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涵瞳孔一震,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手机也被她紧紧攥起。在看到陆墨凡眼底的讥讽与厌恶时,她明白了。
三年前陆墨凡都没有对她动心,就更不用提现在狼狈的像条狗一样的她了,更何况在陆墨凡心里,她,劣迹斑斑。
曾经她迫不及待的想要听到的一句话,现在从陆墨凡嘴里说出来就像一句噩耗。
他怎么可能会想娶她,只是想名正言顺的把她囚禁在身边折磨她吧。为了乔晚月而……折磨她。
“陆总不要说笑了,我怎么能配得上陆总您这样的天之骄子。”林子涵咬着牙低垂下眼睫,声音都在微微发抖。
陆墨凡捏着她下巴的手更紧了一些,指腹周围的皮肉已经不见了血色,他的眸中满是薄凉:“你看我是会跟你说笑的人吗?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如果答应下来,所有人都可以得救,但是她,将会沦为无边地狱之中,甚至这条命都可能会交代进去。
陆墨凡始终认为是她害了乔晚月,他怎么可能会不想杀了她呢。
但是,只要所有人都能回到生活的正轨,这个代价就再小不过了。冯叔,姐姐,父亲……
“是不是只要我答应,公司里之前的人也都可以回到原来的岗位上?”林子涵已经下定了决心,她再睁开眼,眸中满是坚定。
陆墨凡对上她的双眼,心中仿佛有什么沉了下去,而那一股无名火又窜了上来。他勾了勾唇角,讥笑开口:“不仅是他们,林天河和林子柔也能得到治疗。”
那这样就再划算不过了,不过陆墨凡能够松口许她这么多,也就意味着嫁给他之后,可能会加倍的折磨她吧。
不过比起来,她也已经不在乎了。林子涵张了张口,只颤抖着吐出来了一个字:“好。”
她嫁,为了那么多人,十八层地狱她也愿意去走一遭。
闻言,陆墨凡松开了她的下巴,破天荒的笑了,只是这一声嗤笑,仿佛是在讥讽她一般。
……
打了两针营养针之后,林子涵就被陆墨凡带出了医院,凭陆墨凡的关系,就算她住进icu,陆墨凡都能把她弄出来。
“你现在住在哪?”陆墨凡坐在副驾驶上点了一根烟,双眸微微眯起透过后视镜打量着她。
林子涵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她不想放过任何可以休息的机会。就连在陆墨凡的车上,她都把自己挤在角落垂头假寐着:“地下室。”
他们家的房子早就被抵押了出去,为了省出姐姐的医药费,她只能租了最便宜的地下室容身。
陆墨凡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在到了她住的地方的时候眉心微微拧起,仿佛是在嫌弃这个充满了霉味和潮湿的避风港一般。
“收拾你的东西,拿好你的身份证。”陆墨凡捏着鼻子,不愿意再多停留一刻,转身只留了一个背影给她。
林子涵目光紧锁着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张口问道:“你要带我去哪?”
“领证,嫁给我了难道不应该跟我回陆家?”陆墨凡轻嗤了一声,语气都像是在施舍她,毕竟陆家的狗窝都比这个地方要豪华的多。
拿到和陆墨凡同框的结婚证时,林子涵只觉得那大红的封面有些刺眼。
如果是三年前,她还能为了这个小本而高兴了好一段时间,现在,这个小本也就预示着她噩梦的开始。
到了陆家之后,陆墨凡第一时间就把她的所有证件和结婚证一起拿走了,没有这些东西,她就算想跑都跑不了。
“从今往后,你就住在这里,但是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随意走动。”陆墨凡脱下外套扔给一旁的刘妈,语气满是轻蔑。
刘妈看到林子涵的那一刻,震惊两个字几乎都写在了脸上,但出于礼貌,她还是和林子涵笑了笑,才慌里慌张的离开了。
林子涵垂下眼睫深吸了一口气:“如果我不能出去的话,那我姐姐怎么办?”
“我说过,我可以放过其他人,你姐姐那里,我也可以让人照顾和考虑复健的事,而这些,都取决于你的态度。”陆墨凡头也不回,态度更像是在施舍她一般。
从现在的情况看来,和她自己照顾林子柔比起来,还是任凭陆墨凡摆布来的好,毕竟只要他高兴了,顶尖的医疗都可以实现。
那她姐姐,也就有更大的醒来的希望。
……
单独的卧室里,林子涵正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愣神。现在的她,已经被现实磨平了所有的棱角,甚至可以肉圆捏扁。
忽然间,房门被人轻轻敲响,她心下一惊,怀着忐忑小心翼翼的拉开了门。
当看到是刘妈而不是陆墨凡的时候,她悬着的心也落下来了:“有什么事吗?”
“林小姐,陆少爷有吩咐,从今往后,少爷的饮食就由您来负责。现在,差不多可以开始准备晚饭了。”刘妈离她保持着足够远的距离,看上去眉慈目善的面上透露着淡淡的疏远。
她也是看着乔晚月长大的,那么好的一个姑娘,说毁了就毁了。三年前林子涵就这么恶毒,现在还能好吗?
这么长的时间以来,林子涵早就学会了接受旁人怪异的眼光,她也没有自讨没趣,点了点头轻声应了下来:“好,麻烦带路吧。”
换做之前,她是死都不肯下厨的,但是这三年为了省钱,她也不得不每天晚上去买最便宜的菜来应付肚子。
陆家的冰箱里储存着各种各样新鲜的食材,曾经她一个劲的追求陆墨凡的时候,就已经用尽了手段把他的习惯爱好打听的清清楚楚。
喜欢吃清淡的,讨厌辛辣和油腻,以及从来不吃隔夜菜,未经处理过的也是。这些东西,今天做不完,明天就会扔掉。
她简单挑了几种配菜,洗手煲汤处理食材,随着时间的推移,厨房里向外飘出了淡淡的诱人的香气。
林子涵只顾埋头苦干,甚至连调味都是小心翼翼的,根本没有时间顾及门缝外的那个身影。
等她把最后一份汤端上桌,陆墨凡才扭着衬衫的衣扣漫步从楼上走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