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了,好像一团烟雾散去,只留下桌上的玉佩。
苏木拿起它对着烛光细细打量。
入手很温润,雕刻成一朵花,雕工细致,刻着一个离字,是他的信物?
他的内力深厚,有防备的时候刀剑轻易伤不了,毒药没地方买,一炷香看着很久,但她可以肯定,她伤不了那个人分毫。
突然莫名其妙给这个机会,是他真心想死,还是想戏弄她,满足自己变态的心理。
把玉佩收进匣子里,当这件事没发生过。
时间悄然流逝,转眼到了五月中旬,皇宫举办了百花宴,百姓们也热热闹闹用花草妆点自家的院子,没有院子也会在门口放一束花。
苏庆生的酒楼生意兴隆,客人络绎不绝,小二们忙得脚不沾地。
简宜大概是有交友牛B症,连皇宫百花宴的名额都弄得到。
“你真的不去看看?场面宏大,百花争艳的景色难得一见。”简宜想带苏木进宫瞧瞧。
“不必,不想去。”苏木拒绝得很彻底。
开玩笑,皇宫啊,小说男女主的必争之地,她去干什么,送人头?不管男女主存不存在,谨慎点为好。
“表哥,宫宴上人那么多,肯定很吵闹,表姐的身体经不住的。”苏南竹也劝简宜打消念头。
简宜只能从袖中掏出一个盒子,里面装着一只老山参,递给苏木的新侍女秋荷。
“炖汤的时候切几片。”秋荷接过盒子点头示意。
主子前段时间把阿河还有十三召回去了,简宜当晚消失了一夜,第二天回来带回了秋荷,秋荷是个哑巴。
她是杀手组织淘汰掉的残次品,不合格,简宜保下她,留她保护苏木。
简宜和苏南竹换了身衣衫,出门与人汇合,朝着宫门行去。
百花宴,众所周知,赏花,吟诗,比试才艺,百花争艳。百官带着子女,除了有联姻的想法,还有打听风向的意味。
自从谢贵妃病逝,宰相被杀,朝中气氛凝重,不少官员纷纷站队,好像收到了什么指令一般。
有些脑子的官员开始复盘,近几年大大小小发生的事,最终受益者只有一人,太子。
这是皇上在为太子扫清障碍,还是太子觉得位置不稳,提前清理一些人。众人猜测纷纷,却是没人拿到明面上来说。
百花宴从上午一直到晚上。
“愿南夏国时和年丰,民安物阜。”皇上举杯。
众人复和。
“愿南夏国时和年丰,民安物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酒过三巡,皇上以身体为由,让太子主持大局,他回了自己的永乐殿。
太子夏安真应付了几个来攀关系的官员,刚想透透气,有太监来传信。
“殿下,摄政王等人在养心殿等殿下。”
“孤知道了。”太子拂了拂衣袖,扫视一圈,见没有人关注他,这才离开转身去了养心殿。
养心殿中坐了十几个大臣,还有他的老师。
“殿下。”
“拜见殿下。”
“老臣见过殿下。”
“……”
寒暄一番,摄政王率先带头。
“半个月内京都多了近万人。”
“有江湖中人,有普通的工人,寻亲的各种各样原因进京的。”
“迷途也找到了,是一个女子,手无缚鸡之力,脉象虚浮,短命之象。”一个胡子花白的人捏着胡须。
“幕后之人还没有找到,只知道和前朝有关系,前朝余孽这段时间也徘徊在京都之外。”
“迷途小姑娘的名字叫苏木,他的表哥有异常,结实了很多达官贵族,今天还进宫了。”
“抓了一些可疑之人,有些人武功高强,路数看着像专业杀手。折损了不少人手,他们没有留活口。”
“现在矛头对准了殿下,想短时间内取得成果,那个叫苏木的姑娘是很好的突破口。”
“她?没有利用价值了吧,得到的消息,刚入京她身边有两个深不可测的人跟随,现在变成了一个哑巴,她可能是被抛弃了。”
“嗯,一个多月没有更新话本,看样子她那边那条线要断了。”
“简宜没有放弃她,或许可以绑了她威胁简宜。”
“不能打草惊蛇,还不清楚对方的谋划,简宜算不上大鱼。不过,苏木可以接触接触。”
“诸位。”太子以茶代酒敬了一杯,“南夏的未来,孤交给诸位,万望诸位莫要负孤。”
诸位大臣将军一一告辞。
只剩白江舟老神在在的坐着。
“孤也不是非要当这个太子的。”夏安真捂着眼,一身的落寞。
白江舟拍了拍他的肩。
“你那些兄弟可不是这样想的,吃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罪,你真的忍心放弃吗?”
太子睁开被遮住的眼,神情变得坚定。
“若皇兄皇弟比孤更适合治国安邦,能让百姓安居乐业,孤退位让贤有何不可?可他们只是为了争一争那个位置,这个皇位,孤坐一坐又何妨?”
白江舟亦是经历过动荡岁月的人,格外珍惜如今的日子。前朝余孽消失了百余年,十五年前没有出现,现在却冒了出来,很难让人不多想。
夏安真三十多岁,阅历手段样样不缺,当个守成之君绰绰有余。
“太子登基,名正言顺,皇家正统,无可指摘。”
白江舟行礼。
“苏木一事交给臣,臣告退。”
夏安真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口,一直看着。
百花宴完美落幕,至少很多人心满意足,达成了自己的目的。
皇帝躺在榻上,垂在床边的手里握着一方染血的丝帕,看不透的眼里闪着骇人的光。
御医跪在榻前,满脸苦色。
“陛下,您中的是慢性毒,最少服食有十年之久,病入肺腑。臣医术不精,寻不到解决之法。”
皇帝用力把帕子丢在御医面前,呼出一口浊气。
“朕,还有多少时日?”
御医的头低得看不见,身子完全伏在地上。
“快,快则,快则一月,慢则,三月。”
殿中人大气不敢喘,放缓了呼吸声,背后冒出冷汗。
直到——
“安德,除了刘御医,其他人都秘密处死。”
皇帝躺下,用背对着众人,挥了挥手。
“都下去吧。”
“嗻。”安德擦擦额头上的汗,转身用阴冷的眼神盯着殿里的宫女和太监。
刘御医磕了三个响头,背着药箱匆匆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