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徐凉。”我说道。
“哼，哪来的野小子也敢在我师面前装神弄鬼？看你这样子也不过二十岁，你是那个传闻中的老妖怪徐凉？”
一名神态狂傲的龙虎山弟子一边说着一边走向我，抬手便向我打来，然而他的手掌离我的脸只有三指距离时却忽然停了下来。
龙虎山众人的眼中，只见这出手之人的身形忽然膨胀一分，接着便固定在原地不动。
“区区五十年人间就变成了这样，恶人当道，杀之不尽，又是一轮死循环，无论是先天阻断源头还是后天教化都无法遏制，吕树啊吕树，我们的理想算是彻底破灭了。”
我一边说着一边走向张北玄。
“师兄怎么了？”众人面面相觑道。
眼看我走向张北玄，张北玄身旁的一众弟子持剑向我冲来，然而没人看出发生了什么，但凡临近我的人全部动作定格，身形鼓起。
眼看我走到张北玄面前，张北玄一声大喝，猛然向后急退，整套衣袍和人皮都停留在原地，鲜血淋漓的肉身和元神全挣脱开，后退数十米远，满脸惊恐地站在武当演武场外的门楼上。
“弃车保帅，金蝉脱壳，不愧是先天道胎，我还以为这世上已经没人能从我的无相气中逃脱了。”我轻语道。
张北玄惊骇欲死，双膝下跪道：“弟子不知教主天威，还请教主恕罪，饶了弟子一命！”
我说道：“你可知道这武当的宋问是我的义子，他报出我的名讳，你还敢带人打上山，别说是你，你师傅的太师祖来了，如今见我也只有跪的份。”
我说话间目力捕捉张北玄，张北玄惨叫，双手结印，口中诵念咒语，一身血气凝聚，身后太极轮转，法身浮屠隐约可见，然而他周围出现结界的瞬间便破灭不见。
只见张北玄一口鲜血喷出，双手双腿猛然张开，皮肤之下的血肉剥离，五脏六腑清晰可见。
我手指微动，数千名被定格的龙虎山弟子全部爆成血雾，连同张北玄也爆裂无声。
我俯瞰山下站哨的龙虎山众人，脚底微震，数百人全部飞上高空炸成血雾。
“何人敢杀我徒儿？！”一个苍老的声音传出。
下一秒，张北玄肉身破灭之地忽然虚空颤动。
虚空之中，一名白发苍苍的老道端坐在天师府之内向我望来。
我透过虚空看向张无涯问道：“张无涯，老天师这个座位坐得还舒服吗？”
张无涯见到我模样吓得面色煞白，连忙挥动袖袍闭合虚空，我的手掌探进虚空猛然将天师府内的张无涯隔空抓了过来。
张无涯摔落在地，看到武当弟子脸色惊恐万状，而四方都是鲜血沾染的龙虎山弟子的衣袍，当下跪地说道：“教主，是我教徒无方冒犯了教主，望教主恕罪。”
“五十年来你龙虎山的发展蒸蒸日上，如今天下道门九成都归于你手，当年我告诫过你，要懂得权衡制约，你大概是忘了。”我冷声说道。
“弟子没有忘。”张无涯哭泣道。“弟子时刻谨记教主教诲，只是这天下纷争不断，龙虎山不一统道门，永远便永不熄灭。”
我俯瞰张无涯说道：“五十年前，天下道观都供奉我的金身，共有四万八千个，如今十不存一都换成了你，你的野心不小啊。”
张无涯说道：“教主，我以为您老人家早已不问世事，飞升天界。”
“绝地天通未开，无恨妖藤未灭，你觉得我会飞升天界？”我质问。
张无涯泣涕满面说道：“教主，很多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样，我高处不胜寒，一步错就步步错，当年我也以为自己可以置身事外，可身在红尘，太多身不由己，还望教主体谅。”
“你最大的错误就是不该为难我的人，听闻你龙虎山屡次三番针对峨眉，门下弟子还和郭敏动过手，萧王爷的葬礼上你龙虎山的人去闹事，还有这宋问是我义子，你能把他逼得大限当天前去找我庇佑，人还没下葬你就要灭了武当，张无涯，你大概是活腻了。”
我的声音不大，可却吓得张无涯胆寒。
“教主，求您老人家再给我一次机会。”张无涯额头触地说道。
“不如我给你一次选择吧。”我望着张无涯说道。“如今你也是当世老天师，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你可以自裁谢罪，也可以倾尽全力出手或防御，只要你能在我手底下活过一招，我就可以饶你不死。”
张无涯闻言眼神一凛，双手微握说道：“既然教主给弟子这个机会，弟子当然想要试一试，弟子十年前便已经天道大圆满，自问世间无敌，虽知道不是教主对手，可教主若是说我在您手底下连一招都撑不住，您老人家未免有些太看不起人了。”
张无涯说着起身后退，身上道袍无风自动须发张狂，只见他周身六甲天书环绕，六片书甲组成先天防御结界，阴阳二气倒转，一身气血沸腾，身后九重图腾浮空，每一重图腾都代表着一重能力。
“怪不得自信心膨胀，原来是学了《九转仙经》窃取先天能力。”我说道。
张无涯目光凶狠，身后骤然出现一道盘天法相，法相万丈，横压武当天宇，张无涯抬手间周围万气汇聚，萦绕全身，同时头顶的盘天法相与他动作一致，简直合并，一道通天剑气骤然凝聚！
剑气震动四方，空间扭曲，如同远古咆哮而来的巨龙向我猛然冲来。
我站在原地不动，扬起一根手指，通天剑气临身时，食指指尖触碰通天剑指的一瞬，通天剑气崩碎破灭，与此同时阴阳二气溃散，六甲天书化作齑粉。
张无涯目眦欲裂，一身先天之气汇聚掌心抵御这股无法感知的力量，下一秒，整个身体出现裂纹。
张无涯须发张狂，身后九重图腾消散，他眼中的世界像是剥离被震碎，下一秒便瘫软倒地，爆裂成血雾，强大的灵元冲击四方，反哺世界。
我做完这些之后，反身走向武当大殿，大殿之内正观看壁画的阿蛮说道：“先生，你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
“我怕你等我太久会想我，我们走吧。”我说着牵起阿蛮的手走向门口。
阿蛮和我一同走出武当大殿，所有人都颤颤巍巍地跪伏在地。
一只仙鹤飞到我们跟前，我牵着阿蛮一同站在仙鹤的背上。
仙鹤振翅高飞，阿蛮望着下方红花扑在绿树间，欣赏着大好河山，幸福地贴在我的肩膀上。
长河落日，天色黄昏，阿蛮打了个哈欠说道：“先生，我有些累了，我们回去看看妙妙姐吧，好多年没见她了。”
“好。”
我轻语，脚下仙鹤振翅，一同幻火，片刻之后我们就出现在不夜城上空。
不夜城的主街道上，烟火正浓，小贩的吆喝声不绝于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