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千金楼

春回镇，比沈浪想象中的要大很多。

高大的城门楼耸立，沈浪觉得应该叫春回城会贴切得多。

街道上车水马龙，行人如织。

沿街楼房鳞次栉比，商铺繁多，各色卖品让人目不暇接。

这样的繁荣兴盛，得益于回春堂对这里秩序的维护。

据宗门内部的小道消息，这回春堂处于帝国西陲，偏远之地。

但它每年为宗门赚取的银钱，却不比江南富庶之地的附属门派要少。

俨然已经是九天玄门在世俗经营上的成功案例。

沈浪在荒原上走了两天，今天下午到达这里。

当他表明身份后，回春堂的掌柜极为客气地替他安排妥当，并且告知九天玄门的御风舟将在今夜子时前后运送新一批外门弟子前来。

到那时，他就可搭上御风舟返航的行程，回到九天玄门。

在此之前，他打算在这春回镇里好好逛逛。

不得不说，即便已经入夜，春回镇上依然灯火通明，人潮拥挤。

就像是前世那些著名的古城景点，热闹非凡。

“这位公子玉树临风，神采非凡，想必是头一次来我们春回镇吧？”

人群中突然一个妙龄少女挤了过来，拦在身前，“小女张元元，若公子不嫌弃，就让我与公子同游如何？”

张元元古灵精怪的，扎着两个小辫，黑葡萄般的眼睛扑闪扑闪，闪着狡黠的光芒。

她身穿一袭淡青色的长裙，缎带束腰，整个人显得亭亭玉立，如新荷迎风。

沈浪看着这张洋溢着青春气息的脸蛋儿，心想这姑娘倒和牧天行的小师妹年纪相仿，当下点了点头。

谁知张元元笑靥如花，伸出两只手捧在一起，道：“一个时辰，二两白银。”

“嗯？”

沈浪始料未及，这是……陪玩？或者是向导？

这春回镇的运作模式，如此先进吗？

一种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

见顾客发愣，张元元又低声补充道：“我看公子气宇轩昂，便送你一个时辰如何？”

“二两白银两个时辰，公子你赚大啦。”

沈浪摇了摇头，倒不是不想，哪个男人不想和活泼可爱的小姑娘同行游玩？

实在是因为兜里没钱……

他的身上有五毒门的丹丸，有落日弓，也有九天玄门发放的地图，可偏偏没有世俗界的银钱。

穿越而来，仍旧穷人一个。

张元元见降价无效，立马又换了神情。

泫然欲泣，几乎瞬间就有晶莹的泪花在眼眶里涌了出来：

“公子你就可怜可怜元元吧。”

“元元已经三天没有开张，妈妈说若今天再没入账就……就把我卖去千金楼。”

“好不好嘛公子，公子你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人中龙凤……”

沈浪无动于衷，心想你这姑娘演技不错，吊打一众小鲜肉啊。

张元元揪着他的袖口摇晃，泪珠在眼睛里直打转。

“元元妹妹，我劝你还是换一个冤大头吧。”

这时，街边一个浓妆艳抹的摇扇女人斜着眼道，“哪家公子出来游街穿夜行衣啊？这人一看就是身无长物的江湖糙汉，兜里没几个钱的。”

张元元认出对方，挺胸站到沈浪前面，道：“这是我的客人，我不许你瞧不起他。”

摇扇女人掩嘴娇笑，蛇腰扭动：“元元妹妹，姐姐我可是为你好，做咱们这一行，最重要的是眼力。”

说着上下打量着沈浪，眉眼之中有三分对沈浪颜值的赞赏，余下七分全是对穷人的嫌弃。

“呸！谁跟你是一行？我张元元就算饿死，也不去你们千金楼讨饭吃。”

“年少时把贞洁看得比天还大，可当到了我这岁数，你就知道那玩意屁都不是。”

女人不和张元元拌嘴，摇着扇子扭着屁股走了。

“公子，你走吧，元元不缠着你了。”

张元元许是被刺激到，没了刚才的活泼伶俐，啜泣着往前走去。

沈浪两步追上，手掌翻动拿出一块灵石，道：“姑娘，不知此物能值几钱？”

“灵石！”

张元元立马认出了这东西，来不及擦拭泪珠，仰头问，“公子是九天玄门的仙人？”

沈浪哑然失笑：“外门弟子而已，哪里算得上仙人。”

张元元擦掉眼泪，道：“公子快快收好，今夜元元陪侍公子，免费。”

说完似是觉得不对，脸颊飞红，忙改口补充：“陪公子同游。”

“我就这一块灵石，能抵一个时辰？”

“公子有所不知，整个春回镇都是回春堂建设起来的，就是回春堂的伙计我们也不收分文，更何况公子还是九天玄门的仙人。”

沈浪纠正：“外门弟子。”

“外门仙人，也是仙人！”

张元元像是已经忘了刚才的不愉快，蹦蹦跳跳地说道，“公子想玩些什么？镇子里坊市、赌场、酒楼、歌舞院，元元都熟。”

沈浪摆手：“随便逛逛就好。”

张元元勾着小手，又道：“那公子想听些什么？镇子历史、人文风俗、皇族秘闻、小道八卦，元元也都知晓。就连你们九天玄门的桃色隐秘，我也略知一二哟。”

“皇族秘闻你都知道？”

“那当然。”张元元拍着微挺的酥胸，道，“元元可是靠它吃饭的。”

“那就讲讲帝国皇室的八卦吧。”

“得嘞公子。”

沈浪穿行在闹市之中，听着身边百灵鸟般的声音，那颗一直绷紧的心终于放松了下来。

张元元就像是蝴蝶，左蹦右跳，两个小辫甩动着，像是春日里的柳梢。

她兴奋地讲着那些流传在民间的皇室秘闻，偶尔遇到有特色的地方，也会停下来介绍，兴高采烈的样子看上去比沈浪还要开心。

春回镇的中心，是一条贯穿南北的人造河。

镇上最繁华的商铺和酒肆沿着这条河铺满。

两人逆流而上，有说有笑，不多时来到了一栋高达六层、灯笼满挂的阁楼前。

“公子，这里就是千金楼了。”

“话说这千金楼的名号，也是妈妈取的，说是什么春宵一刻值千金，就叫了千金楼。”

“不过楼里没什么好玩的，公子我们快些走，前面还有……”

张元元见沈浪驻足观看，连忙解释了几句后，便催促着继续往前。

恰在这时，先前有过一面之缘的摇扇女人扭着腰肢出来，看见了张沈二人：

“元元妹妹，想不到你还真的做成了这单生意。”

“他付钱了吗？你看他那寒酸样儿。”

”还是说元元妹妹你终于想通了，把他发展成了你的第一个枕边客人？”

张元元连忙说道：“瑶姐姐你别乱说话！”

“怎么？早晚你也是千金楼的人，要不要姐姐我教教你怎么驯服男人？”

张元元背过身来，对沈浪道：“公子你别听她瞎说，她就是这么刻薄的一张嘴，公子你大人有大量，别跟她一般见识。”

沈浪冷冷地瞟了女人一眼，转身继续朝前。

张元元赶紧凑过去，低声道：“瑶姐姐，这位公子是九天玄门的仙人！”

说完挺起胸脯，追了上去。

“仙，仙人……”

女人浑身一震，失声呢喃，手中扇没有拿稳，掉落在地。