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松那可是韶雍城内无人不晓的大人物,他与城主丘烈关系密切,而丘烈本人颇为神秘,鲜少露面。因此,闻松平日的一些命令,基本可以当做是丘烈的意思。
岳照庭一行人随陆永清来到了闻松府上。闻松已在大堂内等候多时,见到岳氏兄弟,起身迎接道:“岳淮大师家的两位公子,果真是仪表堂堂,今日得见,实乃闻某之幸啊。”
岳氏兄弟忙欠身行礼。岳照庭道:“闻大人折煞照庭了。不知闻大人邀我等前来,所为何事?”
闻松笑道:“昨日,你们在擂台之上的表现,我都已经听说了。只怪那廖文达有眼无珠,竟然识不得两位少年英雄。”
岳照庭与岳映川对视一下,说道:“此事也不能全怪廖大人。”
闻松轻抚须髯,脸上始终挂着笑容:“我听说照庭公子会一种与火有关的法术,这又是怎么回事啊?”
岳照庭深知自己的御火之术并非出自任何名门正派,不便隐瞒,遂将小魔女的木盒以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知了闻松。
“哦?这世上竟还有如此神奇的事?”闻松深表惊讶,转而又问道:“不知二位是因何故做客韶雍啊?”
岳照庭答道:“实不相瞒,我们兄弟二人在烟亭山五年修行已满,本来打算回到家中与爹娘团聚,可是家中竟无一人,爹娘也并没有留下任何书信,按我的猜测,他们离家至少也应有半年以上了。我们担心爹娘的安危,便四处寻找他们的下落,因此才来到韶雍。”
闻松听罢大笑:“哈哈哈,二位公子,你们与家人团聚的心愿,很快就能达成了。”
岳映川不解其意:“闻大人莫非知道我爹娘的下落?”
闻松答道:“那是自然。”
岳映川一把抓住闻松的肩膀,晃道:“我爹娘在哪?快带我们去啊!”
岳照庭按住弟弟的胳膊:“小川,不得无礼。”
“无妨无妨,映川公子思亲心切,闻某也很是感动。”闻松微笑道:“岳淮夫妇受丘烈城主重托,正在寒泉山闭关铸剑。”
“铸剑?”兄弟俩面面相觑:“铸什么剑?”
“丘烈大人一心为百姓着想,然而近些年来,天灾横行,且时常有妖邪在韶雍作祟。我们曾多次派遣驱邪道人施法除妖,但每次都无功而返。后来,经过高人指点,丘烈大人决定铸造一把祥瑞之剑,用以镇压那群为非作歹的妖邪。”
岳映川心里嘟哝道:“师父都说了世上没有神明,又岂会有妖?”
岳照庭听说过,韶雍有一座特别大的祭祀广场,是百姓心中圣洁的象征。他恍然大悟:“所以,百姓们看到我能操纵烈火,才会认为我使用的是妖术?”
“正是。”
岳映川叫道:“哎,闻大人,那我爹娘几时才能出关啊?”
“就快了,至多还剩两个月的功夫。”
“啊?还有这么久啊?”岳映川瞬间没了精神:“那我们总不至于回家干等着吧?”
闻松笑道:“二位公子如不嫌弃,尽可以在我府上住下,待你们爹娘出关时,我便送你们与家人团聚。”
“这。怎么好意思在贵府如此叨扰?”岳照庭面露难色,同时看了一眼身后的虞芊盈。
“照庭公子何必客气?岳淮、凌玉柔两位大师肯为韶雍城的百姓闭关铸剑,对我们是有天大的恩情。你们和你们的朋友,如果方便,就在府上住下,闻某保证待以上宾之礼。”
岳照庭思忖片刻,回头问虞芊盈道:“芊盈小姐,你愿意留下来吗?”
“为什么不愿意?”虞芊盈回答得异常干脆:“闻大人这般好客,我们也该应了才是。”
然而,虞芊盈内心真正想的却是:“既然岳照庭的爹娘还要快两个月才能出关,那不妨就在这里先住着。这么长时间,也够我哥他们找得焦头烂额了。到时候。嘿嘿,本小姐就先享受几天舒服的日子。”
闻松见虞芊盈爽快地答应了,便命下人带着岳照庭等人先安顿下来。
这时,岳映川又发话了:“哎,闻大人,我们若是就在您这干等着,未免太无趣了,我这人闲不下来,总想找些事情做。”
闻松大笑:“这好说,我昨日设下擂台比武,本就是为了招募一个武功高强的壮士,做我府上的教头。不知映川公子意下如何?”
岳映川连忙摆手:“这可不成,我虽然喜好比武,但让我教授别人武艺,那我就不在行了。不过,我哥一定有这个天赋。”
岳照庭拱手道:“闻大人如不嫌弃,照庭愿意一试,为大人分忧。”
“好!”闻松听罢大喜:“照庭,今日起,你便是我府上的教头了。映川,咱们韶雍分为东西南北四个城区,南城区的护卫工作一直是由我府的人负责。如果你愿意,我便将这个担子交给你。”
岳映川毫不犹豫地应了下来:“我一定不让闻大人失望。”
“爹,有客人吗?”
