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甲虫是赌注

这是...一份非正式的庭审记录啊...可惜只写到一半，而且不会再有下文了。

吉姆本着“这是俺拾”的想法把速记笔收起，匆匆看完文稿。

既然是丽塔·斯基特的笔，她本人肯定是在这里喽？吉姆对这位记者的敬业精神感到咋舌，她竟敢跑到威森加摩的审判室搞这一套，就不怕被就地法办？

不，或许丽塔女士就是赌灯下黑。她把纸笔藏在旁听席的座位下确实很少有人想到，如果藏在海格的粗腿后面甚至几乎不会被发现。好吧，海格一休庭就急着找厕所去了，这样看斯基特有够倒霉的。

吉姆站着有一会，突然发现拿着稿纸的手边上有一只小小的甲虫。

非法阿尼玛格斯里变化体型能小成这样的确实罕见，甲虫还会飞，简直是最适合丽塔·斯基特的变形动物。

可惜今天她舞到了原著读者吉姆·夏菲面前，甚至还大胆直接飞到身边。

焦急的丽塔已经阵脚大乱，她小小的昆虫脑袋全在想怎么才能收回手稿，完全没注意到吉姆已经锁定了自己、凝神屏气。

他的食指和拇指张开一条和甲虫直径差不多大的缝隙，除了这个微小的动作之外就没有多余的行为，与此同时吉姆聚焦那乱窜的飞虫默念：

甲虫飞来甲虫飞来甲虫飞来...

丽塔·斯基特感到一股唐突的力量迅速把自己牵引到别处，她加力扑扇翅膀想逃离，甚至顾不得宝贵的手稿。

然而落入吉姆之手只发生在瞬间，等她的甲翅全开的时候已经被捏在手中。

这只甲虫还想动用自己的颚狠狠给吉姆·夏菲来一下，吉姆则发挥不知道从哪得到的经验，迅速揉搓起来，盘得丽塔虫被迫蜷缩成球以免细翅膀细腿受伤。

不远处的哈利也注意到了吉姆的小动作，他走过来有些惊奇：“这里不是魔法部最深层吗？怎么会有甲虫？”

斯基特感到前所未有的紧张和危机，她非常笃定小孩子都有一种对小生物无意识的残忍，或者说他们把对小虫的杀戮当成一种玩乐。

当她飞掠那头德思礼家的猪崽子时就差点被一巴掌拍死在石头墙上。

对哈利的疑惑，吉姆忍着笑一本正经回答：“不知道，不过我晓得这是非常稀有的品种。”

丽塔判断错了，露出“残忍小孩”微笑的是吉姆。现在她更慌，或许吉姆不会杀害她，但是结合刚刚自动速记笔写下的稿件，想必这位魔法部的雇员已经有所猜测。

一边是死亡风险，一边是非法阿尼玛格斯暴露的风险，习惯用文字戏弄采访者和读者的丽塔·斯基特头一回感到自己前途是如此不明，随后加入休庭期间谈话的第三者让她的命运更加迷离。

是邓布利多走到吉姆、哈利跟前。

校长先看向的是吉姆：“詹姆斯·夏菲，自从你离校后，菲利乌斯教授试图以你为标准物色级长。

“很遗憾，目前为止每个年级都让他或多或少地失望。”

吉姆对这样的褒奖不以为意：“听说人们会美化自己失去的东西，而对自己已经拥有的挑刺。我不是在说弗立维教授的不是，只不过您该提醒他，我可没有教授印象里那么好。”

“不，绝对是超出预期。”金丝镜片后的湛蓝双眼凝视着夏菲：“感谢部长让我有幸拜读了你的杰作，洞察力让我叹服，居然能从一次外勤就看出那么多事情。相比之下，魔法界的所有人都应该汗颜，尤其是我。

“不过我很好奇，现在这场审判是你预料到的吗？是你想要的吗？”

哈利有些迷糊，这话是不是应该问我才对？

吉姆没有立刻回答，他揉搓着甲虫，目光环视阴森的审判室，暗红色的威森加摩袍子影影绰绰，他们来回走动，以及围着陶然自得的福吉。

随后吉姆才开口说道：“我确实看到了，我确实有能力，所以我尽己所能，给弱者一个讨回公道的机会。”

