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变只是一瞬的事。
江恒甚至不需要去适应那股力量，它们就像欢迎国王回归的臣子，在江恒的意念下流动自然，如臂使指。
他还能够感受到痛感。不只是背部，感触从全身的毛孔中刺入，但是越来越微弱，即将被汹涌的情绪轧过，淹没。
“一直没机会用，我还说这东西就算封锁不了诡异的感知，至少能限制限制力量。”大姐脸色难看，走到周松林身边，“你是不是兑换的时候偷偷贪进化点了？”
周松林没理会，只是把先前那副用得旧的手套递给了她。
江恒……或者说笑魇，还没发动的这段时间，是难得的准备时机。一旦正式接战，可就没有那么多余裕了。
土著们自然是注意到了此刻明显不正常的江恒。不过在他们眼中，现在更重要的是明显不正常的……铁屋正挥发的力量。
他们骚动起来。
大姐只是转头看了一眼，随后又重新面向江恒。“你说，他是放弃了吗？”
“我……相信不是。”
“相信。”大姐咀嚼着这个字眼，“可连他自己都否定了这个说法不是吗？也许人确实就是战胜不了诡异呢，何况是他这样的新人……”
“战胜不了……等等，”周松林似乎想起些什么，“大姐，我们还需要多久？二十分钟？”
大姐一愣，和周松林对视一眼。
“你觉得他是这样想？”
哼，她冲出一声鼻息。“有意思，而且刚刚他强调‘过去’对吧？明白了，江恒小子，你原来是这么打算啊。”
土著已经悉数撤出了铁屋。但过道内却只有自发形成的光芒，聚集在江恒身周……没有从入口照射进来的自然光。
他们围堵在铁屋的入口，挡住了那些光。为首的是先前的老人。他的眼睛瞪着，看向江恒，也是看向江恒身周的那些光。
“不，这是怎么回事！”他的声音与先前相比又多了些变化，激动依旧……只是仇恨已经化作了恐惧，“这是什么？！恶魔？怪物？为什么区划的产物也不起作用？”
显然笑魇的出现对他是一次打击，铁屋的异常则是第二次。
“想办法通知里面的同胞，加大输出！加大！”老人向身后的土著呐喊着，“我们不能让这个地方被毁掉！”
江恒能听到老人的喊声，土著仓促的脚步，更远处的，建筑内部的声音，带着罗语嫣正鼓捣着什么的李穷奇，他能听见，也能看见。
这灵敏的感知曾经离开过他，现在又回来了。
江恒甚至可以漂浮起来——他已经在这么做了。带着喜悦的神秘力量在他身下汇聚，将他托举，一如先前托举心中那银色的阴影。
所有的这一切，只需要付出一个微笑。多么简单啊。
但这还不够。他需要更多，多到他足以实现一切计划的力量……多到他不再需要计划的力量。
江恒张开双臂。
“那是做什么？”一直防备着江恒攻过来的大姐有些傻眼。
“不管那是什么，最好还是妨碍它去做。”
周松林将双掌一拍。“……不管是为了江恒，还是为我们自己。”
江恒张大眼睛，他看向身下的大姐与李穷奇，只是看着。
然后，江恒的孔洞张开——眼孔，耳鼻，嘴部，每一个毛孔，光向他的体内涌入，就好像江恒正在发光一样。
“动手！”
凭借超越常人的体能，周松林与大姐双双跃起，向江恒撞击而来。
四只手套贴在江恒身体……的几寸之外。
一股无形的阻力将他们弹开，宛若电流的声音响起，沿着过道向两侧传播。
“艹。”大姐忍不住说了句粗话，“原来那小子说的是真的，我为什么没有发现？不会连精神通讯装置都出问题了吧？”
周松林沉默几秒。“试试看，还能和江恒连接上吗？”
大姐重新开启装置，尝试着传输意念，但只有刺耳执拗的笑音传入脑中。她立刻将装置关停。
“果然是被笑魇污染了，”大姐有些气急败坏，“主神给的玩意真是不靠谱。”
“毕竟这是诡异啊……继续上吧。”
被袭击的江恒并没有像之前一样毫不作为。在它看来，阻挠它吸收光芒的两人已然从“虫豸”跃迁到了“妨碍”。
它暂缓吸收，光芒不再向他涌入。取而代之的，是无数细小不可视的波动从空洞中钻出，漂浮，射向两人。
那是什么？
周松林与大姐下意识想要躲避，但是过道的宽度并不容许他们施展高精度的动作。至于远离江恒，那更是舍本逐末。
波动击打在两人的身外，同样被先前的薄膜护罩所吸收……但并没有结束。
情绪，喜悦的情绪，尖声嘶鸣，顺着那层能量向两人身体中钻入。
你很难想象如何看到声音，如何听到情绪，只是在这一刹那，两人就是能够做到。
他们的感官似乎正在超越人类能够拥有的极限，向着更高的程度跨越……向着诡异的层级。
“是污染。”周松林最先反应过来，他不得不向旁侧退去。大姐也接在他之后，朝另一侧闪去。
小范围的躲闪终究避不开巨量的诡异波动。大姐和周松林不断吃下江恒的招数，两人很快发现，护盾虽然不能完全滤掉波动的诡异影响，但也能阻挡一些。
“小周，你在主神空间那里兑换过别的阻挡灵异力量的进化点道具吧？”大姐有些着急，“这样下去我们撑不到回归！”
“之前我就试过了…但还是防不住。”周松林尝试贴着墙边闪躲，但那些波动似乎根本不在意墙体与空气的区别，它们无孔不入。
“他妈的主神！！”大姐终于是绷不住了，破口大骂着，向空中的江恒冲去。
“刘欣！”
周松林看见大姐的动作，也顾不得闪躲了，就要上前阻拦。
只是同样拥有超常的体能，他又怎么能拦得下同为资深者的大姐？向前冲刺的时候，大姐已经靠到了江恒近前。
有了上次的教训，大姐没有再冲撞江恒，不断跃起，两只手接连拍击江恒。
相对地，江恒释放的波动也悉数接触到大姐身上。甚至连攻击周松林的部分波动都将目标转向大姐。
“刘欣！我，你——啊啊啊！”
周松林终于失去了那份从容，他不顾一切地冲上来，顶着围拢的波动，将已经行动僵硬的大姐从江恒身边最危险的地方拖出。
大姐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
“有效……能量的冲击…能够干扰。”她艰难地说着，随即瞪大眼目睹周松林又掏出来一块银色的金属，贴在她的额头上。
“他妈的，你果然……瞒着我又换了一块，咳咳，”大姐情绪激动，“这可是C级的……妈的……”
没有回应大姐，周松林的脸难得地冷下来。
向着涌来的，已经开始泛出黑色的波动，他击出双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