一声轻柔婉转的呼唤传了进来,只见一位十七八岁的少女站在门口,她身穿淡黄色的衣裙,手里轻轻捏着一把做工精致的折扇,气质淡雅,眉眼如丝。
“诗音,快进来。诸位,这便是小女诗音。”闻松招呼着自己的女儿,向其一一介绍面前的客人。
闻诗音轻轻屈膝:“诗音有礼了。”
于是,闻松便让女儿带着岳照庭等人四处转悠一番,熟络一下府上的环境,自己则去忙其他的事情了。
到了晚上,虞芊盈躺在柔软的床上,心情大好:“终于可以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了,这闻大人确实阔绰,竟然摆下了那么奢侈的一桌酒席。不过美中不足的就是,味道都太清淡了,连一点辣味都没有!”
小晴轻轻将虞芊盈的外衣叠好:“小姐,咱们这也是托了岳大哥他们的福啊。”
虞芊盈翻了个白眼,嘟哝道:“好像也是。哎呀,遇到那家伙之后,就麻烦不断,现在终于因祸得福了。”
过了一会儿,虞芊盈突然又问:“小晴,你发没发现,在酒桌上,闻大人的女儿,好像一直在盯着岳照庭看啊。”
小晴尴尬地挠了挠头:“这个。我倒是没有注意。不过岳大哥品行端正,会吸引诗音小姐,也是可以理解吧。”
“就他?”虞芊盈嗤笑道:“他也就是看起来一本正经,实际上呆头呆脑的,简直可惜了那副好皮囊。”
“小姐,你好像很在意这件事呀?”
“我才没有!”虞芊盈激动地坐了起来:“谁会闲着没事在意他啊?”
小晴伸手遮住自己上扬的嘴角:“对了,小姐,我打算明天到街上看看。”
“嗯?你要去做什么?”
原来,小晴在心中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她找了几家布庄,希望可以帮忙做些针线活,好赚够以后回鸾溪城的路费。小晴心灵手巧,她的手艺很快便得到了赏识。布庄老板让小晴参与织一些大户人家预订的衣裳,到时候,会付给她丰厚的酬劳。
正当小晴带着绸缎准备离开时,突然听到旁边几个中年人的议论。
“喂,你听没听说啊?那城西的袁峰老爷,前天夜里被人给割了脑袋啊。”
“啊?谁干的啊?有被抓住吗?”
“去哪抓啊?袁峰的尸体被发现时,已经是大清早了,凶手早没影了。”
小晴心想:“看来韶雍城里,并不像想象中那么太平啊。”
正当她为死者感到惋惜时,突然又听到:“哈哈,这袁峰老儿,平日里就仗着自己是丘烈大人的表亲,对大家伙耀武扬威的。现在,这条疯狗死了,也算有人替咱们除了这祸害。”
“就是,他死了可真是大快人心啊!”
小晴不由得吸了一口凉气,快步离开了。而她自然也没有听到后续的谈话内容。
“丘烈若是再这么暗地里压榨百姓,下一个人头落地的,说不定就是他喽。”
“你小点声,不要命啦?”
“我多嘴了。恭祝丘烈大人万寿无疆!走,咱们喝酒去。”
转眼间,岳照庭一行人已经在闻松的府上住了半月有余。除了虞芊盈外,每个人似乎都有事情可忙。有时候,虞芊盈会去找岳照庭聊聊天,但是,对方每次和她说话都会显得笨嘴拙舌,惜字如金,气得虞芊盈扭头就走。
更让她心里不快的是,岳照庭和闻诗音说话的时候,则变得思路清晰,口齿伶俐,颇有君子风度。
“他干嘛对我就这么敷衍啊?我也就和他刚认识的时候凶了点,现在明明已经很温柔了。他不像是会记仇的人吧?哼,要不是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本小姐才犯不上隔三差五去瞅你那张呆瓜脸呢!”
这便是虞芊盈最近半月内心的真实写照。
这天上午,小晴很早便带着自己织好的衣裳去布庄了。虞芊盈倍感无聊,想出去散散心,刚踏进院子,就看见小魔女拎着一个篮子,正往外走。
“干嘛去啊?”虞芊盈叫住小魔女,目光落在她手里的篮子上:“这是?”
“我去给小川送些吃的。”小魔女被突如其来的呼唤吓了一跳,面颊也有些微微泛红:“他这几天总和我抱怨饭菜不合胃口,我就弄了些点心和水果给他送去。”
“这样啊。”虞芊盈的嘴角止不住地扬了起来:“快去吧,别让他等急了。”
见虞芊盈的笑容意味深长,小魔女立刻急了:“芊盈小姐,不是你想的那样!”
“好啦,快去吧。”虞芊盈乐呵呵地推着小魔女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