“但这里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心思，比如现在被团团围住的那位显然并不是真的在乎哈利。”邓布利多提醒道。

“当然，包括我在内，每个人都有私心，但只要所有人愿意共同促成正确的结果，又何必计较？”

得到吉姆的回应，老人缓缓点头：“我明白了你的想法...但你没有考虑自己想用的是否也是他人想要的。”

詹姆斯绷着脸，微微昂起头：“所以我给的是机会，是可供选择的机会。校长，我从来没有把自己的意志灌输给一个小孩，也不屑于这样做。”

“很好，那不如我们打个赌？”邓布利多拍拍他宽大的威森加摩首席巫师袍：“哎呀，换了衣服后我的珍藏高棉石都没带过来...”

他摸索出两颗柠檬雪宝糖，一颗塞给懵懵懂懂的哈利，一颗给吉姆：“如果你答应的话，我们就交换一下赌注。”

“好。”吉姆收下糖，交出甲虫。

“可我没有什么赌注...没有糖也没有稀有的甲虫。”哈利嘟囔道。

“赌约只在我和吉姆，请你直接吃吧，我诚意向您推荐这个味道，波特先生。”

哈利有些惊讶，他没想到这位老人会当面称自己先生，而不是书面上的客套。

哈利有一种被尊重的体会，事实上直到刚才为止，他都缺乏这种体会，这里的每个人都在说哈利波特的事情，但给他感觉都和自己这个哈利波特无关。

“原谅我刚才的失礼，哈利。也很抱歉...因为我的疏忽，让你被迫忍耐了一段难熬的日子...”

“是您决定让姨妈收养我的？”

“您认识佩妮姨妈，还同时认识我的母亲？”

“是的，当然认识。在莉莉和詹姆入学的时候我就是校长，到了吉姆和你入学的时候依旧是。至于为什么做出这个决定，是因为你的母亲在你身上施加了世界上最强大的保护魔法，那是爱的魔法，但必须有血缘才能生效。

“佩妮·德思礼，虽然她改姓了，却依旧是你最后的亲人...”

吉姆黑着脸听着，目前为止邓布利多都只是从那一夜开始回忆，哈利也只是睁着翠绿的大眼睛倾听。

这也不算作弊...但...*的不能忍了，吉姆大声咳嗽一下，然后扯着嗓门用全审判厅都能听见的音量喊道：“邓布利多先生，海格从休庭去上厕所，到现在还没回。都多久啦，我们该找找...”

被威森加摩成员簇拥着、一门心思拉拢这些绯袍巫师的福吉大梦初醒，他急急忙忙地宣布休庭时间结束，并懊恼自己怎么没发现邓布利多和哈利有了接触。

状态略微好转的弗农和佩妮又被带了上来，福吉还想继续逼问他们，邓布利多却站了出来：

“两位始终不肯承认自己的罪行，与其逼供，为什么不直接问问到场的哈利·波特先生？审判长大人，我实在不明白为什么邀请波特先生旁听，却在上半场几乎无视了他的存在。”

福吉有一种事情发展在脱离自己掌控的感觉，可其他审判团成员都认同邓布利多的说法，他只能硬着头皮说道：“请哈利波特上来...”他本想说上原告席上来，却发现自己和魔法部根本就没设置这个席位。

“哈利波特，请你给在座的各位大人说清楚：德思礼一家是如何对你施加虐待的。”

于是滑稽地、小男孩如同被告一般站到众人跟前。

他此刻的压力很大，却抛出一枚威力更大的炸弹：“我认为佩妮姨妈没有虐待我。”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哪怕福吉狂敲锤子都没用，直到用扩音咒喊第七遍“肃静”。期间哈利就这样坚定地站着，耐心等所有人再给他开口的机会和尊重。

期间邓布利多看着哈利，眼角闪烁着泪光，随后他偏转向坐在哈利后头证人席上的吉姆，老人神色中还残留着赞许和悲伤。

吉姆面色阴沉地撕开糖果包装，品尝柠檬味道之前给了邓布利多一个口型：你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