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黑魔法 蝙蝠 牝鹿

“德拉科，你现在明白了吗？”

斯内普冷冰冰的话语，将德拉科·马尔福从震惊、羞恼、愤怒中惊醒。

“啊？嗯，嗯！”

德拉科愣愣地应声，语气却从慌乱到镇静再到坚定。

看来他是真的明白了高德在向他展示什么。

“明白了就回去好好反省。”

斯内普轻轻挥了下手，“德拉科和文森特可以走了，斯诺，你留一下。”

“是，教授。”

德拉科·马尔福和文森特·克拉布向斯内普教授鞠了一躬，退出院长办公室。

斯诺·高德静静站着。

斯内普不出声，他也就不出声。

反正不是他主动提出留下来的，没必要自己找话题。

“高德先生，”

斯内普开口，想要展开交流。

“斯诺，”

高德微笑插话，“教授，您叫我斯诺就好。”

斯内普顿了一下，改口说道：“斯诺，能和我说一下，你为什么从一开始就想进斯莱特林学院吗？”

“这个问题必须回答吗？很重要？”高德不答反问。

“很重要，但不是必须回答。”斯内普给出他的态度。

如此，高德就有了判断依据，知道自己该给出怎样的回答。

沉思一瞬，高德坦然说道：

“霍格沃茨魔法学校只有四个学院，格兰芬多、拉文克劳、赫奇帕奇、斯莱特林。

我并非酷爱学习之人，喜欢看书、学习，只是为了强大自己，所以拉文克劳与赫奇帕奇都不适合我。

我不缺乏勇敢，但我不会拿自己的勇敢去冒险，而是去应对可能会到来的危险，所以格兰芬多也不适合我。

余下的斯莱特林，有内敛的勇敢，有强大的野心，有冷静的理智，有精致的利己，一切都非常适合像我这样的人。

所以，我选斯莱特林。”

这番话发自肺腑，真实诚恳，掷地有声。

回荡在斯莱特林学院院长办公室里，十分应景。

斯内普听完，沉默片刻，冷声问道：“所以，为了强大，你会主动去追寻黑魔法吗？”

这才是斯内普最想得到答案的问题！

高德对此毫不意外，坦然、坚定且立刻回道：“除非必要，否则我不会主动追寻黑魔法。在我看来，黑魔法是一条邪路。”

“邪路？”

“邪路！”

“可以仔细说一下你的看法吗，斯诺？”

“我很乐意。”

踱了几步，高德理好自己的思绪，将自己这段时间从书中看到并经过自己理解的观点，或者说理念，缓缓道出：

“魔法，在我看来，就像光的波粒二象性一样，时而唯心，时而唯物；更像量子叠加一样，可以同时既是唯心的又是唯物的。”

“从这一理论出发，能够完美地解释，为什么巫师施展魔法，需要坚定的意志，强烈的情绪，以及对魔力、对自然界、对施法对象、对施法效果等有着全面且深入的了解。”

“前者唯心，后者唯物。”

“绝大部分魔法，包括魔药，便是唯心和唯物的叠加态！”

“黑魔法尤其如此。”

“三大不可饶恕咒毫无疑问是黑魔法的典型代表。”

“我们以杀戮咒为例，它的咒语是阿瓦达啃大瓜，它的施法对象不是生物的肉体，而是生物的灵魂，所以它无法被铁甲咒防御，却能被一张木桌偏折、延缓或抵消。”

“杀戮咒在唯心层面的要求，是要有强烈至极的恶意，泯灭对方灵魂的杀念。”

“在唯物层面的要求，是施法巫师对灵魂有着极其深入的研究，灵魂的性质，灵魂的存在形式，生者的灵魂是怎样的，死者的灵魂是怎样的，介于生死之间的灵魂是怎样的，等等等等。”

“某位英伦爵士告诉我们，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当一个对灵魂有着深入研究的巫师，以极致的恶意、极端的杀念，去泯灭另一个巫师的灵魂之时，杀戮咒的力量也反过来针对这名巫师的灵魂产生了杀戮。”

“这个结果，可以称之为半步反噬。”

“之所以称为半步反噬，是因为杀戮咒不会带走施法巫师的性命，只会带走施法巫师人性中偏向美好的部分。”

“沉溺于以杀戮咒为代表的黑魔法之中的巫师，往往会性格大变，成为一个暴虐、冷血、残酷的人，甚至是非人，正是因为人性中美好的部分被一点点带走了。”

“说句有些不够尊敬的话，当代最伟大的白巫师阿不思·邓布利多教授，那么嗜好甜食，在我不甚恰当的揣测中，便是因为他需要通过大量的甜食来刺激多巴胺的分泌，以此来调节自己的情绪，让自己的精神状态偏向于正面和阳光。”

“哦，顺口一提，光的波粒二象性、量子叠加、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多巴胺，都是许多巫师，特别是纯血巫师鄙视的麻瓜的科学家们研究出来的成果。”

“基于以上这些我个人的理解，除非我有不得不学习黑魔法的原因，比如我遭遇了生死危机，否则我绝对不会去学黑魔法，连黑魔法物品也不愿意去碰哪怕一下。”

“好了，我话说完，斯内普教授，请您指正。”

一通长篇大论，听得斯内普沉默沉默又沉默。

尽管许多词汇听不太明白是什么意思，但是道理还是能理解的。

高德的这些言论，在许多白巫师（自从邓布利多被人冠上当代最伟大白巫师头衔以后，越来越多人声称自己是白巫师了）的魔法理论著述里，都有提及。

总体而言，这些对黑魔法的认识，不算特别出格。

而且已经具备了一定的广度和深度，需要予以重视。

特别是出自于一个接触魔法不到两个月的一年级学生之口，尤其显得稀罕。

尽管种种迹象表明，这名一年级学生自带部分东方的巫觋传承。

但，并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经过学习和思考，将一些知识融会贯通的。

斯内普沉默许久，拉开抽屉，从中取出三本陈旧的笔记本，无声无杖施法，用飘浮咒送到高德面前：“这是我读书时一、二、三年级的学习笔记，希望能对你的魔药研究有些参考。”

“谢谢您，教授。”

高德闻弦音而知雅意，接下笔记本，道谢之后主动离开。

斯内普目送。

坐在阴影里的身形，像极了一只大蝙蝠。

黑暗羽翼之下又隐约藏着一头牝鹿。

“唉！”

一声长长的叹息回荡。

要是他当初就能明白这些道理，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