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和谭志富一同去了食堂并享用了晚饭,怎么说呢,一言难尽,毕竟是学校,伙食肯定是无法跟家里和外面比的,它甚至打不过隔壁学校。
隔壁学校修了两个食堂,据说还要修第三个,而这个学校看着占地面积不小啊,甚至说是整个县城最大的学校,可食堂就是又小又挤又难吃。
傍晚六点半,同学们陆陆续续地走进足球场,此时的太阳已经落了山头,余晖吞没了整座山,泛着金光,风肆意地吹过人与人之间的间隙,操场四周的高功率灯塔也逐一亮起,果然一天当中最惬意的时刻还得是傍晚时分。
按照领导们的安排,他们打算把所有人聚拢,横竖对齐,席地而坐,将其视为一个整体,就像手机屏幕一样,现在“屏幕上的”每个人就是一个像素点,他们仿照了2008年北京奥运会上的“活字印刷”项目。
先是十秒倒计时,外加上一首《我和我的祖国》作为伴奏,之后又摆动着其他文字和造型,这就是整个流程。
幸运的是,尤坐在边缘地带,全程坐着毫不参与,虽然找不到人说话,但这样也很好,很适合他自己的“充电模式”。
大概到了十点左右,排练结束,天早已完全黑了下来,昏黄的路灯照明了整个城市,尤站在四楼男生宿舍背面的阳台上,看着学校内的一座桥,再远一点是一座亭子,再向远处看,是一座拱桥,上面有汽车在行驶,拱桥下面是潺潺的流水声,可以看出水位很浅。
如果再把目光放远,就是远处的高楼以及连绵不断的青山,那时,尤就清楚心情苦闷时该去哪了,他喜欢幻想,梦想做一个小说家,想闻遍这世俗上的所有善良与恶疾,然后通过自己的笔杆子描绘出一个个绘声绘色的人物,让社会都了解生活在底层和黑暗的人们。
尤一闲下来就会保持沉默,不断探索和发现生命的本质,找出一切事物的根源,大多数情况下,他都能看透很多东西,可他唯独看不透人心……
回到宿舍后,尤就感觉浑身酸痛,他只想快点洗个澡然后舒舒服服地在床上躺下,回味着今天的一切。
今天的宿舍同样也很安静,也许是不熟,也许是劳累过度,没过多久鼾声四起,尤的高中第一天生活结束了。
第二天,依旧是死亡铃声响起,室友们陆陆续续地起床、叠被、穿衣、洗漱……一切都像是昨天的复制,唯独身心疲惫回不到昨日,可能与昨日不同的就是今天要跑步吧。
六点二十整,所有人都已到齐,在跑操铃声的魔音贯耳下开始绕操场跑三圈,整得学校越来越像监狱了,而学生们是劳改的罪犯。
三圈过后,尤已累得喘不上气,昨日小腿的乳酸堆积还没消,今日又是超级加倍,在解散的号令下,他拉着谭志富一同往食堂赶,和昨天一样,他还是选择了蒸饺,不过这次他又去超市买了一袋面包和牛奶,之后就往宿舍走了。
早上八点,军训号令吹响,所有人都已归位,板直腰杆站在那,太阳从东边再度升起,空气逐渐回温。接着各自散开保持一米的间距开始回忆昨天教的动作。
军训这个东西,就是看你的动作标不标准,特别是尤学的这个打拳,不仅要标准,还要拿出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魄,如果你打得软绵绵的话,那么恭喜你得到了教官的特别“关照”。
尤左边的兄弟和尤右边的宇,包括尤,荣幸地成为了教官的特别关照对象,荣获“三兄弟”之称,原因是没有打出气魄。同时让教官有些寒心的是“三兄弟”对应前面的三人,如果说“三兄弟”是没有气魄,那么前面那三人就是在打醉拳,动作不标准。
尤记得最清楚的是去抬水,那时正是下午四点钟休息的黄金时刻,教官看“三兄弟”外表透露出的柔弱模样,心生歪计,便让三人去抬箱装水。
之后三人便缓缓走去,路过乒乓球台,看到前方就是水源供给地,一个个抱着一箱水就走了,中途还坐在花坛上休息了一会。
这时,尤嫌弃这水太温,没有冰的刺激,于是他准备去超市买瓶冰水,叫另外俩兄弟在这等他,没想到的是当他出来后,俩人不见了,只留有一箱水在那,尤只感觉像是被背刺了一般。
不过,他这样的想法并没有持续多久,毕竟他们不熟,关系也没到位,他们也的确没有义务要等尤,只能说等是情分,不等是本分。
尤还记得一件事就是他和俩兄弟被拎出去单独训练。那是教官一排一排训练的时候,他打算看看到底是哪排的哪个成员不行,这个老奸巨猾的东西。
尤很清楚这是教官为他准备的特别关照,到了最后一排,所有人都在看他们的表演,尴尬的事终究发生了,教官让尤单打独斗,他就努力表现自己的气魄,整得每个动作都有一些……夸张,引得众人大笑,如果观看人中有他自己的话,他或许也想笑。
当然,尤不是唯一受害者,“三兄弟”同时享受了这份“待遇”。
为了不让其他人站那隔岸观火,教官把这三人拉入后方的一个阴凉处,让他们从头到尾打一遍,一个一个来,打完后,又和他们三个聊了起来。
教官问众人:“你们多少分考进来的?”
尤左边的兄弟:“600多。”
尤:“569分。”
宇:“我和他一样。”说完,他指了一下尤。
教官不禁感叹道:“当年我要是有你们这个分数我就不会去当兵,我记得我当时就考了200多分,数学只有20几分。所以现在还是你们厉害。”
后来,教官又聊了一些其他的:“我都已经从部队退伍回来了,经济来源就是四处奔波,比如送送外卖什么的,不过送外卖是真的挣钱啊,像这种小城市,一个月能有七八千,完全够用,还超了很多……”
尤有些感慨:“这算不算是打入教官内部……”
所以说,要么好得出类拔萃,要么坏得彻头彻尾,不要不上不下,这样或许就会名垂青史。
当然,尤的军训生活还有一段路要走,即使得到了“特别关照”,他还是得拿出自己的力量来抗衡。
不过,他还是难逃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