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恩威并用,查抄宁国府

太上皇病的不轻,雍正皇帝召开大朝会,贾雨村也列席参加,散朝以后,贾珍被弹劾的消息,如风暴般席卷了整个京都。

其实言官弹劾某些大臣,或者文武大臣互相弹劾,在朝堂上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

别说是贾珍,就连北静王,忠顺王之流,都时常会被人弹劾。

落在这种人身上的弹劾奏章,往往都是一些私德小事儿,帝王也不会应旨。

但这一次,贾珍这次被弹劾的事可不一样。弹劾的监察御史乃是林如海手下,没错,从扬州调回京都做了御史中丞,这也是雍正的安排。

贾珍的问题就是强抢民女,张家有人告,所以被抓,太上皇发话,雍正放了,但是心里有个疙瘩,北静王走了,哪就不担心了。

然后忠顺王回来了,接管了京营,说了很多宁国府的坏话,还要求查抄贾家,这也是雍正的安排,先来个大棒。毕竟贾珍就是手段狠辣果断,过去被大肆吹捧,树立为贾家的楷模。如今,当年的所作所为被爆出全都是假的。

雍正皇帝一向自诩自己的识人之能,即便是在帝王之中,鲜有人能及,他从不认为有人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蒙骗自己。

作假之事要是坐实,这不仅仅是贾珍的噩梦,同样也是太上皇吃的亏,刚要求放了贾珍。

本来脾气暴躁的雍正皇帝,他要贾珍头颅落地,宁国府血流成河是一定的!不过林如海苦劝,这才答应先查再说。

朝会后,送走忠顺王,雍正皇帝脸色阴沉坐在一张石桌前,盯着桌子上的茶水,一言不发。

岳贵妃就站在他的身后,一脸温柔的替他揉捏着肩膀。

良久,贵妃轻声开口道:“万岁爷,还在为朝会的事儿伤神?”

雍正皇帝有些烦躁的点了点头:“你说,忠顺王和林如海所言,到底是真是假?”

雍正皇帝此刻的心思异常复杂,他既希望说的是真的,这样便能打倒宁国府,出一口恶气。

又希望说的是假的,如此方能证明他识人的眼光是何等英明,当初的事也就不会沦为笑柄了。

岳贵妃何其了解雍正皇帝,坐到了他的身旁,笑道:“不论说的是真是假,这都是一件好事,你应该开心。”

岳贵妃柔声劝慰,雍正皇帝静静听着,神色稍稍缓和了些。他叹了口气,无奈道:“脸面事小,主要是一想到被骗了这么多年,便心思难平!”

岳贵妃温柔一笑道:“好了,气性别这么大。”

雍正皇帝摇了摇头,缓缓道:“在朝堂上揭露贾珍的真面目,贾政吓的脸色煞白,连狡辩都忘了。”

言罢,雍正皇帝回想起忠顺王的样子,又感慨道:“十三弟可气质不凡,极为聪慧,只是可惜年龄大了。”

“所以万岁爷是相信王爷了?”

雍正皇帝果断点头道:“当然,严格来说也算是兄弟了,肯定比外人可信!”

“我已经派人调查了,最多三天便会有消息传来。”

岳贵妃这才安然笑着点了点头。

“那就好。”

散朝以后,忠顺王像是个没事的人一样,今天出了风头,哼着小曲回到了家中。

刚回来京都没多久,他并不清楚今天一番话在朝堂上掀起了怎样的波澜。他快步走到桌前,摆好纸笔,然后笔走龙蛇,随意写了四个大字,正大光明。

这是按照记忆,模仿王羲之的行书写出来的四个字,飘逸若游龙,潇洒至极。

雍正还是要分化四大家族,宁国府还是林如海和贾雨村出面查抄。贾雨村没有亲自出面,让贾瑞带着锦衣军,一切动用家伙攒钉登记,以及荣国赐第,俱一一开列,其房地契纸,家人文书,亦俱封裹。

贾蓉在旁边窃听,只不听见报他的东西,心里正在疑惑,只闻贾瑞问,“抄家资内有借券,实系盘剥,究是谁行的?据实才好。”

尤氏听了,跪在地下碰头说:“实在不理家务,这些事全不知道,问管家才知。”

锦衣军根本不听,吓得贾蓉晕了过去,宁国府下人忙把他抬回屋去,其他人更是不敢出头。

消息传来,贾珍连忙走上禀说:“只求林大人开恩,我等并不知道的。”

作为负责人,林如海还在喝茶道:“你已经获罪,只可并案办理,如此叫人将管家看守,余俱散收宅内。你须小心,这里有官役看守。”

说着,上轿出门。贾珍等就在二门跪送。林如海把手一伸,说:“请放心。”大有不忍之色.

此时贾珍魂魄方定,犹是发怔,尤氏便说:“先把家里安顿,再请爷再想法儿打听事。”

贾珍疾忙起身进内,只见各门上妇女乱糟糟的,不知要怎样,无心查问,一直到秋桐房中,只见人人泪痕满面,寂静无言,各各掉泪.惟有哭作一团。

因见贾珍进来,都说:“好了,好了!”便告诉秋桐说:“老爷仍旧好好的进来,安心罢。”奄奄一息的,微开双目说:“大人,不想还见得着你!”一声未了,便嚎啕的哭起来。

众人俱不敢走散,独贾珍回至自己那边,见门总封锁,丫头婆子亦锁在几间屋内,无处可走,放声大哭起来,只得往贾蓉那边去.见二门旁舍亦上封条,惟有屋门开着,里头呜咽不绝。

进去,见贾蓉面如纸灰,合眼躺着,有贾蔷在旁暗哭。贾珍打谅儿子死了,又哭起来。贾蔷迎上来说:“老爷不要哭,抬回来觉着象是死的了,幸得歇息一回苏过来,哭了几声,如今痰息气定,略安一安神。也请定定神罢.但不知怎样了?”

贾珍也不答言,仍走到贾蓉那边,现在身无所归,那里禁得住。众人劝慰,贾蔷等令人收拾房屋请暂住,拨人服侍.

焦大在外,心惊肉跳,拈须搓手的等候,听见外面看守军人乱嚷道:“你到底是那一边的?既碰在我们这里,就记在这里册上爷们!“

贾瑞出外看时,见是焦大,便说:“怎么跑到这里来?”

焦大见问,便号天蹈地的哭道:“我天天劝,这些不长进的爷们,倒拿我当作冤家!还不知道焦大跟着太爷受的苦!今朝弄到这个田地!珍大爷蓉哥儿都应该拿了去了,里头女主儿们都被什么府里衙役抢得披头散发?在一处空房里,那些不成材料的狗男女却象猪狗似的拦起来了.所有的都抄出来搁着,木器钉得破烂,磁器打得粉碎.还要把我拴起来.我活了八九十岁,只有跟着太爷捆人的,那里倒叫人捆起来!我便就跑出来.那些人不依,押到这里,不想这里也是那么着.我如今也不要命了,和那些人拚了罢!“说着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