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天涯思君不可忘

【风陵渡口惊鸿一瞥，生日宴上的盛大烟花，让郭襄的心里从此情根深种。

而再次相遇，是在郭襄从母亲黄蓉那里得知，当年小龙女身受重伤又中剧毒，自知将死，为了让同样身中剧毒却只有一棵断肠草可解毒而不肯独活的杨过活下去，在断肠崖石壁上留下了十六年之约后不辞而别。当时黄蓉怕杨过寻死编出了南海神尼此人，假意说是南海神尼救走了小龙女。

惊闻当年真相，郭襄担忧大哥哥杨过赴约见不到爱人小龙女还是会轻生殉情，于是不顾家人担心再次离家欲前往绝情谷寻找大哥哥杨过。

途中，被金轮法王所抓。

然而金轮法王被郭襄天真赤忱加天赋异禀所打动，欲收郭襄为徒，传其衣钵。

但终究耐不住郭襄对杨过的担忧关切，于是答应郭襄只要肯拜他为师便带其赶往绝情谷。

绝情谷中，断肠崖上，杨过苦等不见姑姑小龙女踪迹，以为姑姑必定已死，心灰意冷之下果然跳崖殉情。

正当此时，金轮法王带郭襄赶到。眼见大哥哥跳崖，郭襄想都没想就跟着跳了下去，就连金轮法王都一时没来得及阻止。

当两人落到谷底寒潭未死，寒潭之畔，杨过一边为郭襄运功驱寒一边问她为什么要跟着跳下来，郭襄便说，看到他跳所以也跟着跳了下来。然后，她毫不迟疑地拿出了他给她的第三根金针，只为了要她的大哥哥不要轻生。

而杨过只能既震惊又感动地看着这个他理解不了却又一腔赤忱孤勇的少女。

小小年纪，这样的深情，这样的决绝，纵然是万丈悬崖也毫不畏惧，毫不犹豫，在所不惜。】

襄阳城内，黄蓉看着天幕上跟着杨过跳崖幸而未死劫后余生的女儿，再转头看着身侧安然无恙的女儿郭襄，不禁还是心惊肉跳，又惊又急道：“襄儿，你以后绝不能再做这样的事情了。你死了，你要爹和娘怎么办呢？”

“哦。”郭襄心虚地应了一声。但她心里想的却是，如果自己真的看到大哥哥跳崖，一定还是会毫不犹豫地像天幕上那样跟着跳的。

对了，大哥哥应该也能看到天幕，会不会也会一样以为他姑姑小龙女死了，那不是还是会去绝情谷殉情？

想到这里，她焦急地看了一眼母亲黄蓉。

黄蓉当然马上明白过来，说，襄儿你放心，这次娘跟你一起去绝情谷，怎么说也要阻止过儿做傻事。

天幕之下，已经成为神雕大侠并在风陵渡见过郭襄替郭襄庆贺过十六岁生辰的杨过眼看着天幕上播放的郭襄跟随自己跳崖的图像，不禁心中一热。

“襄儿这个小姑娘，想不到……是我害了她。这一次说什么也不能让这个小姑娘再跟着我受罪了，可是龙儿，你在哪儿？你还活着吗？天幕说襄儿会被金轮法王抓住，你等我，待我去救了她我就来绝情谷赴那十六年之约。”

【再之后，便是杨过再入寒潭寻小龙女，郭襄被金轮法王掳到襄阳做人质。

高台之上，柴火点燃，命悬一线，危及存亡关头，郭襄却毫无恐惧，从容就死，大义凛然。

只是心头还念着可能见不到最后一面的大哥哥杨过。

而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一声雕鸣，杨过与小龙女骑雕而至。

郭襄又一次被杨过所救。

而这一次她也见到了一直只是听说的小龙女。果然是美若天仙，清冷出尘。

不免感慨道，也只有你才配得上他。她替他高兴之余，却也难免落寞。

就像她被金轮法王掳走期间在蒙古大营里曾念起的一段独白:

“可惜我迟生了二十年。

倘若娘先生了我，再生姐姐。我学会了师父的龙象般若功和无上瑜伽秘乘，在全真道观外住了下来，自称大龙女，小杨过在全真教中受欺侮，逃到我家里，我收留了他，教他武功，他慢慢地自会跟我好了。

那时他再遇到小龙女，最多不过拉住她的手，给她三枚金针，说，小妹妹，你很可爱，我心里也挺喜欢你，不过我的心已属大龙女了。请你莫怪，你有什么事拿一枚金针来，我一定给你办到。”

其间少女心事，一览无余。虽然幼稚天真，却也是真情流露。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她的心中多么希望，自己能与他遇见得更早。

最终，华山之巅，论剑之后，已列新五绝成为“西狂”的杨过却不愿再染江湖之事与爱人小龙女归隐古墓相携而去。

郭襄在身后看着杨过远去的身影，其时明月在天，清风吹叶，树巅乌鸦呀呀而鸣，郭襄再也忍耐不住，泪珠夺眶而出，情不自禁吟出那句，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正是，“秋风清，秋月明，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后来，蒙古大军卷土重来，襄阳城沦陷，父母郭靖黄蓉双双殉国，大姐郭芙弟弟郭破虏也随之殉城。只剩下郭襄带着用杨过曾经赠送给她的玄铁重剑打造而成的“屠龙刀倚天剑”中的倚天剑，骑着小毛驴开始浪迹天涯。

人们都说她是在找杨过和小龙女。

她去终南山，终南山古墓长闭。

她到万花坳，万花坳花落无声。

她下绝情谷，绝情谷空山寂寂。

她回风陵渡，风陵渡凝月冥冥。

此间辗转，难以言尽。

杨过等了小龙女十六年，而郭襄追寻了她的大哥哥杨过二十四年。

关于郭襄的结局，在另一个故事《倚天屠龙记》之中，曾借武当七侠中的俞莲舟之口，轻描淡写地提及。

“郭女侠走遍天下，找不到杨大侠，四十岁那年大彻大悟，便在峨眉山出家为尼，开创了峨眉一派。”】

【风陵渡口初相遇，一见杨过误终生。郭襄这一生，让人唏嘘。

十六岁那年初遇杨过，然后花了二十多年寻寻觅觅。

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在遇见的时候就花光了所有的运气，以至于最后选择在清冷的峨眉山上终老。

她以一己之力开创了峨眉一派，世人都以为她已经看破红尘终究释怀，可当峨眉第三代掌门灭绝师太说起她的师父叫做风陵师太时，才让人更觉感叹心酸。

原来，她终归是没有忘记，所以为自己养大的弟子取名风陵。

“我走过山时，山不说话。

我走过海时，海不说话。

我骑的毛驴滴滴嗒嗒，

倚天剑伴我走天涯。

大家都说我因为爱着杨过大侠，

找不到所以才在峨眉山上安了家。

其实我只是爱上了峨眉山的云和霞，

像极了十六岁那年的烟花。”】

襄阳城，黄蓉心疼地将女儿郭襄揽在怀中，轻轻抚摩着她的头。

天幕中看完女儿这一生，孤苦漂泊，从情根深种到出家立派，其间酸涩辛苦，她知道此时一切的安慰词句都只是苍白无用的。

院门口，看到天幕赶来的父亲郭靖姐姐郭芙弟弟郭破虏三人看着这一幕，同时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已和小龙女归隐古墓的时空，杨过看着天幕上那个最终在峨眉山出家创派的郭襄，不忍地叹息了一声，“襄儿，何苦呢？”

身旁，小龙女靠在他的肩头，说道，“想不到襄儿姑娘如此执着，那要不这一次我们不要再躲着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