做那个梦了,天上的城市,那属于自己的那个他,会在万千飞鸟中,拥我入怀。”

缘何未知,姚夏几乎每天会重复一场迷离且荒诞的怪梦。

梦里有触手可及的蓝天白云,不计其数的灰白飞鸟。

——

“我来搬。”

姚夏主动承担了一部分货物的搬运。

按理来言,等体力活本应是分配给在校体育生的。

姚夏却颇为兜揽的意味,较校内其他人上心的多。

为了迎接明日的签书会,姚夏是花了许多心思的。

“谢谢你,姚老师。”

在校生,史治,协助姚夏把长桌放在厅前,眉眼不经意瞥了瞥好友,摇唇弄舌:

“是吧!洛络。”

在姚夏面前,史治话里有话的暗喻,不由让本就羞涩的他,面红耳赤。

洛络忙转移指向,掩饰自己的心境:

“姚老师……我来帮你扶下。”

姚夏报以冁然而笑:

“谢谢了,洛同学。”

洛络原本便心旌摇曳,此刻,更是无以复加的心不由主了:

“不……不客气。”

布景大致布置好,时间已临近晌午。

来帮忙的在校生,基本抽身上了食堂,或,校外的美食街。

姚夏悠闲正坐,大口啃着早晨便买好的汉堡。

此刻,食物已然发凉变硬,味道称不上多好。

思绪的飘远,她的神情又沉浸在往昔的记忆里。

“洛络,去啊……”

史治推了推洛络,嘴里不停催促。

洛络暗自打气,脚步坚定,青涩的脸上,是罕见的勇气:

“姚老师,水,矿泉水……”

姚夏伸手接来,瓶盖细心的早被拧开,红唇含住瓶口,饮了几口:

“谢谢。”

洛络自然而然并肩坐在姚夏身边:

“姚老师,你很喜欢炸鸡汉堡么?”

闻此言,姚夏神情微微一怔,心里面五味杂陈。

曾经的自己,更多的是为了照顾阿姨的生意。

以及偶尔两句与他顺其自然的攀谈。

她摇头否定:

“不是啊,是因为偶尔得吃东西放松下。”

洛络憋了半晌,吞吞吐吐

“这……这有巧克力,大家都说姚老师喜欢甜食……”

洛络是难为自己的,鼓足胆气,方敢据实说的。

姚夏毕竟是个女孩,即使与自己的学生,也是得保持一定距离的。

便委婉的明确拒绝:

“谢谢了,只不过,昨天有人请老师了,量腹而食。”

——

“姚夏,老师跟学生之间,绝对不行。”

四下无人,郑老师悄摸地与其说。

姚夏深知是她误会了,自己年纪大,身份又有别。

况且,心里有一人迟迟放之不下。

坦然道:

“郑老师,您说哪门子的胡话呢?我年纪大,不代表我饥不择食,一群小孩而已。”

以姚夏的品行,郑老师是认同的。

但耐不住,单丝不线,你无情,我有意啊。

郑老师还是再三提醒:

“那个洛络啊,我瞅他好久了。”

姚夏无言继续反驳,从善如流的牢记郑老师的告诫:

“谢谢郑老师你的提醒,我会注意的。”

郑老师方罢休,没有仍拘泥于这一话题,争辩个不休。

而是识趣的,反而夸奖道:

“但是,咱们校图书馆因为有你这么漂亮的老师,为之骄傲。”

此话倒整得姚夏不太好意思了,她谦逊择言:

“多不好意思呀,待人待物要皮里阳秋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