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穿西装的巫师？魔鬼！

面对未知的魔法，弗农是谨慎克制的，但当听说巫师界也有自己的规矩、有所谓的“有关部门”，弗农顿时神气起来，就像面对BBC的电视费催收员。对任何讲理的人来说，弗农都是个难缠的“疣猪”角色，这就是他能做到经理的诀窍。

瞧，弗农先生开始甩动自己粗短的食指，就像对供应商压价那样：“那我就向你们这个什么什么部门重申一遍，哈利会被送到石墙中学，而不是去霍格疯子学校。

“非但不去，我们还会向它索赔精神损失！嘿，你们是有法律和法庭的对吧？”

姨夫逐渐嚣张的气焰让哈利瑟瑟发抖，被叫做“海格”的大块头现在窝在沙发里，心不在焉，没了方才要给自己办入学的底气。此时此刻显然是自称魔法部的人说了算，而他们看上去更对弗农的胃口。

这对哈利来说可不是好兆头。

海格虽然块头比弗农姨父还要大，但他冲着哈利的脸总是带着叫人亲近的笑意，从粗粗的眉毛胡子到圆鼻头都透着亲切，而两位大哥哥，一个尖牙利齿和弗农交锋，一个身子直挺挺地站着，沉默和西装的组合显得更不好对付。

总之哈利根本无法插手这场“大人之间的谈话”。虽然决定的是自己的命运。

而男孩不知道的是，吉姆有些头疼——自己是不是给了弗农先生巫师会讲道理的错觉？

他先顺着德思礼的话往下说：“一点没错，弗农·德思礼先生，我们支持您的权益，即便你们是麻瓜。”吉姆依旧彬彬有礼，不过接下来他的语气陡然转冷，眯起眼睛的时候仿佛要把弗农看穿似的。

这种“看穿”不光是眼神的凌冽，还有实际的感受：随着大脑一阵贯穿的刺痛毫无防备袭来后，弗农莫名感到在这个年轻人面前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吉姆的声线越来越低，越来越像是乔装成现代人的恶魔：“但我要提醒您，有一点您说得再正确不过：巫师归根结底都是疯子、怪物。

“别看现在我们还能友好地交流，如果哈利这样的小怪物不加以引导并教会他控制自己的力量，反而被迫压制自己的魔法，很可能会变成失控的大怪物，我们称其为‘默然者’。

“它是黑魔法的化身，有毁灭城市的威力，还特别难消灭。

“请想象一下标题：德思礼家的寄宿者引发堪比1666年伦敦大火的可怕灾难，这会被多少家媒体争相报道？占据泰晤士报的头版头条是多么有趣的殊荣啊，前提是这些报社能够在默然者的无差别袭击下幸存。

“顺带一提，对未成年巫师的任何虐待行为都会极大加重失控风险。您应该能善待好自己的外甥，对吧？”

说到“默然者”的时候，吉姆甚至露出了愉悦的表情，至少在面对他的可怜夫妇眼中就是如此，似乎是在期待他们家出现这么一个怪物，叫两人齐齐打了个冷颤。

“当…当然！”佩妮比弗农此时更勇敢些，主动站到自己丈夫和吉姆之间：“既然如此，就随你们带走他吧，让疯子、怪物扎堆去！”

佩妮最后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道：“你们这些巫师，就这样带走她的一切...”

接下来只剩下海风海浪在屋外传来的杂音。哈利听到又能去什么巫师学校上学了，却少了欢呼雀跃，心情有些复杂，复杂到只有11岁的他都无法理解自己此刻的感受。

吉姆收敛起能穿透弗农大脑的目光，微微欠身：“感谢两位理解、配合我们的工作。”

......

清晨的阳光从窗帘缝隙里透出来，洒在大难不死的男孩脸上。

“这是一个梦。”哈利闭着眼，不愿意睁开。他要在醒来前好好回忆一番：一个叫海格的巨人闯入海边小屋，要我进魔法学校。他本人不会施法，直到又来了两个巫师...

天呐，梦是真的。小屋窗明几净，甚至洋溢着淡淡的柑橘类香气，走近海格才能闻到皮毛的味道。

而窗前，蒙着格子布的餐桌边，一个黑色西服的年轻人端坐着喝咖啡，手里还拿着一份报纸——哈利注意到插图上的小人在动；另一边，他的同事趴在桌上，凳子靠背上挂着西服，衬衫袖子挽起，露出结实的小臂。

弗兰克和海格一样在呼呼大睡，比赛谁的酣睡更响亮。

见哈利醒过来，吉姆出声道：“我们该走了。”

“去哪里？弗农姨夫他们呢？”

哈利的记忆有些模糊，这也是让他怀疑昨晚是梦的原因之一。

不过事实上是他头一回接触到柔软的羽绒大床，不忍心看小孩眼皮子打架的吉姆在和德思礼夫妇交涉的同时顺带给哈利·波特施加闭耳塞听咒，咒语一生效，无论是他、韦塞尔的好声好气还是佩妮、弗农丧失理智的叫嚷以及达利肚子饿的哭腔都会变成催人入睡的白噪音。

没有哈利那样高质量长时间睡眠的吉姆啜饮着咖啡：“二位昨晚就离开了，我提出旅馆更适合麻瓜一家，很高兴他们同意了我的观点。”

哈利不相信对方能轻易说服三人在深夜滚到暴风雨中，但这位大哥哥会很厉害的魔法，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两人的对话把海格吵醒，于是大嗓门加入了他们的对话，并成功又弄醒了弗兰克：“哦吉姆，你一宿没睡吗？”

“理论上如此，实际上还是眯了一会的。”吉姆拿出西服口袋里的小记事本：“闲着也是闲着，顺带构思了一下这次外勤报告怎么写：

“在八月的可怕风暴中，于科克沃斯的海边小屋发现哈利及抚养他的麻瓜家庭。

“霍格沃茨的禁林看守海格在通知哈利入学过程中和麻瓜家庭发生争执，魔法部逆偶组成员詹姆斯·夏菲、弗兰克·鼹鼠分别于女贞路、铁路风情旅馆、本市海边进行三次记忆修正和保密作业，与哈利及其收养家庭进行了友善高效的沟通...”

“鼹鼠？还有人姓这个？”哈利被被逗乐了，很快他反应过来被取笑的先生也在场，立刻补一句：“抱歉，我只是第一次听说世界上还有这个姓。”

“梅林啊，哈利波特亲自向我道歉！...没事波特，该说对不起的不是你。”当事人冲着夏菲气势汹汹：“我叫弗兰克·韦塞尔！詹姆斯，你别再学部长开我的玩笑了，我瞧瞧你的本子，嘿，还真写在报告里了！”

“这只是草稿。”

哈利眨眨眼，他听到“詹姆斯”。波特告诉自己这只是个常见的名字，但没办法，他就是会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